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五人,方才對阿俊的話本來還有一絲懷疑,如今卻不得不相信。想到這毒藥的歹毒,汗慢慢的流下,黑衣人語氣顫抖的說︰
「我……我說……你是不是給我解藥?」
「當然!」
「官銀是我們搶的,但是我們是奉命行事。」
「你們怎麼會知道官銀運送的路線?」
「有人通報的。埋伏是上面的人下的命令。」
「奉誰的命?」
「不知道。」
「嗯?」李聿白看了這五人一眼,那眼光嚴厲又陰冷。
五個人不由地心驚,結結巴巴的解釋著︰
「我們真不知道,不騙你。我們剛加入『燕霸山』,職等並不高,要先立滿功後,才由分壇主負責引薦入總壇,拜見山主。」
「那搶秦記的事呢?」阿俊問著。
「是山主決定的,我們一直想要江南的地盤。第一步是杭州,偏偏『秦雲山莊』勢力太大,根本沒我們立足之地。所以我們要一步一步的將「秦雲山莊」所屬事業趕出杭州,劫糧只是第一步。」
「還有呢?」
「沒有了,真的,我們都是奉命行事。」
阿俊看了他們一眼,這五人可能真的只是奉命行事,眼看再問也問不出什麼。
「好了,放他們走吧!」說完立即替他們解穴。
「公子,這解……解藥……」
丹兒撇撇嘴,神氣的說︰「還不走?每天三次用馬尿洗臉,一連三天即可解除。」
阿俊邪惡的補充著︰「快點走,趁咱們陸公子還沒改變主意之前,快走吧!」
望著這五人狼狽的奔逃而去,再看一眼李聿白一臉驚訝表情看著他們兩個,丹兒和阿俊對看一眼,再也忍不住的咭咭怪笑出來。李聿白以看怪物的眼光瞪著丹兒,丹兒俏皮的說︰
「阿俊,這位大哥很不贊成咱們的『腐蝕爛骨大毒水』呢!他心里一定想著︰『這兩人好歹毒的手法。』是不是呀?」
阿俊一臉頑皮的說︰「我們騙人的,什麼『腐蝕爛骨大毒水』全是亂說的。像你這般一刀一刀的割太慢了,要問話,先要讓他們心存恐懼才成。」他看見李聿白吃驚的表情,真是滿意極了。他悶了這麼久,可以像這樣騙騙人,其實挺好玩的。尤其和丹兒,一搭一唱的搭配,實在太愉快了。想到他們五人面如死灰的表情,實在太有意思了,「用馬尿洗臉」?多臭呀!真虧她想得出來。
李聿白想的也正是用馬尿洗臉的「解藥」。仔細想想,也不禁好笑,忍不住說︰
「這五個人,只怕正在遍地找馬尿了。」三人對看一眼,再也忍不住的笑起來。
阿俊突然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丹兒,嘿嘿的賊笑著。她一看見他這個表情,立刻覺得心里毛毛的,她眼神警戒的看著他,慢慢往後退。
阿俊調笑的說︰「剛剛有個沒良心的混蛋,居然敢幫敵人,嗯?」
她皮皮的說︰「誰呀?有這種事嗎?」看到阿俊一臉認真不妥協的樣子,她退得更快。
「嘿……嘿……」她尷尬的傻笑著。
「看招!」阿俊大吼著。
就看見漫天灑下一片大網,往她罩去。「啊!」丹兒吃驚的瞪著這片大網,直覺性的想法是︰要倒楣兩個人一起倒楣。當下,非但不往後退,反而更用力的往前沖撞,目標自然是秦俊彥了。
就這樣,她連人帶網朝阿俊撞去。她這沖力奇大,阿俊一個不留神,自然被她沖撞在地。一方面也是他下意識的怕她跌在地上會受傷,用自己的身子做肉墊,墊在下方護著她。
「哇!」「啊!好痛!」
「哈、哈!真是精采!」李聿白搖頭苦笑,無奈的望著地上纏在一起的兩人,這兩個頑皮鬼。
前一聲「哇!」是丹兒的聲音,下一聲喊痛的,自是被壓在下方的阿俊了。就看見網子、丹兒、阿俊纏成一團。李聿白臉上的微笑化解了他一向高傲的表情。他微笑的低頭問著︰
「請問,這是不是叫做『兄弟閱牆』?嘖、嘖,好慘呀!我該不該幫助你們分開呢?還是讓你們繼續『親親密密』的纏在一起?」
話一出口,他自己也嚇了一大跳。自己怎會說出這般幽默的話,他一向是自律嚴謹的,怎麼一踫上這教人全變了。先前看見丹兒幫敵人,已經夠他吃驚了,接下來兩人的斗口、聯手騙人,更教他訝異,怎麼天下就有這種寶貝蛋。
自己是獨子,成長的過程中極少有同年齡的兄弟。又因身分特殊,從小他被教育成要舉止合宜,要威嚴有度,要用功上進。但是他們倆這種輕松玩笑、互相陷害的深厚情誼卻令他羨慕。
阿俊皮皮的說︰「『親親密密』的纏在一起?這個主意不錯。」說時還故意貼著丹兒柔女敕的頰邊,輕輕的磨著,邊去感受她柔女敕的肌膚。
丹兒和阿俊臉貼著臉,這份貼合的親密真教她羞紅了臉,雖然她並不討厭這種酥麻的滋味,但是少女的羞澀卻讓她口是心非的抗議大叫︰
「惡心,我才不要!李大哥快點幫我解開嘛!」
李聿白就一手一個的拎起他們,可是這片網子還是死纏著丹兒的頭發,她自己氣憤地扯著,一邊氣憤的大罵︰
「死阿俊、臭阿俊,竟敢這樣對我。好痛,還不幫我?」
阿俊笨手笨腳的幫忙她拉開網子,一用力,發髻便整個散開。滿頭黑發輕輕的垂下,襯上她明艷的精靈表情、微噘的紅唇,真是惹人憐愛,李聿白一時竟看痴了。
他吃驚的說︰「你……你是女的。怪不得……」他深思的看了一眼阿俊,逕自微笑著。心里想的是︰「好一對絕配!」
阿俊神色不悅的瞪著李聿白對丹兒露出欣賞的眼神。他吃驚的發現,自己非常介意有人欣賞丹兒,她是他的呢!再看一眼李聿白純欣賞的坦然目光,他不禁暗怪自己的小氣,急忙收斂著自己不快的感受。
而李聿白為了怕這兩人又吵在一起,連忙轉移話題。
「陸前輩可好?家師是天目山機禪上人,和陸前輩是好友。數年前我曾在天目山見過陸前輩。多謝秦兄弟你的搭救之恩。」
「那我呢?」丹兒不死心的邀功。「我也是恩人呢!對不對?」
「李大哥別理她,她當恩人當上癮了。她呀!第一次當恩人就差一點替自己娶回一個老婆,害她現在不得不出外避難。」
「嗯?」李聿白笑著挑起一邊眉毛。
接下來,阿俊加油添醋的述說她的糗事。至于她,可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或不好意思,反而興致勃勃的補充著。李聿白可真是大開「耳界」,他幾乎快笑出眼淚來了。
「你……你……」李聿白笑著說︰
「唉!陸前輩的感嘆我不應該忘的。」
此話一出,愣住的人換成是丹兒了。她笑著問︰「我爹說什麼?」
「陸前輩曾經語重心長的說,他這一生最擔心的人,就是他唯一的掌上明珠。一肚子的鬼主意,頑皮的令人頭疼。是嗎?而你就是令陸前輩擔心的人了,對不對?」
「哼!」她不滿意的哼著氣,埋怨著︰「爹也真是討厭,光會跟外人說我的缺點。怎麼不贊我既聰明又可愛。」
她這番埋怨,當真引人發噱,阿俊和李聿白有默契的對看一眼,不由的失笑。
第九章
李聿白發現,自己真是非常的欣賞這兩個寶貝蛋。他們很純真、毫無心眼,阿俊是一個很特殊的人,在他身上有著讀書人特有的書卷氣,談吐優雅、俊秀斯文,內心卻是豪爽不羈的俠士。在知道丹兒是個女孩兒後,他和所有一般人一樣,無法抗拒她那種精靈氣息,淘氣慧黠總讓人不由自主會想要去嬌寵她。這兩個人真是絕妙搭檔,和他們倆在一起,感覺是自在輕松、不需防備的,他不知道自己已經有多久沒這般輕松過了,他愜意的感受著這股特殊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