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還有。」看到他的舉動,褚澄觀將桌上那些貼滿他廣告及照片的剪貼簿和寫真也一並拿給了他。難得,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不笑的表情呢!
他在擔心什麼?對一個任何東西都可以換算成數字的精明秘書而言,在發現他的魅力後,可能只會讓她惋惜「海潮」的廣告沒拍成吧!他實在不想承認,但她對那些照片的態度真的讓他松了口氣。
「謝了。」宇軺一笑,將那些也一並丟了過去,「吃中飯了。」
他的態度太奇怪了,就像是他極度厭惡模特兒這個工作,厭惡到連看一眼都不想的地步。跟在宇軺後頭走進餐廳,褚澄觀一直思忖著這個問題。難道,他不肯復健會是這個原因?這個念頭才一閃過腦海,她立刻就將它推翻。不,不可能,這個理由太可笑了,沒有人會為了這樣而毀掉自己的雙腿的。
「宇式特制海鮮意大利面,試試看吧!」到了餐桌前,宇軺介紹道。
海鮮?!茄汁微酸的香味勾起了食欲,可是褚澄觀臉上的表情卻是僵硬無比。
醫師曾告誡過她不適合吃海鮮,因為海鮮會造成她易發病的體質,自此她就再也沒踫過海鮮,因為國中那次發病真的嚇壞了她。看著那盤裝滿料多味美的烏賊、蛤蜊和蝦仁的意大利面,浮現腦海里的只有氣喘發作的痛苦。
察覺到她的遲疑,宇軺更是熱情招呼︰「試試看,我保證它絕對和看起來一樣好吃。」
「抱歉,我不吃海鮮。」猶豫了會兒,褚澄觀決定不冒這個危險。
是不吃海鮮,還是不想承認他有自我照料的能力?宇軺挑高眉,饒富興味地看著她。
他眼中的懷疑讓她為之氣結,褚澄觀暗暗咬牙、將盤子推到他面前,揚了抹笑︰「我真的不能
吃海鮮,過敏。」一如以往,她將患有氣喘的狀況隱瞞。
「皮膚過敏?」見她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宇軺無所謂地笑笑,打開冰箱門開始翻找,「這個地方什麼都不產,就海鮮最多。你不早說,看來,要證明我的廚藝,你還得再等會兒了。牛肉你應該吃吧?」
「嗯。」褚澄觀輕應一聲,心里不以為然地暗自咕噥。她怎麼知道他會搶著煮飯?要是由她主廚,她連對海鮮過敏都可以不用說。
看他忙了會兒,將一個淺皿送進烤箱,手法頗為純熟,她不禁好奇問道︰「你對做菜似乎很拿
手?」
「一些簡單的西式料理還難不倒我,不過一些要炖、要燜的中國榮我就沒轍了。」當的一聲,宇軺用隔熱手套將淺皿拿了出來,放到她面前,「趁熱吃吧!」
融化的起士上散布著微焦的褐色,引人食指大動。褚澄觀拿起湯匙挖了一口,牛肉咖哩和起士的香味融合在飯里,形成一種濃郁的好滋味。真厲害,竟然用冰箱里現有的材料就能做出這種美食。
「好吃嗎?」宇軺開始吃起意大利面,明明看到她眼中的驚訝,還故意笑問道,「你說我照顧不了自己的話,是否要收回呢?」
愛記恨的男人;念念不忘要她認輸。又用力挖了一口,褚澄觀面無表情地淡道︰
「只是會煮飯並不能夠代表一切,這種地方應該不流行鐘點女佣的工作,房子髒了誰來掃?還有很多事你還沒遇到而已。」
不愧是善于言辭的秘書,如此的伶牙俐齒。要是她這樣就被他駁倒,他還覺得有點失望呢!
「時間還很多,等著看吧!」他慵懶一笑,開始認真地吃起意大利面來。
第四章
就在褚澄觀「下鄉」的第三天,一直保持沉默的手機終于響起。
「澄觀,你在那里過得好不好啊?」一按下手機的通話鈕,嫂子夏鑰清亮的嗓音立刻傳入耳里。
「很好啊!」那聲音里的輕快也感染了她,褚澄觀愉悅一笑,坐在敞開的窗邊,看著海。「美麗的海景就在後院,真的很漂亮,有空你應該和老哥過來看看。」
「那又不是你的房子!何況字軺還不知道歡不歡迎呢!」夏鑰輕輕笑哼了聲。「對了,宇軺沒有太過刁難你吧?」
褚澄觀輕輕一笑,她知道夏鑰一定犯了和她剛開始一樣的錯誤——覺得宇軺是個乖癖暴躁的人。不過,盡避他的形象和他們想象的差了十萬八千里遠,他還是讓她受了不少悶氣。
「沒有,他昨大還煮幅烤咖哩飯給我吃。」雖然滿想說說他的壞話,但為了不讓他們擔心,她還是決定批好的一面講。「宇軺他…和我們原先想的都不一樣,他很愛笑,而且也很歡迎我們來這兒,說真的,假如真的有空,拋棄老哥來這里度假吧!這里在山坡上,不適合他。」雖然柏宇徹的懼高癥在婚後有稍微改善,但對于一些具有高度的地方,他還是敬謝不敏,能避就避。
「我可能沒辦法……」手機那頭沉默了會兒,才傳來夏鑰害羞的報喜。「我懷孕了,你哥不會準我去的。」
「真的?」褚澄觀驚喜低喊。「恭喜!幾個月了?」她要當姑姑了!
「才兩個月。嘖,別老談我的事,打電話給你是有正事要說。」不習慣被問這些,夏鑰別扭地連忙轉了話題。「我這兒有一些字軺經紀公司轉來FANS的信件,我昨天寄去給你,應該今天會到,你注意一下。其他事;回來再談了。」
「好——」褚澄觀笑著拉長了音,知道夏鑰不習慣談這種事。「我會盡量早點回北部去的,你自己要注意一點,BYE!」
「謝了,BYE!」
即使收了線,諸澄觀臉上還是不由自主地蘊滿了笑意。想必老哥現在一定是每天都笑得合不攏嘴吧!
她一直不敢想象自己會有生兒育女的一天,那太遙遠了,遠到她不敢奢望。無所謂,她早就看開了,等她的小佷兒或是小佷女出生,她不也有粉女敕的小嬰兒可以玩?褚澄觀淡淡一笑,起身走出房門。
褚澄觀握著抹布,雙手撐地,臀部翹起,看著木質地板的原始紋路在她的快速跑動下不住從眼前掠過,來回了兩趟,感覺心跳鼓噪地加快,呼吸變得急促,她立刻停下跪坐歇息。
這是伊莎貝拉交代的事情之一,房子全鋪上了原木,經過宇軺的輪椅輾壓,每隔兩天就得上蠟保養。真不知伊莎貝拉是真的每天都這麼做,還是故意在刁難她?剛剛她還在替前庭的草圃澆水,現在在為走廊打蠟,為了看海,淪落到這種地步,值得嗎?
她無聲地輕嘆口氣,雙手撐地,臀部高翹,心里默喊聲預備,又開始迅速地往前沖。
宇軺一進走廊,看到的就是這個模樣,臀線優美的小隨著咚咚的聲音上下晃動,像個粉女敕的桃子似的,讓他不由得輕笑出聲。「嘿,小澄,有空嗎?」他愉悅又親切地一喚。
褚澄觀聞言停了動作,一回頭,宇軺在客廳與玄關的交接處看她。腦中還在急速判斷該如何回答時,他已忍俊不禁地低笑起來。
又怎麼了?她跪坐起身,側著看他,感覺不悅又隱隱地萌芽。
「眼鏡。」看到她眼里的不滿,宇軺指了指鼻梁,笑得更加開心。那因汗水而滑下鼻梁的金邊眼鏡,要掉不掉的,讓她看起來既老氣又可愛,和初次會面時的精明干練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謝謝。」隨便撇了撇唇表示微笑,褚澄觀用力將眼鏡推了回去,「什麼事?」
「我剛收了封'海潮’寄給你的掛號,喏!」宇軺拿起手中包得厚厚的信封晃了晃,推動輪椅就要往她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