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恭喜你的雙腿康復。」她微一頷首,客套的招呼顯得有利而又生疏。
「褚小姐,宇先生說他和柏先生有約。」看到宇軺,兩個門市小姐才想到進來的目的,偷偷地看了宇軺一眼,臉迅速地紅了起來。
有約?為什麼她這個秘書完全不知道?老哥的行事數她是最清楚不過的了︰「我知道了,字先生,請跟我來。」把心頭的疑問掩下,她微一頷首,領頭先行。
宇軺朝那兩名正走回門市的小姐丟了個微笑,才緩步跟在褚澄觀後頭,微眯的黑眸帶著絲不悅。一個半月了,他曾想過她會不會有點想念他,沒想到卻是讓關系從「阿軺」退化到「宇先生」。而她,又穿起套裝,梳起發髻,變回了拘謹虛假的她。
「小澄,我會走了呢,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宇軺倏地停下腳步,手放在口袋里,好整以暇地笑睨著她。
他到底想怎麼樣?褚澄觀微惱地停下腳步。她不想和他單獨相處,不想和他閑話家常,只想公事公辦趕緊把他送到老哥辦公室。她抿緊唇,強迫自己揚起了微笑︰「恭喜你的雙腿康復。」一回頭,她又把先前的招呼語重復了一次。
「就這樣?」宇軺不可置信地挑起了眉。她居然這樣敷衍他?
「我們還會請人送花過去的。」對他臉上的表情視若無睹,褚澄觀冷靜道,轉身繼續往柏宇徹的辦公室走去。
突然,一股拉力攫住她的手腕往旁邊一帶,等她反應過來,她已被他用雙臂圈制在牆壁與胸膛之間,動彈不得。
這可是別人的辦公室前呀!「你在做什麼?」褚澄觀低怒道,看了旁邊緊合的門一眼,額角不禁沁出冷汗。
「做什麼?」宇軺挑起了眉,戲謔反問,「做我半身不遂時所不能做的事。你說的沒錯,接受復健後好處多多呢!」支在壁上的雙臂曲起,更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他的體溫透過衣服燙著她的肌膚,褚澄觀困窘地紅了臉,心跳急如擂鼓。他這個親密的舉動讓她慌了手腳,好不容易凝聚起的自制與應變能力被擊得潰不成軍。
「宇先生,請自重。」感覺他的上身又微微下壓,幾乎完全貼上了她的曲線,褚澄觀急忙伸手去擋。
「阿軺。」他低沉著嗓音在她耳畔柔聲更正,「別把我努力縮短的距離又輕易拉開。還有這發型,不適合你。」手捏住其中一枝固定的發夾一抽,立刻有幾綹發絲落了下來。
他的指尖似有若無地掠過她的頸側,褚澄觀不由得起了陣輕顫︰「別踫我的頭發!」她低頭避開,伸手隔開了他的手。
「想阻止我?」宇軺低笑,雙手各自攫住了她的皓腕,高舉過頭,輕易地就用單手固定,將她的抗拒消彌無形,「別忘了我可是靠推輪椅鍛煉出一雙好臂力。」
他又在拆她的發髻了!褚澄觀懊惱咬唇,卻無計可施,只能任由他輕柔地將她的頭發完全釋放。
她從不曉得他有這麼高大,輪椅的高度柔化了他的威脅性,直至現在這種近距離的貼近,她才發覺,他那誘引著人喪失心魂的危險魅力並不只會出現在鏡頭里。在被他鉗制的同時,她的心也狂亂得抓不住自己。
「分開這麼久了,你真的沒話對我說?」著迷地看著她因長發披肩而變得嫵媚的模樣,宇軺溫柔低道。
褚澄觀心頭一震,差點被他低醇的嗓音給掠了心神,雙手高舉的姿勢更是將原有的空隙消除為零,她甚至可以清楚感受到他的心跳,而她狂鼓的心音,也絕對逃不過他的感覺。這種像把內心赤果地攤在他面前的感覺,讓她突然恐懼起來。「別這樣…我喘不過氣來了……」她虛弱道。她不曾示弱過,但這樣的情況,讓她好無助……
他逼得太緊了,忘了情緒激動也會引發氣喘。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宇軺一驚,立刻放開了手,扣住她低垂的下頷使之抬高,讓她能順利呼吸。「要不要緊?」他替她拂開了散落頰上的發,柔聲問道。
褚澄觀搖搖頭,突然覺得想哭,因為她分不清是這樣的身體讓她覺得比較無助,還是他的舉止讓她覺得無助。她好怕,原以為離開那里,會讓心里那個浮躁的自己消失,沒想到,反而造成了一個更容易失防的自己。
「啊……」突然他們身旁的門一開,走出的男子見狀驚訝地低喊出聲,「對不起、對不起…」他慌忙道歉,完全忘了這是他的辦公室門口,轉身就要往回走,卻又突然停住了腳步,兩眼瞪得老大。
那個女的好像是…褚秘書?那人連忙回頭,怕是自己看錯,他又揉了揉眼楮。果然是褚秘書沒錯!但、但…他從沒看過褚秘書頭發放下來的樣子,更別說是被個男人抱在懷中了……
「請問,不介意回避一下吧?」宇軺側身擋在褚澄觀之前,隔絕那人像看珍禽異獸的目光,有札地微微一笑。
「不介意,當然不介意…」那人尷尬地不住欠身,走回了他的辦公室。
「你現在應該可以稍微體會我之前不想接受復健的原因了。」宇軺聳肩笑道。
她在「海潮」的嚴肅形象,可能熬不過今天下午了吧!褚澄觀無聲低嘆口氣,听出他話里難以察覺的無奈,原想將他推拒在外的冷硬頓時軟化下來。
「看到你能行動自如,心里真的滿替你高興的。」做了個深呼吸,她才有辦法維持平靜的語氣說道︰「只是我覺得既然你不想再做公眾人物,就不該回來北部,你的行蹤這樣鬧了開,那個STALK—ER會很容易找上你的。」
她真的關心他,對于這件事還念念不忘。這個發現讓宇軺愉悅地揚起了唇角。
「事情總是要解決的。」斂了心頭的喜悅,他淡淡一笑,「走吧,跟柏先生的約會已經遲了。」
她都忘記這件事了。褚澄觀連忙領頭先行︰「我記得行事歷上並沒有你的名字。」托了托已經下滑的眼鏡,她開口問道。
「是沒有我,不過有我經紀公司的名字,是夏鑰幫我預約的。」宇軺邁步跟上。
夏鑰?褚澄觀微微擰起了眉。她真的是想盡辦法在撮合他們。
「難怪。」不過她最近也迷糊得太嚴重了,居然認不出他經紀公司的名稱。
宇軺在她後頭走著,欣賞她同行走而微微擺動的飄逸長發。之前她都綁著馬尾,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她頭發放下的樣子。不,不是第一次。他隨即在心里淡淡地否定。在她病發向他求助的那一晚,她的頭發也是飄散的,可是那時的緊急狀況卻讓他無暇欣賞。
「回到北部,你的身體適應得過來嗎?」突然,他開口問道,短短的問句里有著濃濃的關懷。
「一點也沒有影響。」褚澄觀想也不想地立刻回答。她不禁慶幸此時正好是背對著他!否則她臉上的心虛絕逃不過他的眼。
她不知道,那欲蓋彌彰的肯定語氣反而使她真實的狀況昭然若揭。宇軺輕嘆口氣︰「有機會再到我那兒吧,那里空氣比北部好上太多了,這次我會幫你準備不會引起過敏的蠶絲寢具,讓你夜夜好眠。」
為什麼他要說得他們好像朋友似的?在把照顧他的工作交還給伊莎貝拉之後,她和他已沒有任何關系了。褚澄觀咬緊了唇,分不清佔據心頭的是落寞還是憤怒。
「再說吧!」她隨口應道,停在柏宇徹的辦公室前,敲了門。「到了。」她輕道。
「請進。」里頭傳出柏宇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