走進小亭子,上官非彥遞水給駱千綸,偏偏對她視而不見。
她勾起唇片,露出兩頰可愛的小梨窩,故意自言自語,「倪婆婆只說,拿著令牌就可以吃香喝辣的作成作福,還可以號令一堆人替我跑腿辦事,沒想到還隱藏了這麼大的麻煩。」
「倪婆婆是誰?百幅令就是她給你的嗎?」本來一副不想搭理她的上官非彥,馬上起反應的連連追問。
真是個容易上當的笨蛋!
修眉嘻笑的看了駱千綸一眼,他當然知道她眼中的訊息,他瀟灑的聳聳肩攤手,唉!對屬下的直腸子他還能說什麼?
「是,也不是。」修眉搖頭晃腦的賣關子,「令牌是我從搜珍齋拿出來的,倪婆婆就是管理搜珍齋的人。」
「搜珍齋在什麼鬼地方?屬于哪個門派?你給我說清楚!」雙手握緊拳,上官非彥真心希望快把她的來歷弄清楚,好早日甩掉這個麻煩的小泵娘。
轉過身,修眉自顧自的問駱千綸,「陸總管怎麼不見了?莫不是,你派他去探查我的底?打睹他肯定查不到,還是恭恭敬敬的把我請回去比較省事。」
「你……你這個……」堂堂大總管再次嘗到,完全被忽略的苦悶。
暗修眉有駱千綸這個大號擋箭牌,就如同吃了定心丸,什麼也不怕。
她縮到他的身後,頑皮的自問自答,「你喜歡勉強別人是不是?你看我像傻瓜嗎?當然不像。那就是了,既然我不是傻瓜,不想講的事情,再問我也不會說,頂多就是應你的希望,編些謊言來搪塞,你逼著扯說騙人。」
駱千繪搖頭嘆息,「你真擅長把責任推給別人,如你所言說謊、胡說八道、闖禍……都是我們害的,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完全是被逼的,你也是萬般無奈。」
「對對對,你真了解我。」她拍拍男人的肩膀,頗有找到知音人的感動。「對了,我要是見到令牌的主人,如果看的順眼,我還有口信要奉送。」
「什麼口信?」明知是陷阱,耿直的上官非彥還是中計了。
修眉尖酸的回堵,「什麼口信當然不能告訴你,你算哪棵蔥蒜?你又不是門主。」
隨便一句話,又堵得上官非彥黑臉漲紅,牙關死咬。
為了怕屬下活活氣死,駱千綸雙手放在她的肩頭,轉過小丫頭,認真的勸解,「拜托你收斂一下壞心眼,別老撩撥上官總管的脾氣。你明知他是直心眼,吵不贏你,老打必勝的仗也沒什麼成就感。」他點點挺俏的小鼻尖,神態是縱容了解的。
眉梢高高揚起,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巡視駱千綸周身,突然省悟的說︰「你看起來總是氣定神閑的,我好像沒看過你生氣或慌亂的模樣。」
「別別別!」駱千綸雙手平舉,故作驚恐的說︰「別把目標轉移到我身上,還有個葛大叔。」他趕快把皮球踢給另外一個人。
梆一漢向來沉默寡言,總是專心照料馬匹,從來不加人閑聊斗嘴,「公子該上路了,咱們得在天黑前找到住宿的地方。」
北地幅員廣闊,村落間距離遙遠,走在大片荒野中,常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上宮總管,接下來換我騎馬,你坐馬車。」傅修眉刁蠻的下令。
「不要。」
「我偏要。」她閃身,搶先跑到馬匹前,右手拉住健身,邊亮出左手扣住的圓形箭簡,「這里面有我防身的毒針,中針者會立即全身麻痹動彈不得。你不讓我騎,我就發暗器讓它倒地不起,我沒得騎,你也別想。」
「你……」以距離來估計,他怎麼樣都無法搶回坐騎。
她俐落的翻身上馬,居高臨下的得意看他,眼神充滿示威。
駱千綸拍拍上官的肩膀,「正好,我有事和你商議,隨她吧!」
就這樣,修眉又勝了一次,得償所願。
馬車里,上官非彥不解的問︰「公子,你怎麼會這麼有耐心,我真想捏死她。」
「她有百幅令,而且門主命我帶她回去,我不該對她好嗎?」他溫和的反問,神色平靜,讓人無從窺探心思。
「公子對她……天!您不會像陸大智講的,喜歡……」上官非彥驚出一身冷汗,他一點也不想要有這樣的女主人。
駱千綸耳朵傾听聲音,注意到她已經用力策馬,拉開和他們的距離,他吩咐著,「葛大叔跟上去。」望著荒野景色,他輕柔的說︰「她其實只是個很寂寞的小女孩,你何必跟她計較?你越是被她激怒,她就越愛惹你。說穿了,只是想引人注意。」
「公子…••似乎很花心思去了解她。」
馬車前行了一小段路,駱千綸才溫溫的回答,「要抓狡猾的狐狸,最好的辦法,就是要先弄懂她的心思,然後比她更狡猾。千萬要沉住氣,別被她牽著走。」他的語調平淡,卻笑得別有深意。
修眉的騎術不算好,可是被悶了幾天,忍不住讓馬放蹄狂奔。風呼呼的在耳邊吹,景物快速往後移,就像郁悶也被風追散似的,不知不覺中,馬匹越跑越快。
突然的,路上冒出一條絆馬索。
她用盡全力勒住鞭繩,馬匹吃痛的立蹄嘶鳴,修眉後仰的強大力道摔下馬背。在落地前,她努力扭傳身子想減緩力道,但是應變的時間太短,她側身重重落地,猛銳的刺痛立即沖進右半邊的身子。
緊咬下唇,忍住痛楚,她反應快速的滾離馬蹄踩踏的範圍。
修眉痛得眼淚都快飆出來,淚光模糊中,只見人影晃動。
「賤丫頭,跟了你大半個月,總算讓我們給逮到了。起來,別裝死!」陰森森的聲音飽藏恨意,銳利的大刀抵在她的小脖子上。
疼痛,讓修眉麻痹得幾乎失去知覺。她吃力的翻身坐起,硬是擠出一抹微笑,故作不在意的說︰「我還在想,有誰說話的聲音可以難听到這種程度,就像刮鐵皮似的?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淒風雙煞’。」
完了,這兩個家伙怎麼這麼快就追上來尋仇?修眉心里有底,只能在心中不斷的呼喚駱千綸,希望救兵趕快到。
一男一女,身材正好是一瘦一胖的兩人,惡狠狠的瞪著坐在地上的修眉。
瘦巴巴、臉色蠟黃的男人,聲音細尖,「我和師妹耗盡畢生心血搜羅來的藥材,全讓你給毀了。你還偷吃了我珍賣的丹藥,我現在就要剖開你的肚皮,吸干你的血,把我的丹藥拿回來。」
修眉坐在地上漾著甜笑,似乎一點也沒把架在脖子上的大刀擺在心上,「你這人也真奇怪,淒風崖人人可去,如果你不想人上山,就該在山下立個牌子告訴大家。結果你們又沒立告示,我糊里糊涂的網上去,又沒人阻攔,怎能全怪我呢?」
「師兄,不要听她狡辯。」胖胖的老婦人臉圓如滿月,可臉色卻是恐怖的青紫色。
「好不講理,你們自己把藥鼎和丹藥全擱在洞穴里,也沒貼張紙條,我怎麼知道那是有人的?我當時又餓又渴,只好將就的吞些東西。」小嘴一撇,抱怨的說︰「你們煉的不知道是什麼鬼丹藥好難吃,害我肚子悶了好幾天。」
「混帳!」兩人氣呼呼的大吼,畢生心血教人如此糟蹋,真是氣死人。
好機會!
修眉精怪的抓住兩人分心的瞬間,滑溜的往後仰倒避過刀鋒,「看我的暗器。」她嬌叱的揚起左手,扣動機關發出短箭。不管有沒有射中,她再次就地一滾,準備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淒風雙煞受到近距離的暗器攻擊,下意識的退開數步,慌亂的以刀擋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