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覺得無聊可以先回去。」
「不無聊。這樣看著你工作,我覺得好快樂。」說著,心語燦然一笑,臉上的笑容好幸福。
斑天寒的心頓時像被撞了一下,她真摯的話語和甜美的笑容讓他心中那堅持多年的原則,開始漸漸軟化。
可是,一想起她竟是因為那麼愚蠢的理由,地答應這樁婚姻,他又覺得生氣。
「隨你!」
心語笑笑。經過一天的相處,她已經更習慣他冶淡的語氣了。
斑天寒看了一下桌上的時鐘,不禁皺起眉頭。都已經晚上六點多了,她不餓嗎?
「餓不餓?」
「好餓。」
「想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我就吃什麼。」心語輕聲說道。
「我不喜歡沒主見的女人。」
她立刻被他的話刺傷,臉色不禁一黯。她以他為天,他卻說她沒主見,她該怎麼做呢?
心語抬起頭,只見高天寒定定地看著她,還在等她開口,她只好怯怯地問道︰「那……我們吃牛排好嗎?」
「你決定。」高天寒點頭,對她的表現還算滿意。
他不喜歡她太宿命,現在又不是古代,她不需要處處退讓,什麼都說好,更不需要因為他父母的一句話,就死心塌地地以嫁給他為終身責任。
想到這件事,他突然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她是為了報答她的父母才想嫁給他的嗎?他高天寒可從來不需要女人委屈勉強!
「怎麼了?」發現他的臉色又回復到初見面時的冷漠,心語不解,但仍快步地跟上已轉身走出辦公室的他。
「沒事!」他想問她為什麼要嫁給他,但又覺得問了只是多余。反正他又不可能娶她,何必多此一間!
只是,她這份盲目想嫁給他的執著,讓他心里起了一個不舒服的疙瘩。
前往餐廳的途中,高天寒始終繃著一張臉,一聲都不吭,幸好司機小李不時向心語介紹著台北市的街景,否則這一路上的氣氛肯定悶死人。
「……啊,夏小姐,前面就是台北一O一大樓,今年剛啟用,是目前全世界最高的大樓喔!」
「真……」心語還沒說完,就被高天寒打斷——
「小李,別多嘴!」他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他不喜歡小李和心語聊天,這小子,從上車到現在和心語說的話,都已經比他多多了!
心語馬上斂起笑容,她理理裙擺,緊靠著車門正襟危坐,也不敢再好奇地往車窗外東張西望。
見她離自己那麼遠,高天寒心里很下舒服,他開口冷冶地道︰「過來。」
心語听話地緩緩往他那頭移過去,可是速度實在太慢,高天寒不耐煩了,乾脆伸長手臂,一把將她攬進懷中。
「不行,有人在……」心語輕輕地掙扎著,一張臉早就紅透了。
「管他!」高天寒從後視鏡里瞪了正好奇地觀察他倆的小李一眼,暗示他好好開車,別多管閑事。
「可是這樣……我好緊張……心跳得好快……都沒辦法呼吸了……」心語一緊張,也顧不得這話有多羞人,便一股腦兒的全說出來了。
「那很好。」听到她坦率地表達心里的感覺,高天寒不禁輕笑起來。她還真是可愛!
「你的笑容好迷人喔……」心語痴地看著他難得一見的笑容。
斑天寒還是第一次听到這麼直接的贊美,他不自在地清清喉嚨,幸好車子剛好抵達餐廳了,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該向她道謝,還是該對她不屑地冷哼一聲呢!
「到了。」高天寒下車,挽著心語走進裝潢古樸的餐廳。
「高先生。」侍者一見高天寒立刻迎出來。「老位子嗎?」
「不,今天坐包廂。」以前他總選擇餐廳中央的位子,這樣即使女伴言語再無味,他也可以觀察四周客人的行為來打發時間,不過今天,他就是克制不了想和夏心語獨處的。
進了包廂,高天寒紳士地替心語拉開椅子,她輕聲道謝,緩緩坐下,每個動作都是那麼優雅而無懈可擊,但他看著看著,卻忍不住皺起眉頭——
「你隨時隨地都這麼拘謹嗎?」
「嗯……教授說過,在上流社會生活,一舉手一投足都關系著整個家族在社會上的地位,所以教授要求我們不管做任何事,每個細節都要做到完美無瑕,千萬不可以讓丈夫丟臉。」
「你在英國十五年,都是在學這些?」他不禁替她感到不舍。她根本不必為了嫁他,去受這種苦頭!
「是啊,這樣的日子很好,我一點兒也不覺得辛苦。」心語笑著,臉上又出現了那種幸福的表情。
她說這話並不是在逞強,因為只要一想到身為高天寒的妻子,一舉一動都關系他的面子,她就覺得,一切辛苦學習都是值得的。
「哼。」高天寒撇撇嘴。那間學校可真會幫人洗腦啊,找一天,他非拆了它不可!
侍者撤下前菜的餐盤之後,隨即端上今天的主菜——頂級女敕肋排。
斑天寒靜靜地看著心語的動作。看她優雅而熟練地用刀叉把肋排「骨肉分離」,再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送進嘴里……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定又是那間不人道的學校敦的!
想到這里,高天寒忽然對眼前一客要價兩干元的美食失去了興趣,他冶冶地開
「在台灣不是這樣吃。」
「啊?那應該怎麼吃?」心語拿著刀叉,無措地看著他。
「這樣。」高天寒用手直接把牛肋排拿起來啃。
「可是國際禮儀……」
「管他國際禮儀,在台灣就該入鄉隨俗!」
這女人,說話、動作總是溫溫軟軟的,可是面對著她,他自己卻反而好像愈來愈粗魯,愈來愈情緒化了。
心語看看肋排,又看看他,有點懷疑,但包廂里又沒有其他人可以觀摩,她只好相信他,放下刀叉,拿起一根肋排啃了起來。
斑天寒露出一絲淺笑。「很好。」
「嗯……」心語還是不太習慣,但心里卻隱約感到某種犯罪的痛快。
「你在英國除了念書,還做些什麼?」
「沒有了。」所有女人該學的事情,已經全包含在她的課程里,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沒做的。
斑天寒看著她平靜的臉,他發現,她好像真的樂在其中?看來她已經完全被學校洗腦了!他一定要拆了那學校,免得它再殘害其他無辜的女孩!
這時,餐廳經理走進包廂,熱絡地問道︰「今天的餐點,不知道兩位還滿意嗎?呃……」一看見心語正捏著牛肋排啃,經理差點沒爆笑出來,但礙於高天寒的冶眼,他硬是忍住了。
厚——怎麼會有這麼「聳」的人啊?!
斑天寒抿著嘴,丟出兩個字。「買單。」
「是、是。」經理趕緊退出包廂。
心語放下肋排,擔心地看著經理的背影。「他的表情怪怪的……」
「沒事。」他拋下餐巾,站起身。「走吧!」
走出餐廳,盡責的小李已經等在外頭了,他熱情地和心語打招呼,卻被高天寒白了一眼。
「你不問我去哪里?」對她,高天寒的話不得不變多。
心語本來想說「你決定就好」,但又想到他不喜歡這種回答,於是問道︰「你要帶我去哪里?」
「我不喜歡應聲蟲。」
「呃……」心語覺得挫敗極了。高天寒到底想要她怎麼做?為什麼她已經照他所說的問了,還是不能討他歡心?
二O一。」高天寒開口,不知是說給小李听,還是回答心語。
心語看著他的側臉,忽然覺得他奸難以捉模,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她又該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