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勁酷達令 第16頁

作者︰駱沁

無法,宇軺只好快速地報了電話。

「哦——伊——」宏亮的警鳴聲往山坡下愈漸遠去,直至看不見蹤影,宇軺依然停在原地,不曾稍動。

從知道她有氣喘就一直壓抑的恐懼與慌亂,直至她平安地送往就醫途中後,才洶涌地淹沒了他所有的心緒。

「DAMN!」突然,他爆出一聲怒吼,緊握的拳頭狠狠往大腿捶落,然而那毫無知覺的反應,卻更讓他握緊了拳,久久不能自己……

從救護車離去至今,已一天半了。

坐在陽台的宇軺仰頭望天,墨邃的眸子如冷潭般清澄。余暇時不離手的文學名著,如今被放在椅背後的置物袋里,一點也不想去動它。

昨天中午醫院總算來了通知,救護車到了鎮上又因醫院的藥劑不足,而轉往花蓮,雖已無大礙,但還是需要留院觀察。

而她即使透過護士小姐轉達仍然再三強調的,是不希望他到場的訊息。所以,他只能在這兒等,獨自一人在這寂靜的空間里,懊惱著自己的無能為力。

宇軺閉上眼,長長地嘆了口氣

曾經那麼大言不慚地說自己和正常人一樣什麼都能做,但真的發生了事情,才深深體會到健全的雙腿,是在面臨分秒必爭時最不可或缺的關鍵。

要是因為拖延了那些時間而造成了憾恨,他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會這麼擔心她,是因為愛她嗎?這個問題再次浮現腦海。宇軺微眯著眼,眸光因思忖而轉為深幽。即使經歷了這件事,他還是無法得出一個答案。

或許這些感情都還需要琢磨,還需要去發掘,但,他真的不想她離開,不想在他還沒發掘出一個結果,這一切就宣告結束!

「鈴…」電話鈴響打斷了他的沉思。

拿起手邊的無線子機,宇軺按下通話鈕。「喂?」

「我是褚澄觀,現在在車庫門前,你能幫我開一下門嗎?」褚澄觀淡然的口氣從話筒另一端傳來。「還有,你能不能帶些錢出來?我身上沒錢付計程車費。」

「嗯。」輕應一聲,宇軺收了線,靜坐原地,並沒有動作。

她回來了,還會自己坐計程車回來。半晌,臉上才浮現微微的笑意,推動輪椅往車庫的方向前進。

手里捧著熱茶,褚澄觀坐在沙發上,透過氤氳的熱氣覦了他一眼,微微擰起了眉。

他,很怪。她還以為只要一進門他就會開始追問,沒想到在倒了杯熱茶給她以後,他就像平常一樣直接拿起書,坐在落地窗前專心地閱讀。

這是欲擒故縱嗎?褚澄觀輕喝了日茶,不以為然地撇撇唇。這招對她沒用的,他不問,她也樂得不說。經過發病後的折騰,她已沒有力氣去和他抗衡。

「小澄,能幫我把電話拿過來嗎?」突然,宇軺抬頭對她說道。

沒料到他會突然開口,褚澄觀有點嚇到,頓了下才反應過來電話在她旁邊︰「好。」她拿起無線子機走到他面前交給了他。

「謝了。」宇軺對她笑笑,轉過身開始熟練地按出一長串的號碼,沒再看她。

他真的當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完全沒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不知為何,褚澄觀心頭有股介于不悅與怨茂之間的奇異情緒在發酵,電話的重量似還留在掌心,沉沉的,揮之不去。

怎麼了?和他保持距離不是她想要的嗎?為什麼她還會有這種感覺?褚澄觀輕一著唇,緩緩往她的房間走去;這種無所適從的心情讓她感到不安。

「伊莎貝拉,是我。」宇軺用英文說道。「你有辦法在這幾天回來嗎?帶著物理治療師?」

物理治療師?褚澄觀一怔,腳步硬生生地頓住。他想做什麼?

「後天會到?」這個答案讓他滿意地笑了。「沒錯,我要接受復健。」

這個消息來得太過突然,褚澄觀不禁否目微膛,驚訝地回頭,卻正好迎上他澄澈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她。

為什麼?褚澄觀怔立原地,縱有滿腔的問題,在對上他的眼時,卻全哽在喉頭,完全問不出口。

對話筒那一端伊莎貝拉的狂喜尖叫置若罔聞,宇軺微一側頭,俊薄的唇輕楊,慵懶地月兌了她一眼。

望著他從容自若的笑,褚澄觀突然明白——他是故意說給她听的!幾乎是反射性地,顧不得掩飾心頭的慌亂,她轉身快步走進了她的房間。

即使房門緊緊關上,她依然抑不下急擂的心跳。

選在她病發後出院的這時候,有什麼特殊涵義嗎?這個念頭一竄過腦海,褚澄觀的心漏跳了一拍,怔得原地無法動彈。不可能的,她想太多了……急斂回紛來的思緒,她連忙強自鎮定心神,但一閉上眼,他的眸子立刻清晰地浮現腦海,嚇得她趕緊睜開眼,懊惱地咬唇。

天,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事情全都變得那麼無法控制?

晚餐時,整個氣氛詭譎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湯匙機械式地把食物送進口中,褚澄觀發覺她完全吃不出食物的味道。若是可以,她真的很想不出房吃這頓晚飯,但是只要一想到這舉動像在自認心虛,就算咬牙,她也得裝作若無其事地出來用餐。

是她多想了嗎?他依然是一臉笑盈盈的樣子,他倆之間依然沉默少話,但她的心,就是輕快不起來。他是否也感受到和她一樣的氣氛?抑或是,那氣氛是他故意營造出來的?

察覺到她的坐立不安,宇軺微微揚起了唇,眼中有抹愉悅一閃而過;「對了,今天早上柏先生打你的手機找你。」用餐到一半,他突然開口。

心思游離的諸澄觀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心頭一震。糟了,要是讓老哥知道她發病的話就完了︰「你們說了些什麼?」

「听到我的聲音時他頗為訝異。」宇軺低笑,聳了聳肩,「听到我說你沒辦法接電話時,口氣滿急的,似乎很擔心你。」

「你跟他說我發病了?」嘆了口氣,褚澄觀擰眉。老哥知道她發病一定急瘋了,國中的那次經歷讓全家人都成了驚弓之鳥。

「沒有。」宇軺挑起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你隱瞞病情的對象之一,所以我沒說。井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像我一樣受到如此臨場靶的震撼,是吧?」邊說邊笑睨了她一眼。

那隱隱帶著懾人的迷魅眼神,醞釀出一種從未在他身上見過的危險氣質,讓她的心更加浮躁不安。他想說什麼?那听來似另有涵義的話又在刺探一些什麼?褚澄觀低下了頭,借著撥弄食物的舉動來逃避他的目光。

「柏先生知道我的情況。」她盡量維持平靜的語氣低道,「他會問是因為擔心我。」

「哦?」宇軺慵懶地靠向椅背,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你跟柏先生似乎挺熟的。」

「共事了六年,能不熟嗎?」她避重就輕地回答,端起盤子往流理台走去。她沒辦法再和他虛應下去了,他雖然沒有直接提出問題,但那迂回曲折的方式卻會技巧地迫使她說出更多。

「知道嗎?我覺得你才是極度奢侈的人。」看著她的背影,宇軺突然低道。

奢侈?對什麼奢侈?金錢?或是…生命?腦海中浮現他之前問過她、她卻沒有回答的問題,褚澄觀整個身子變得僵硬。他看出了什麼?

「會嗎?」雖然回答得漫不經心,但實際上,她的心已懸提在半空中。

突然間,他發覺他真的很慶幸看見她昨天的發病,否則他將永遠也堪不破造成她與人隔閡的原因是什麼。宇軺眯起了眼,眸光因慍色而變得深沉,卻稍縱即逝,瞬間又回復了平常總帶著笑意的模樣,無聲地輕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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