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他父母早逝,我父親從小就栽培他,所以他住在我家。」
「原來如此。」楊振懷模了模下巴。「但你也喜歡他,不是嗎?」
「哪有!」她紅著臉強辯著。壓抑著心跳,告訴自己,那種莫名的心悸全是因為她討厭裴靖謙。
「好吧,算你沒有。」楊振懷喝了一口普菊茶。他也不跟她辯,反正有沒有,只有當事人最清楚。
「楊大哥,我得走了。」雪霓看了看表。
「這麼快?才八點而已。」
「我還有事。」
「好吧,我送妳。上哪兒?」
「我得趕去醫院看顧一位朋友。」
「我載你過去吧!」
「也好。」她本來打算叫計程車的。
雪霓以為楊振懷只是載她到醫院門口,沒想到他竟跟著她下車。
「你做什麼?」
「護花守則第一條!」楊振懷突然正經八百地清清喉嚨。「使者須親自將花兒送到目的地,絕不中途離開。」
「真能掰。」
「那你讓不讓我跟?」
「可是我怕我朋友不想見陌生人。」
「我這麼和藹可親、人見人愛,不會有問題的。」
「可是──」
雪霓沒堅持拒絕,讓楊振懷半拉半推地去看小梅。
「……走開!都給我走!」
還沒進門,雪霓就听到小梅歇斯底里地哭喊著。
他們連忙進去,觸目皆一片狼藉,所有應該在床上、桌上、椅子上的東西,全跑到地上了。
「方媽媽,怎麼了?」
「阿梅吵著要見小罷啦──」方母也哭得慘兮兮的。
「小梅,他都已經另結新歡了,你還見他做什麼?」
「雪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小梅哭叫著。「和他交往三年,就因為我沒辦法每個月再給他優厚的零用錢,他就不要我,我不甘心!」
「靠女人吃軟飯的家伙,早分手早解月兌。」楊振懷忍不住插嘴嗤道。
「你是誰?」小梅淚眼充滿敵意,防備地盯著他。
「小梅,他是我朋友,他──」
「不是要你別告訴任何人的嗎?」小梅怒道。生病後的她,溫婉的性情顯然變了。
「雪霓什麼也沒說,是我硬要跟來的,反正我也不認識你,你也不必擔心我會說出去,而且這種社會新聞天天在上演,我很健忘的,出了這個門就不記得了。」
小梅明知楊振懷是胡謅,但她的怒氣卻漸漸地平緩,可是卻也哀傷起來。
「是呀,我以為他會後悔回到我身邊來,可是都一天一夜了,他卻連一通電話也沒有。」小梅掩面哭泣,雪霓搭著她的肩,不知該怎麼安慰她。
「很明顯的,他愛的是錢。」楊振懷又說道。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愛他。」她抬起臉,神情哀痛。
「沒人說你錯,只是這世上感情除了愛情,還有親情和友情。失去愛情,不代表失去一切,但你的親人、朋友,失去你卻可能失去一切。」
「我……」像是內疚和抱歉,小梅再度哽咽。
「是呀小梅,我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的,所以千萬別再做俊事了。」
方母在一旁拚命點頭。他們說的全是她的心里話,只是她嘴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對不起,害你們擔心了。我答應你們,我會好起來的。」可是心底的傷痕卻永遠也撫平不了,這種痛,只有傷過的人才懂。
「阿梅……」方母忍不住地抱著小梅。
※※※
一陣唏噓後,雪霓和楊振懷退出了病房。
「你忽然這麼感性,我還真不習慣。」
「我又不是天生嘻皮笑臉。」楊振懷皺著眉道。
「要是人人都能開開心心的,那該多好。」雪霓有些感嘆地看向病房。
「別擔心她,她會恢復的。」
「但願如此。」她嘆了一口氣。「對了,楊大哥,因為方媽媽得回南部,裴靖謙又不我請假,這麼一來就沒人陪小晦了,你有什麼方法?」
「別擔心,我會請社工人員和心理醫師來輔導她的,然後俄們每天下班再來看她。」
「我們?」
「你不是不會開車嗎?坐計程車又不符合經濟效益,再說我每天都得走你們公司那條路,順路得很。而且,小梅這段期間也很需要人逗她笑,這點本事我很有自信。」
「楊大哥,真的非常謝謝你。」
「既然叫我一聲大哥,還跟我客氣什麼?晚了,我送妳回家吧!」
回到家中,雩霓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車庫。
空的?裴靖謙還沒回來?她的視線又不自覺地跑到他暗色的窗口,他真的不在。
不見裴靖謙,她的心忽然有些落寞,好象屋子里已經沒有她能期待的事情了。
「進去吧。」
送雪霓回家後,楊振懷也取消今晚和朋友的聚會,直接回家。
就在轉入彎道時,他看見路邊一個熟悉的人影正倚在車旁。
是裴靖謙?上追麼晚了,他來這兒做什麼?
他停下了車,走向裴靖謙,突然一股濃濃的酒味隨風撲來。
「你是真心愛雪霓的嗎?」裴靖謙看著他,突然開口。
哇!他問得好直接呀!楊振懷楞了一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楊振懷雙手環胸,有趣地看著神情狼狽、衣衫不整,顯然對他有所誤會的裴靖謙。哈哈∼∼他是來警告他的嗎?
裴靖謙忽然揪住楊振懷的衣襟,怒聲道︰「我不許你玩弄她的感情──」
「年輕人談戀愛,本來就不必太認真。」他對雪霓只是兄妹之情,但他故意說道,激著裴靖謙。
「楊振懷,我警告你,如果你不是真心喜歡雪霓的話,立刻離開她身邊。」
「我們自然有我們的交往方式,或許雪霓要的跟我一樣。」
「別拿你跟她比!她那個人最死腦筋,如果不是她真心喜歡,又肯托付終身的人,她是不會放感情的。」他說到連自己都心痛。雪霓向來只視他為對手,視他為惡魔,根本不可能喜歡他。
「你怎麼這麼了解她?」
「我看著她長大,她隨便動一根手指頭,我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既然這麼了解她,那你應該知道雪霓要的是什麼。她這麼年輕,當然是喜歡享受戀愛的滋味,管他有沒有結果,只要過程快樂就好。而你一廂惰願,一味的保護她,反而弄得她不開心。」
楊振懷說的沒錯,他似乎是太多事了。或許他不該來的,可是他就是不放心雪霓,他怕單純善良的她被騙,他舍不得她受傷害。
「除非你也喜歡她,否則不會這麼怕她受傷害,還特地跑來警告我。」
「我?」裴靖謙驚楞住。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是不是喜歡姜雪霓,也從未細想她對他的意義,他早就習慣了她在身邊的日子,更以為雪霓會就這樣永遠在他身邊,和他斗嘴鬧氣一輩子。
直到她身邊出現了其也男人,位才驚覺她也會有離開他身邊的一天,這令他非常難接受,下意識地,他只想緊緊地將她鎖在身邊,不放開她。
他知道自己肯定是喜歡上她了,否則不會這麼地在乎她、心疼她、舍不得她。
但若要追究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一定是當他第一眼看見長得水靈的雪霓,張著大大的靈眸瞪著他的那一刻起吧,那一刻,他就將她記進了心里。
原來他從小就喜歡著她,而他對她的情感一直都沒變過,反而還因為再度相聚而加深。
他愛她!當他第一眼看到她,愛情花的種子就已經種在他心底了,卻因為他的遲鈍,讓種子遲遲無法開花結果。
他的心因這發現而欣喜,卻也憂慮。
他發現得似乎有些晚,為什麼要等到雪霓和別的男人交往,他才發覺自己的心意呢?現在挽回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