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神經的美環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觀察入微了呀?啊!慘!連神經大條的美環都看得出來,那忠心、精明的鄭叔就更不用說了……
以凌額上冒汗,下意識尋找鄭叔的影子。
「妳看錯了。」她連忙否認,希望美環不要再說下去了。
「我沒有看錯。」白目的美環還拚命解釋。「以前小姐對著姜先生只有一種表情,現在各種表情都有。我覺得小姐這樣比較漂亮、比較好,那個姜先生——」
「美環∼∼廚房的垃圾好像還沒倒,水槽的碗好像還沒洗……」她胡亂說著,希望美環可以閉嘴離開。
「我都做好了。先生和鄭叔常夸我主動、勤勞,才讓我一次簽三年的工作約。不然我一個鄉下女孩,沒讀什麼書,在台北找不到工作的!」說到自己的親身經歷,美環開始如背劇本般的滔滔不絕。
以凌臉上冒出三條粗黑線。
「美環,我想喝杯水。」她必須阻止她說下去,否則又要听她說上兩、三個小時的家事了。這些以凌都已經听三遍以上了。
「喔,好。」沒心機的美環一笑,立刻進屋去倒水。
看著單純的美環,以凌真的好羨慕她,可以平凡地生活著,什麼煩惱也沒有。
此時,大門電鈴響了,以凌看了看花園四周都沒人,于是她穿過兩旁種滿七里香的石子路,下了幾階青花石階,打開重重的銅門——
「以凌!」
「家琪?!」
兩個女孩同時尖叫、擁抱。
「妳怎麼會來的?」以凌好開心喔,雖然她們前些日子才見過面,可是好友突然來訪,真是令她又驚又喜。這可是她回夏家後自己的第一個訪客呢!
「姜大哥讓我來的,他說妳一直喊無聊,所以叫我來陪妳兩天。」家琪亮亮手上的行李。
「喔。」聞言,她臉上難掩甜蜜的嬌羞。
原來姜易揚什麼都替她設想到了,難怪他前腳一走,家琪後腳就到,難怪他會說沒听他的話是她的損失,呵呵∼∼幸好她乖乖的。
「厚∼∼看妳一臉發春的樣子,妳喜歡上姜大哥了駒?」家琪鬼靈精的睨著她。
「什麼發春,干麼說得這麼粗魯……」她臉好紅,在死黨面前沒什麼好隱瞞的。
「不對,妳不是還要嫁人的嗎?」
以凌俏臉黯了下來。「別提了,先進屋再說。」
回到屋內,以凌打發掉所有佣人,然後進廚房替家琪倒了杯冰可樂,再幫自己倒杯溫水。
「喂,妳喜歡姜大哥,那姜大哥呢?」家琪跟前跟後的追問著。「哈哈!不用妳回答我也知道,看他那張撲克臉一提到妳就立刻融化,就知道他也陷下去了。」
「沒這麼夸張。」以凌小口小口的啜著溫開水,臉上表情卻像喝了蜜汁。
「那妳未來的老公怎麼辦?」她指的是徐子龍。
「我本來就不想嫁。」
「但只要妳爸一天不收回成命,妳還是得嫁呀。」
「易揚說他會想辦法,只要我不嫁,誰都逼不了我。」她知道白家琪說得都對,但她還是相信姜易揚。
「是嗎……」家琪仍然不放心。
「喂!易揚讓妳來,是陪我聊天,不是來潑我冷水的!」
「潑冷水也可以解悶呀∼∼唉呀,不說了。反正這件事,只要我能幫的,赴湯蹈火也無所謂。」她很義氣地拍拍胸脯。
「妳只要祝福我們就夠了。」她相信有愈多的祝福,上天就會愈眷顧她和姜易揚。
「這簡單。」白家琪拍拍她的肩膀。「對了,以凌,我今天要睡哪個房間?」她好奇地四處張望。
「嗯∼∼我也不知道,我帶妳上去看看好了。」雖然住在這屋子快兩個月,可是除了每天固定的地方、路線,她對這屋子其實不熟。
上了樓,以凌看見門就敲,敲了就開,打開之後探頭瞧瞧,又搖搖頭,關上門。
「喂,妳是客人還是主人呀?妳確定這是妳家嗎?」跟在她後面,白家琪覺得好好笑。
「別損我,我一進家門就想逃了,妳說我哪有心思管這屋子長怎樣。」以凌嗔道。
走到一扇深色的雙扇木門前,以凌敲了敲,想打開門,卻發現門被反鎖著。
「咦?每間門都沒鎖,為什麼這間鎖起來了?」以凌不信邪,用力轉著門把。
「里頭該不會藏金塊吧?」白家琪故意用鼻子嗅了嗅。
「小姐!」鄭叔從夏耀義房間走出來,手上還拿著抹布。「有什麼事嗎?這位是……」鄭叔打量著白家琪。
「她是我朋友白家琪,來住兩天……我想找一間客房給她……」
鄭叔一直是父親的心月復,所以下意識地,她跟著不喜歡他。而他平常也很少搭理她,有什麼事都讓美環來跟她說。能不應付父親的人,她也樂得輕松。
「小姐,那間房沒有先生的準許,誰都不能進去,妳和白小姐還是跟我來吧。」
這麼神秘?以凌好奇地多看了那房間一眼。
鄭叔領著她們走到一樓的客房。
「這間就是了,我待會兒請美環整理一下。」說完,他冷淡又不失恭敬的退下。
「謝謝。」
以凌道謝,但也擔心鄭叔會不會告訴父親。
應該不會吧,如果鄭叔真把她的一舉一動向父親報告,父親早就打電話回家罵人了。或許不多話的鄭叔不是她想象的那麼令人討厭吧?
「哇∼∼」白家琪打開房間,立刻驚叫,拉回以凌的思緒。「這間房比我家客廳還大咧∼∼」
「夸張!」以凌笑罵道。「妳先把東西放下,今天晚上我們徹夜聊到天亮,怎樣?」
「當然好!萬歲,又可以八卦了!」白家琪歡呼著。
以凌也跟著笑開來,她衷心感謝姜易揚也感謝白家琪,沒有他們,她的日子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過。
第六章
「查得怎麼樣了?」姜易揚回到公司,立刻問白家傳。「夏耀義之前為了拿育用品的亞洲代理權,跟銀行借了不少錢,再加上日本方面有幾筆貨款收不回來,才會導致公司周轉不靈。」白家傳報告著。
「大概多少?」不惜犧牲女兒幸福,硬是與有錢有勢的徐家攀姻親,他想一定是一大筆金額。
「五千多萬。」
「這麼多……」姜易揚眉頭收緊,陷入沉思。他道︰「我所有的有價證券,目前市值多少?」
「你想干麼?」白家傳瞪大眼,心里有不祥的預感。
「多少?」姜易揚不耐煩地又問了一次。只要拿錢出來幫夏耀義度過難關,相信一切好說話。
白家傳大約算了一下。「六、七千萬應該有……」
「全幫我月兌手。」打個九折,應該很快能月兌手。
「你瘋了?!」白家傳大叫。「這是你辛辛苦苦賺來的耶!你別忘了當初賺第一個一百萬的痛苦!」這段期間,他和姜易揚一起走過,一路打拚,姜易揚所受的苦他最清楚。
「照我的話做就是了。」錢再賺就有,夏以凌只有一個。
「你干麼要幫夏耀義!老大你……你該不會愛上他女兒了吧?」白家傳猛然頓悟。
他點頭,凝重的臉色突然溫柔化開。「唯有這麼做,以凌才能和我在一起。」
「你發神經嗎?夏耀義是叫你去幫她女兒設計形象,不是叫你去把他女兒的!」白家傳好驚訝,他認識的姜易揚不是這麼沖動、這麼不理性的人。
「多話!你照做就是。」姜易揚又凝起臉,非常堅持。
「好啦!反正你想破產是你的事。這個新娘還真貴咧∼∼」白家傳嘟囔著。
姜易揚明白好友的心意,也知道這麼做自己可能會一無所有,但為了夏以凌,他沒有什麼不可以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