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夜夜的思念……他真恨不得能立刻飛到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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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公平的輪流造訪著地球的東半球和西半球。
明月倚著樹干,懶懶的欣賞夕照,身邊是她自幼習慣的密林荒草,但如今卻是她最陌生的景色,只因她的心不在。
她的手上握著從雜志剪下來的圖片——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躺在一只野生的大黑熊身上,露出甜蜜滿足的笑容。
這張圖片是海瑞拿給她看的。
「這張照片的感覺,像不像我們兩個站在一起的樣子?我高壯得像大黑熊,而你嬌小又可愛。」
「哪有人把自己說成黑熊的?」
她還記得當時自己嬌嗔的回答。
忍不住,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撫模照片上的黑熊,她想念他。
離開海瑞時,她徹底清除了她留下的蛛絲馬跡,徹底到就像她不曾存在過。所有關于她的物品都銷毀了,她也不敢帶回任何海瑞的物品,就怕被教練發現,唯一帶回的只有這張圖片。
因為圖片的秘密,只有她和海瑞知道!她的愛戀不能被人知道,于是,她謹慎小心的守護住屬于兩人的秘密。
對于她的消失,海瑞會有什麼反應呢?明月忍不住猜測。
罷開始會很疑惑,或許還有點不習慣,可是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總有一天,海瑞會忘了她,忘記他們曾經共同生活的感覺和記憶。
被遺忘的滋味,她一點都不陌生,對她來講,那根本不算什麼!
她拼命、拼命的催眠自己,可是,縴手早就不自覺的握緊,心痛的扭曲……她懷疑自己的心早就停止跳動,否則,為何她會仿佛窒息般吸不到空氣?
第八章涉險
曾夢想,
撲拍著白色雙翅,
在廣闊的天空盡情翱翔,
只是,
沒有了你,
自由好似也變得不再重要。
位于泰、緬、寮三國交界的「金三角」,當地逼植罌粟,盛產鴉片,向來是治安混亂的地區,除了原住民外,還有擁兵自重的毒梟、共產黨、幫派份子在此地出沒。
綿延不絕的叢山,其中一處小小盆地里,有座外貌平和的村落,它有個好听的名字叫「美綠紗」。
很難相信,在這百里深山中竟然建有豪宅,其中的設備包括有游泳池、網球場,飛靶練習場,甚至還有直升機的停機坪。
其中一個房間布置得古色古香,不管是家具,還是擺飾,都來自中國。
從牆角邊古樸的蓮座香爐中,冉冉飄散而出的檀香味充斥在整個空間中。
明月握著木梳,輕巧的替坐在柳木椅上的中年男人梳發,他的發絲又長又柔,簡直不像個男人的發。
「頭發又長出來了,發根黃黃的好難看。」教練不滿意的撥理前額。
「我明天過來替您染發。」明月柔順的回應。
「我好羨慕你們的發色,不像我是金發,每隔一陣子就要染黑。」他像個小孩般抱怨著。
明月當然不會傻得去提醒教練,他是百分之百的西方人,不管怎麼打扮,或是染成黑發,還是無法改變膚色和五官的輪廓,他永遠不會是中國人!她安靜的梳理著長發,並未多語。
透過鏡子,他狀似閑聊的說︰「你回來的這兩個月來,我發現你變了不少。」語調隨意,但眼神卻銳利。
「是嗎?我沒感覺。」
「听說你在美國遇到不錯的男人。」教練側偏過頭打量她,「動了真心,談戀愛了?」
「安索無中生有,造謠生事的本領,可要比他使用炸藥的技巧高明多了。」她放下木梳,好掩飾顫抖的指尖。
教練起身和她面對面,面無表情的說︰「你的呼吸節奏亂了。」手指挑起她尖細的下巴,「你是我親自挑選,一手訓練出來的孩子,難道我看不出你的改變嗎?」
明月盡力的控制呼吸,以不變應萬變的方式接受審視。
他低頭嗅聞她的頸項,輕吟般的開口,「沉浸在戀愛中的女人,臉色、呼吸、表情……都會改變,身上會散發出一種特別的氣味,一種讓人厭惡的味道……」尾音還在口里,教練的五指尖倏地銀光閃動,一柄小巧尖銳的指甲刀已經抵在她細致的頸畔。
對一般人來說,小小的指甲刀能造成的傷害有限,但對教練這種暗殺高手來說,一把指甲刀就足以取人性命。
兩人維持原有姿勢不動,以眼光對峙著。
好半晌,教練先得意的大笑,「很好,不愧是我訓練出來的好孩子。你很有天分,沒讓男人搞暈了頭,很好!」他收回指甲刀,低頭看著明月藏在手腕間的匕首正抵住他的心髒處,形成互相制衡的情況。
從第一天接受訓練起,她就養成分分秒秒警戒的習慣,所以,教練一有動作,她馬上亮刀制衡,她很清楚,只要一個遲疑,她就再也沒有活下去的機會。
收下刀,好像不曾發生過任何事的模樣,她狀似天真的仰頭說︰「請放心,我依舊是您的公主。」
「是嗎?」教練從抽屜拿出一疊照片交給她,「本來鑰匙找到就好,我也不想節外生枝。但是,他的行為已經讓我後悔留給他活下來的機會,麻煩,真是大麻煩!」
照片的拍攝地點在泰國清邁,主角都是同一個男人——海瑞。
「他四處在打听你的消息,真是明目張膽的外行人。」
她感覺通體冰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他怎麼會找到泰國來?他一直以為我是廣州人。」雲豹的警告在耳邊響起,她知道海瑞的命就決定在她此刻的表現了。
「你怎麼說,要他活,還是死?」
「一命換一命,用我的和他交換。」明月下賭注和教練談判,「我會讓他死心離開。」
「哈哈哈……」好像听到笑話般,教練開心的大笑,捧著她的小臉說︰「小傻瓜,你憑什麼拿命交換?你能活著是我的恩典。」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要以我活著來換得海瑞的命。」輕輕搖頭,明月神色冰寒的解釋,「你可以讓我活,卻不能阻止我死。你花了漫長的十二年訓練我,萬一我死了,你所有的用心都會成為泡影,不可惜嗎?總有很多事情是要交代我去辦的吧!」
「好好好,說得好,我喜歡聰明的孩子!」他雙手互擊發出清脆的聲音,轉身坐回柳木椅,「你還記得黑牢的樣子嗎?講一次給我听。」
從小到大,教練總是不停的提醒明月,要她永遠不忘恐懼的回憶。
壓抑下惶恐的情緒,她眉眼不抬的平靜敘述道︰「黑牢是個又深又窄的土坑,里面沒有任何光線。蟲子爬、蚊子咬,吃飯、上廁所都在同一處,晴天悶熱、下雨積水,還要小心沖刷下來的泥土把人活埋。因為完全處于黑暗中,黑夜白天都一樣,關在里面,你就會覺得自己根本不是個人,死掉或許還比較舒服,偏偏時間沒到,又死不掉……」
「死,其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想死卻死不了。」教練換上可親的面具叮嚀,「千萬別忘了黑牢的模樣。」
「是,我也絕對不會忘記是您把我從黑牢里拉出來的。」
明月的回答讓教練非常滿意,于是,他出聲吩咐,「把他忘記,這件事我會派其他人處理,不必你出面,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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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國清邁,香格里拉飯店一樓的酒吧。
海瑞郁悶的獨坐喝酒,來泰國七天,他努力的到處打听明月的消息,可惜成果不彰,佳人依然音訊渺茫。
服務生走過來,彎腰客氣的詢問,「您是方博士嗎?剛剛有位客人請我把這張紙條交給你。」
終于來了!海瑞看完紙條後,馬上結帳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