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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不準忘 第16頁

作者︰沈郡

明月嘟起嘴反駁,「我沒有你以為的脆弱。」過去,她總以自己荏弱的外表而自豪,現在她卻很痛恨,因為她讓海瑞有這種印象。

兩指壓上她微翹的唇,他愛寵的說︰「你老愛嘟嘴抗議。」彎起唇角感嘆的說︰「可是,我又好喜歡看你嬌嗔的可愛神情。」胸懷激蕩著柔情,粗壯的手臂把人卷進胸口,重重的摟抱著,柔軟如棉的嬌軀嵌合著他陽剛的線條。

警車上的警示燈發出紅色光芒,不斷閃過沒有玻璃阻隔的窗戶,警察也很盡職的透過車上的擴音器呼吁大家盡量到空曠處躲避。

海瑞努力把理智敲進腦海,「走,我們先到院子去。」他幫明月把黏在兩頰旁的發絲塞到耳後,再小心的護著她走到屋外。

最後,兩人決定依偎地並坐在後院的雙人椅上。

空氣中彌漫著恐慌的氣氛,幸好這一帶的房子建得頗牢固,並沒有發生房屋倒塌的意外。主震過後又陸續有幾波小余震,但情況完全不同。明月安心的窩在海瑞的懷里,偷懶的賴著他,讓他以寬闊的肩背撐起她的重量。

春末夏初的季節,氣候舒爽,點點星光映照著親密相擁的兩人。

明月的雙手圈抱著海瑞,輕輕的笑著。

「為什麼偷笑?」他好奇的看她露出調皮狡猞的神情。

「沒有,我只是突然有一個怪想法︰我覺得,這場地震成全了我的期盼。」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看起來天真稚氣。

她掙月兌他的環抱坐直,認真的發問,「我現在的幸福是真的吧?會不會明天太陽出來後,才發現原來是我在作夢?我既不漂亮、身材不好、腦袋又笨,不像你,什麼都懂。」

「傻話,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愛。」他吻著她的額角,柔情滿滿的漲滿胸口,把她鎖回原位,以下巴的胡子摩挲著她的頭頂,有些感嘆的說︰「我一直很努力的抗拒你的吸引力。我老你好多歲,簡直像在誘拐未成年少女,就像現在,我就有罪惡感,好像自己在欺凌幼童似的。」

「老古板,年齡的距離很重要嗎?」明月掙開掌握,振振有辭的說︰「現在你三十五歲,我二十二歲,听起來好像差很多。等到你七十五歲,我已經六十二歲,听起來就差不多年紀,兩個人都是老家伙了。」

海瑞有趣的笑了。她是個很奇特的女孩,有時候稚氣得很,有時候又成熟得不得了,想法蒼老,和她年幼的外表一點都不相稱。

她改坐到他腿上,額頭抵著他的頭,和他眼對眼,神情固執的要求認同,「我從來沒愛過人,不知道愛上男人是什麼樣的心情?可是,我現在就很肯定的知道,我喜歡你……不、我愛你!」染著盈盈水光的眼,嬌柔嫵媚的訴說著深情。

明月熾熱無偽的真情就像狂風,攪翻著他所有的理智顧慮。

她是個勇敢的小女人,全心付出,然後要求對等的回應,他好愛這樣的她!

他溫柔的觸踫她柔女敕的臉頰,「別這樣看我,我不想變成大野狼把你撲倒在地上。」體內的渴望正不斷攀升,他必須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抵抗。

海瑞總是這樣,不是把她當孩子,就是把她當成易碎品。

她決定要徹底抽換海瑞錯誤的印象,玉臂勾上他的頸項施力拉低,大膽的湊上唇,模仿他剛剛的動作,以舌舌忝畫著他寬厚性感的唇線,身體緊密的揉貼著他。

的火苗節節竄燒,海瑞圈抱著她,嘴探索的吻過臉頰、耳垂,順著頸部優雅的線條,吮吻著她如雪的胸前玉肌,興奮的輕顫順沿而下。

他的胡子輕摩過肌膚,讓怕癢的明月哼氣閃躲,「嗯……好癢……」身體不住的在他身上蠕動磨蹭。

「要命!」海瑞狼狽的詛咒著,突然推開明月,氣息急促的抵著她,軀體堅硬如石的緊繃著,隔著衣料,他堅硬的隆起正抵著她。

「你在玩火。」他聳眉警告,「我現在滿腦子都是想把你壓倒,粗蠻的佔有你的念頭,所以,千萬別勾引我,我已經老得沒辦法讓你這樣折騰了……」要忍下對她的,可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明月羞窘的僵住,她看得出來海瑞正在忍耐,表情痛苦,她果然不敢再妄動。

餅了好一會兒,海瑞才困窘的開口,「過了青春期以後,我就不曾像現在這樣失去自制力。」

「你的前妻呢?她也不行嗎?」

「為什麼會提到她?」他疑惑的問。

「嫉妒。我非常嫉妒她!」小臉凝著認真的計較表情。

「傻瓜!」為了他而嫉妒著死去的女人,多麼傻?

為了讓明月坐得舒服點,他呵疼的把她抱到兩腿前,從身後圈住她的腰自動當起靠枕。「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我家和潔美家是世交,我們一起長大。年紀輕的時候,覺得結婚是件很浪漫的事,所以,大學一畢業我們就結婚了,可是婚後,我決定加入考古隊伍到南美洲。」

明月感覺到,他的聲音透著淡淡的苦澀。「她沒跟你去嗎?」

「叢林艱苦的生活並不適合潔美,所以她自己待在家,可能是因為寂寞吧!她染上嗑藥的壞習慣,最後死于藥物過量。」雖然事情已經過了快十年,但每次想起,他還是很難釋懷。

明月敏銳的察覺到隱藏在輕描淡寫的話語下的愧疚,她仰起頭命令著,「不準自責,那不是你的錯,嗑藥是她自己的選擇。」

海瑞什麼也沒說,只是沉默的擁緊她。

夜風涼涼的吹著。

「我羨慕她。」明月突然沒頭沒腦的開口。她抓起海瑞帶著粗繭的手掌貼放在自己的臉上,「我羨慕她能夠永遠讓你記在心里。我覺得,可以被男人永遠記住,是女人最幸福的事。如果注定兩人無法白頭到老,我會希望自己留給他最美好的面貌。」

「又說傻話了。」明月語氣中的消沉陰暗讓人不安,所以,他改變話題問︰「剛剛你一直重復唱的歌叫什麼名字?很好听。」

懷里的人兒似乎被刺中般的縮了一下。

沉默了好一會兒,明月才幽幽的回答,「中國民謠『紫竹調』,姊姊教我的。」

「你有兄弟姊妹?」他從來沒听她提起過。

「曾經有,後來就沒有了。因為他們先不要我,所以我也不要他們。」她聳聳肩,故作不在意的說︰「我的家鄉是個很偏遠的小村子,有一年遇上歹徒來村里洗劫,為了逃命,他們把我單獨留在野外任我自生自滅。

「那時我還傻傻的相信,他們只是暫時離開,等情況好一點就會回來找我。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一天、兩天、三天……一年、兩年、三年……一直到現在都沒回來過。」

她握緊拳頭像發誓般的宣布,「人類是世界上最殘忍、最無心寡情的動物,薄情而善忘。在遇上你之前,我早就決定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大手化作繩索困住她,不舍得她語氣中的怨懟,在她的發槍印上一吻,海瑞溫和的勸解道︰「別這麼想。也許他們也遇上難題,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會沒回來找你。」

她不回話,只沉默的思考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海瑞,你是個好人。」明月的手輕撫著他的臉頰,夢囈般的說︰「不知道有一天你會不會也忘記我?」

「胡思亂想。」他敲敲她的腦袋。

「我好怕,好怕你會忘記我。」她突然激動的雙手抓緊圈守在腰部的手臂,堅持的要求,「海瑞,有一天不管我做了什麼事,不管你有多討厭我,都請你千萬不要忘了我,好不好?我怕被你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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