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著她的下巴,惡狠狠地逼問︰「別的女人挨了打,早就哭成汪洋大河,躲在我懷里尋求安慰,你呢?若無其事正常作息,甚至連想要聯絡我的念頭都沒有,你太可惡了。」
「我沒有你的行動電話號碼。」她溫和地提醒著,努力思考他說話的重點。
「沒有?你說得出來!我在朱樓花苑的吧台貼了我的名片,你的皮包里我不知道放了多少張,你竟敢說你不知道!」他的眼楮快要冒火了。
「你到底想怎樣?你來這里狂吠的重點是什麼?就為了店里被砸我沒通知你,還是因為我莫名其妙挨了打,沒有像其他女人一樣,搶著躲在你懷里崩潰流淚尋求安慰?我傷了你的男性自尊,破壞了你浪子的金字招牌嗎?如果因為這樣你發火,那我道歉可以嗎?我們兩人不是戀人、不是情人,你的脾氣發得很莫名其妙。」她也被石川焰的火氣惹惱了,破天荒地對吼著。
左絨的大吼平衡了他心中不平的怨懟,她總算也會生氣,也會尖叫了。
「你是個奇怪的女人。」石川焰突然捧著她的臉頰認真地宣布。
「謝謝,我會把它當成是贊美。」她仍然是余怒未消地哼著。
「我喜歡听你大吼,看你生氣的樣子。」他勾起唇聲音啞啞的,「我討厭你冷冰冰的理智樣子。」
左絨的話提醒了他。沒錯,他是她的什麼人?她的心里根本沒石川焰這號人物,既然這樣……他心里壞壞地轉著主意。
「剛剛你說得很對。」他的手指憐惜地輕撫左絨的臉頰,嘴角壞壞地彎著,「既然你提到關系這個字眼,我決定讓我們倆由今日開始培養‘關系’……」
「什麼意思?」她張大眼,警覺地問著。
石川焰最怕看見左絨冷然的眼神,所以他張開手臂把左絨擁進他的懷里,頭埋在她的頸邊,情緒紊亂地傾訴道︰「真不知道我中了你什麼魔,我就是喜歡你。我喜歡你的聲音,喜歡看你和小朋友相處的樣子,我喜歡你好多好多……和你在一起,我很自然會告訴你我生活中所有的事情,好的、不好的,快樂、不快樂的……以前我不是這樣子的,不一樣,你就是不一樣……」
他的聲音悶悶的,有些困惑和惱怒。隨著他說話,灼熱的氣息吹撫在她細柔的頸部肌膚,讓她的心開始不規則地跳動。她輕輕地掙扎著,「放開我。有事你就說,別這樣。」這樣貼緊的兩具軀體,讓她如何保持冷靜?
「不,不放開你,你的眼神會讓我說不出話來。你到底哪里吸引我?」他固執地加重手部的力道。
這樣的接觸還是不夠,他可以感覺體內的騷動,他的唇開始游動,說著︰「你怎麼能夠永遠表現得這麼冷靜呢?我常在想熱情如火的你會是什麼樣子。」
「不要。」左絨不太有力地扭動身體,細碎不清地抗議著。由頸邊蔓延而下的酥麻,佔領她所有反應的神經線路。她抗拒地說︰「我的熱情很少,只夠給我自己。」
「是嗎?」石川焰抬起頭,邪壞地盯著她,眼神黝黑清亮。
在貼上她的唇瓣前,他催眠般地低語︰「真的是這樣嗎?我不相信,我會挑動你體內所有的熱情火苗。相信我,男女之間可以激起的強烈熱情,絕對是會讓你吃驚的……」’
左絨努力地想保持清醒的神志,可是……他的觸模好溫暖,她感覺到體溫不正常地高升。
「你為什麼水遠這麼理智,就放縱一次,當個壞女人好不好?」石川焰的嗓音如天鵝絨般溫柔,就像撒旦的誘惑。
他柔輾著她豐厚性感的唇瓣,刻意地挑逗著她。
接下來的發展再自然不過,他低吟呼喚著她︰「絨絨,我覺得我似乎一直在找你。我浮動的心在你身邊就能穩定,也許我這些年的飄泊都是為了找你。我甚至覺得,有了你我的生命才會圓滿。」
人類最原始的激狂情潮,填滿了整個空間。
喘息……輕呼……申吟……讓人分不出是出自誰的口中。
石川焰內心是滿足和親密的放松滋味。
他從來不曾跟女人這樣靠近過。以前在這個時候,他的一只腳大概已經放到床下準備離開,他從不和女伴過夜的。
可是今夜,就是不舍得放開懷抱中軟綿的溫暖。
笨蛋!左絨你是豬。她緊閉上眼,在心里第一千、一萬次地咒罵著自己。又不是十幾歲情竇初開的小女孩,居然會讓激情沖昏了頭,她是真想掐死自己。
在激情慢慢退去的現在,她第一個反應是︰她忘了「避孕」這件事,老天,打道雷劈死她吧!她簡直無顏見人了。
左絨因為一時的失控和激情,然後不小心懷孕了——拿槍斃了自己會干淨點,她紊亂地想著。
「累了嗎?」石川焰得意帶笑的聲音,麻麻地吹著她的耳朵。
她不用睜開眼看,也能想象他邪惡的笑容。為了不讓自己難過至死,她選擇閉緊雙眼細細地說︰「離開前請把門關好,」
「誰說我要走的?」他固執地以身壓制著他。
「我想你並沒有習慣在女人床上過夜。」
「你在趕我走?」他聰明地猜測到她的意思,心開始發酵著不舒服的滋味,從來沒有女人在事後趕他的,她們通常會柔媚地要求他留下來。
「我只是需要冷靜地想想補救辦法。」她的眼光回避他的。
「補救什麼?」
問什麼問?左絨煩躁得想尖叫。如果不幸有了孩子該怎麼辦?他們倆又沒打算結婚,光是她老爸火爆、保守的脾氣,石川焰被抽筋拆骨死一百次都不夠。
「你在煩惱?男女間發生親密行為這是很正常……」石川焰細心地觀察著她的表情。
「你當然不煩,孩子在我肚子里又沒你的事情。」她氣憤地吼著,都怪自己,「你說事後避孕效果怎樣?」她懷抱希望地問著。
石川焰張大嘴,不可置信地瞪著身下的女人。這是從沒有過的奇怪經驗,男女在經過這樣完全親密的果裎相對後,不都該是恩愛眷戀的充滿柔情,怎麼會談到這麼現實的事情。
就像由玫瑰色的夢境直接掉落殘酷的現實中。
他很自然地說︰「別擔心,你要是懷孕,我們就結婚回美國。反止高徹已經煩過我多次,硬要我負責籌募凱羅基金會名下的醫院。我們找處山坡地自己蓋房子,然後在後院弄個籃球場,以後給我們的小孩打球活動用……我……」邊說腦中邊勾勒著那樣的藍圖,說真的,對這樣的藍圖,他一點也不排斥。
至于他從此不能再追逐女人,他連想都沒想過。
「石川焰——」左絨冷靜的聲音,阻住他繼續的幻想。她認真嚴肅的表情,終于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不覺得你剛剛說的那些話,和你完全不搭調,不像是你會說出來的話。而且我要提醒你,我不會為了小孩而硬把兩個沒感情的人綁在一起。我結婚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我找到那個我愛他、他也愛我的男人。不過,我無法想象跟你這種風流賬成堆的男人結婚的狀況,老是要去女人家接你回來,那也太累了。」
左絨的話就像是悶雷打中了他。
他怎麼會說得那麼自然?還動到「結婚」這樣的念頭。他愛左絨嗎?他困惑地搖頭。他把雙臂枕在後腦,盯著天花板思考著……
不可否認,他喜歡左絨。
如果他夠誠實的話,會發現他比喜歡更喜歡她,但是他愛她嗎?腦中播放著這幾個月來和左絨認識、相處的片段,和方才他自己勾勒的美滿生活藍圖,很自然的,那個笑眯眯在廚房煮菜的女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