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救你救誰?」他冷寒著語氣道。
妻子?單遠憐一震,在剎那間,他的話竟給了她可以依賴的錯覺……
定是因為她對船運行的能力才救他的!她不敢放任自己奢望下去,怕一切都是自己在自我膨脹。
收斂了思緒,她緩緩搖頭道︰「可我還不起,我已經沒有其他的長處可以補償對你的虧欠了……」
「去你的虧欠!」莫群紹條地攫住她的肩,狂怒大吼。在他冒著生命危險救了她後,她居然還能說出這種殘忍的話?「我們之間只是一樁普通的姻緣,你為什麼一定要那樣看待它?從沒有人冀求你那該死的回報!」只要一想到她在倉庫暗泣的背影,他的心就痛到了極點,他一心只想將她緊緊守在身後,卻總是被她排拒在外。原來,在她心中,他一直只是個用來換取案妹幸福的金主!
她從不曉得一個人的眼可以散發出如此光芒,像兩簇躍然的人炯,將怒氣狂野肆張地往外撩燒。他強烈散發的男子氣息讓她心慌,她開始掙扎。「放開我!別這樣……」語未克,所有的話全消失在他狂猛的吻中。
他的吻是噬人的激狂火焰,將她的思想與清醒完全掠奪焚盡,不留絲毫喘息的空間。從未嘗過這種懾人滋味的她,害怕得想逃,想將他推開,卻在踫觸到他身上纏繞的布帶時,停下了動作。
察覺到她的舉動,莫群紹強迫自己離開她甜美的唇。「為什麼不將我推開?」
他握住她覆在他胸前的手,口氣冷咧地問道。
「因為……你的傷……」在它的逼視下,她懾孺了。
雙眼因怒氣而酗起,莫群紹忍不住大聲咆哮。「又是你該死的補償!我受夠了!」將她推開,一把捉起髒活的衣袖,頭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內室。
單遠憐想解釋,卻發現連自己也說不出心里的千頭萬緒。她的手觸到布帶,讓地想起他因她而受的傷,想起方才將她守護身下的強壯懷抱是她曾經祈求的,所以,伸出的手頓住了……望著遮擋了他身影的門,單遠憐無力地開眼仰首。在胸前緊握的手,指尖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她咬緊了唇,手握得更牢,而淚,無聲地滑落。
第五章
坐在書房里的單遠憐怔怔地看著攤在眼前的本子,帳簿上墨黑的字,都化為他點然怒火的黑眸,反凝睨著她。她蹙起了眉頭,越看越心煩意亂,最後干脆闔上船班記錄簿,特地帶回研究的心思完全白費。
從那一天起,他連晚膳時也不曾出現,至今,她已經十多天沒見到他了。這期間,發生了一些事,都護她高興得想找人分享,卻在找不到人時,才悚然發現地想傾訴的對象是他。
她想跟他說,她提出的方法成功了,雖然運費壓低了,可盈余卻比以往多上許多︰想說以前那些佶誓旦旦說不屑與女人交易而離去的客戶,現在都因為莫家船運的快速和價格低廉無人能出其右,還是乖乖地回來了︰想說對她不滿的伙計就連老傅,可能因為她做出一番成績的結果,也尊敬她有如對待景叔了︰想說想說她想跟他好好地說話……然而,一切都只能想而已。
單遠憐嘆了口氣。她明知道,只要晚上到客房去就可以找得到他,可步子就是邁不出去。因為,她不曉得會著到怎樣的他,不曉得是否會像那天吻她的他那樣,狂肆得令她無法招架……
「少夫人,同公子來訪。」一名僕佣在門外通報,打斷了它的沉思。
單遠憐一愕。「少爺呢?」
「還沒回來,而且司公子說想找的是您。」
「好,我馬上過去。」單遠憐點頭,雖覺詫異,依然隨後往大廳走去。
一進到大廳,她朝司敬之一福。「司公子,用過晚膳了嗎?」
司敬之回以一揖,隨即笑道︰「用過了,不是說過叫敬之就可以了嗎?」
,「我忘了。」單遠憐築了,直接把疑慮說出。「我家相公還沒回來,你怎麼會挑這時候來?」
「我故意的。時間有點晚,我就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說完我就得趕緊回家了,免得被群紹撞見。」司敬之笑笑,而後正色道︰「嫂子,你和群紹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沒料到有此一問,毫無防備的單遠憐頓時語塞,愣了半晌才吶吶地開口。「你怎麼會突然這麼問?」
「他這幾天暴躁得很,我想應和嫂子有關。」看到她粹不及防的失措,司敬之知道他找到問題的癥結了。
「他不是一向都這麼暴躁嗎?」單遠憐連忙鎮定心神回道。
「群紹只是有節制的易怒,不過很少爆發,那並不算是暴躁。就像他以前雖然討厭官場上的虛假應酬,為顧全大局他還是會敷衍一下。但足現在的他卻像頭處于狂怒下的大公牛,誰惹了他誰倒楣,完全不管對方官階大小,得到怒吼的程度是一視同仁。」司敬之不以為然地搖頭。「幸虧還沒得罪一些棘手的對象,否則可就麻煩了。」他就是怕再這麼下去擔心的事總會發生,才趕緊前來探究。
「大概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單遠憐聞言濘眉。
他翻眼想了想,然後說道︰「嗯……從他背受了傷以後吧!」
單遠憐一凜。難道真因為是她?可她應該沒有重要到會影響他的地步……「嫂子你覺得呢?」沒有遺漏她的反應,司敬之緊迫盯人地追問。從莫群紹那里探不到口風的他,只得朝單遠憐這邊下手。
「他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她停頓了下,才又低道︰「從那一天起,我就沒見過他了。」
這答案出乎他意料之外,司敬之愕然,能言善道的他也不禁口拙。「你們……群紹會因為救你受傷,你們感情應該不錯吧?怎麼會……」
單遠憐搖頭。「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吧?那日在市街上你和他都知道我的身分了,身為好友的你應該也知道他是為了我的徑商能力才娶找的,這樣的利益交換又怎麼會有感情……」
「等等!」司敬之皺眉,打斷地的話。「一直到入洞房前,群紹都不知道他的妻妻子是誰,更不可能知道是你。」
這個突來的消息讓她一愕,腦中頓時亂成一片。「那……他為什麼娶我?」
「我只知道他被伯母逼婚,其余一律不知,但我很確定他真的不知道對象是你。」司敬之開始回憶那天的情形,狐疑地喃喃自語。「而且他在進新房前,曾經說過他會做個惜妻護家的大丈夫,不應該十幾天避不見面……」
「他說過這樣的話?」單遠憐急問,聲音因緊張而厝啞,高懸的心不敢放下,怕那句話是她听錯。
司敬之再想了下,而後肯定地點頭。「對,沒錯,他說過。」
千頭萬緒在剎那化為一片空白,只有蝕心的慚愧在急速膨脹。是……她一直在誤誤會他?單遠憐只覺渾身冰冷,身體僵直無法動彈。從頭回想,司敬之說得沒錯,他是易怒而非暴躁,他的暴躁全是被她激起的!
「嫂子,你還好吧?」司敬之著到她臉色發自,走到她身旁關心問道,卻被她條地抓住雙臂。
「都是我的錯,是我一直在誤會他!」單遠憐抓住他激動地喊,用力之大,連司敬之也掙月兌不開。「我以為他是為了要我打理船運行才娶我。從成親那一天就一直分房到現在,我一直用冷淡的言行舉止對他,這些都是我造成的,我……」
「嫂子,你冷靜點!」司敬之連忙勸道,忽然,他意識到一道冷寒的目光凌厲地朝他射來,他一抬頭,看到門口那尊高大的身影,心里打了個顫完了,竟被當場抓個正著,看來,這家伙的怒氣真會做到不分人己親疏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