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師又在催了,我要下線了。記得啊,要多多努力,明年讓我抱曾金孫啊。」下線前,辜爺爺還一直提醒著。
奔爺爺一離線,舒庭立刻問道︰「我什麼時候忙著做慈善事業呀?」
「不然,你認為我要找什麼理由,告訴爺爺你三天兩頭不在我身邊?」
「可是——」我沒做呀!
「別說了。總之,以後你隨傳隨到就是了。」他轉過身啜了一口花茶。
「你——」舒庭真想揍他一拳,無奈理虧的是自己,誰教她多嘴闖禍,又沒本事替他把正主兒找回來,只能繼續生活在他的婬威下了。
「下次來,別再穿這身沒品質、沒品味、沒格調的衣服。」他突然說道。
「我不覺得我這樣穿有什麼不好。」怎麼他連她穿的衣服都有意見?她覺得自己這樣穿很舒適、很輕松呀!
「千葉人壽的千金不會穿便宜貨。這張卡你拿去買一些像樣的衣服、配件,還有鑽石首飾。額度無限,想買什麼盡避刷。」他拿出一張象征身分地位的卡片遞給她。
「我不會收你的東西。」舒庭撇開臉,接都不接地。雖然身在他的婬威之下,但她還保有一點骨氣,和基本尊嚴的。
「當然!這些東西是要給我妻子的,你只是暫時穿用而已。再說,即便是演員也需要置裝的,不是嗎?」
他冷淡幾近無情的話,令她胸口涌上一股被羞辱的酸楚。
她賭氣地拿過無限卡,心中忿忿地發誓——我會好、好刷卡的,一定要刷到你破產!
奔京徹也感到不悅。
她為什麼就不能像其它女人一樣,開開心心地接受他的禮物?非得把「授」跟「收」的兩個人,搞得這麼的不愉快!
溫馨的氣氛凍結,幸好即時的一道門鈴聲劃破冰層。
「進來。」
張循恩進門後看到杜舒庭也在時,感到一陣訝然,但很快就恢復了。
「辜先生。」
「如何了?」
張循恩附在辜京徹耳旁不知說了些什麼,辜京徹臉色突然凝住,一雙鷹般凌厲的眼立刻射向杜舒庭,看得她驚慌無措的。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他的眼還是鎖在她身上,平靜無波的眼底卻是思緒百轉。
「是。」
張循恩離開後,辜京徹緩步地走向杜舒庭,她驚慌地連連後退,不敢直視他。
「我們去吃飯吧。」
「啥?!」他恐怖的臉色,不是要打她嗎?舒庭一臉呆愕。
「走。」不顧她的意願,他拉著她就走。
第四章
站在充滿異國風情,且金碧輝煌的拉芙餐廳前,看著「服裝不整,謝絕進場」的告示,杜舒庭忽然停了腳步。
「我不進去!」她明白那八個字所代表的意思。
奔京徹皺眉看著她,眼底有著威脅。
「我……這件事我不听你的。」杜舒庭窘迫結巴地說道,忽然覺得自己一身寒酸。
雖然在六星級飯店工作,早就見慣了大場面,可是,這還是她第一次以「顧客」身分來這種高級地方,一件緊身T恤配上牛仔裙是那麼的不合宜。
現在,她終于明白為什麼辜京徹要她用名牌和格調包裝自己了,她怎麼能忽略,和他在一起出入的場所怎麼可能是些平凡地方?
上流社會的評比交流,她清楚得很,她不會進去自取其辱的。
奔京徹還是看著她。
她避開他質問的目光,吞了吞口水。「我的責任是,在正主兒新娘未出現時替代她,義務是,當你要我見爺爺時,我立刻就得出現。至于和你吃飯……我、我、我可以拒絕的……」她愈說愈小聲。
奔京徹訕笑。「怎麼?現在你倒是非常清楚自己的責任和義務了?」
「我一直都明白……」
「好。那讓我再告訴你,你還有一項責任,那就是和我培養默契和感情。」
「什、什麼?感情?!」敏感的舒庭听見「感情」二字,雙眼圓瞠,心因莫名的期待而悸動狂跳。
「爺爺雖然病了,但他很精明,如果我們之間太生疏,他會看出來的。」
經他這麼一說,好象和他培養默契和感情,真是她的責任之一。
她還以為……唉!算了!
她無力地發現,對他們辜家應負的責任,怎麼好象有種無限擴大的趨勢?一件接著一件地出現,想推卸,偏偏它們又彼此相關連,他說的全都有理,她推也推不掉,最後只能逼自己接受。
她默默地跟著他進入餐廳,四周射來的鄙視目光,令她全身不自在,餐廳里還有幾張熟面孔,是曾在婚宴中出現的人,瞧他們瞧不起人的目光就知道,這些人肯定沒認出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她,就是當日的新娘。
現在的她,只是一個午夜鐘響後的灰姑娘。
還有更惱人的是,帶位服務生那兩顆長在頭頂的豬眼,眼里只有身穿所費不貲的西裝的辜京徹,根本沒她的存在。
服務生一定以為她只是個隨身下人,所以桌上才沒有擺上她的水杯,連拉椅子的基本服務也沒有。
她能感受到四周投射而來,準備看好戲的目光,她不敢抬頭,只能難堪地楞著。
其實以她對用餐禮儀的專業知識,她大可不必在乎那些傷人的目光,她大可優雅地坐下,以合宜得體的禮儀告訴那群人,她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可是一想到,辜京徹會覺得她讓他丟臉,她就慌了一切。
正當她難堪得恨不得逃開時,辜京徹突然紳士地替她拉開椅子,那優雅、溫柔的舉止,好象她是他在乎的寶貝,他正用輕柔的動作呵護她。
倏地,她心頭漲滿了感動與幸福幻想……
她那含著淚光,充滿感動的眼神,令辜京徹心頭一緊,他避開她的眼楮,掩飾地輕咳一聲。
其實當他一進餐廳時,他就接收到投射在杜舒庭身上的嘲笑眼光,不知怎麼地,他感到憤怒,再加上服務生的無視于她的存在,他怒極了,但卻反趨平靜。
所以,他起身,紳士地替杜舒庭拉開椅子,用舉止告訴全場沒帶眼珠出門的人——杜舒庭是高貴的公主。
第一次,他突然覺得「服裝不整,謝絕進場」這八個字,不是彰顯身分的驕傲,也不是劃開上等品味與平價格調的界限,而是一種憤怒!
這家餐廳在它沒把告示標語拆下前,就算它廚藝一絕,他也絕對不會再來了。
而重拾信心的舒庭,她輕展笑顏,優雅地坐下,因為有辜京徹的支持,她顯得自信滿滿、神采奕奕。
她就知道,辜京徹雖然嚴厲,甚至還常常霸道無理,但他還是會護著她的。
奔京徹的舉止立刻改變了服務生對杜舒庭的態度,變得對她恭敬有禮有笑容。
呿!真是個見風轉舵的勢利家伙!舒庭感到氣悶。
「吃些什麼?」
「我看不懂菜單。」舒庭連看都不看,第一次感到平民百姓的悲哀。
「在御皇工作八年,別告訴我你看不懂法式料理的菜單。」
「你怎麼知道我在御皇八年?」她感到驚愕,忘了多愁善感。
「兩份松露套餐。」辜京徹假裝沒听見她的話,隨便點了餐。
「你還沒回答我。」
服務生送上餐前酒,辜京徹啜了一口。「要知道你的一切不難。」
「你調查我?」
「隨你怎麼說。」他不是調查,只是單純地想了解她,但他不想辯解。
「你是怕我有目的接近你,所以才會故意慫恿汪心寧逃婚?」舒庭突然天外飛來一句。
聞言,他眼楮一亮,嘴角難得揚起一道輕笑。「謝謝你替我想到這一層。」
這個女人未免也太會幻想了吧!從一開始他就沒這麼想過,只覺得她是一個多嘴的女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