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里的迷亂與絕望震驚了她,不解今天的他為何如此,像是沒有明天般地哀傷。尹凱雅順從地環住他的頸項,迷惑地望著他無法解讀出思緒的黑眸。
但在他揮灑的狂欲情焰中,尹凱雅已無暇思考,只能依著本能緊緊附著在他的律動中,嬌喘吁吁地攀上的高峰。狂喜中,她並沒有听見,沈智淵埋首于她的頸肩處,以悲痛的聲音低喃︰「別怪我……千萬別為此離開我……」
第8章(1)
下午兩點整,各部門干部魚貫走入會議室,嘈雜的聲浪嗡嗡地在這密閉的空間。回響著,為了這場臨時召開的會議議論不已。?
「都到齊了嗎?」沈智淵走進,走到最前方的位置坐下,跟隨在後的朱也岑和尹凱雅分別在他左右側落座。
一見董事長進入,原本鼓噪的會議室霎時鴉雀無聲。
「董事長,都到齊了。」陳經理站起回話。
「把拷貝的資料發下去。」
「是。」陳經理站起,將手上的資料一份一份地發給大家。
尹凱雅看著沈智淵冷硬嚴峻的面容,再看向陳經理發送資料的身影,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會議要發給眾人的資料向來都是由她或朱也岑拷貝整理,為何這次竟由高階主管陳經理負責?她直覺里的警鐘告訴她,這場會議絕對與她有關!「上一個月,磊新連續被碩業奪走了三張合約,商場上須臾瞬變,這點失敗並不足以引起磊新的恐慌。」沈智淵站起發言,沈穩的嗓音透過麥克風傳入在場人士的耳里。「但是,這里頭卻有太多疑點,讓我們不得不注意。碩業推出的產品設計、用材、程式規劃都與我們相仿,而報價都低我們1%的差價。各位,不覺得過於.一巧合了嗎?」
一時之間,會議室內低揚的聲浪此起彼落。
「我懷疑,磊新里面有商業間諜。」沈智淵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
此話一出,大部分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氣,臉變了色。商業間諜?多可怕聳動的字眼!
「各位手上的資料是所有重要報告的原稿影本,上面所有經手人和更動過的地方,都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你們現在當場看,待會兒再來討論。」語畢,沈智淵坐回椅上,低頭翻閱著手上的文件。
尹凱雅盯著那他俊朗的側臉,心中的不安逐漸擴散。他在發言期間,視線環過全場,就是不曾看向她,那就像是……刻意避開她的直視……
尹凱雅握緊了手中的筆,這不明的狀況讓她焦躁,她連想一睹資料內容都無法如願,陳經理並沒有發給她和朱也岑。一種怪異的感覺讓她寒毛直豎,尹凱雅側身望去,所見景象讓她心驚,在場人士的眼光全都冷鄙地射向她,銳利如劍!「各位都看完了嗎?」此時,沈智淵站起,打破了這片寧靜。視線掃了一圈,印看到眾人憤怒的眼光,他點頭。「應該都得到了結論。陳經理,拿一份資料給尹小姐。」突然,沈智淵對陳經理示意道。
尹凱雅伸手接過那份資料,發現自己的手竟不可遏止地微微顫抖。朱也岑手上也沒資料,為何就只發給她?
「在下述頁數中,我們可以發現影響這幾次失敗的關鍵錯誤,上頭的數據都經過修改!而且都有外借拷貝的紀錄。」沈智淵依序念出頁次,會議室充滿紙張翻動的聲音。「我想大家都應該很清楚,公司機密除非上級批準,否則不得拷貝,以防檔案外流。在這幾頁我們可以發現,有人擅自拷貝,而且拷貝的那份復本並不在磊新之中。」
依著沈智淵所念的頁數越往下翻,尹凱雅的臉色就越慘白,宛如一盆冷水當頭兜下,凍得她腦海一片空白。她赫然發現,她的負責章清楚地出現其上,在每個改過的數字上頭,在每一格外借的紀錄里面……誰來告訴她這不是真的?誰來告訴她這只是一場噩夢?
「我想,不需我言明,各位心里都有個底了。現在,我想請各位發表意見。」沈智淵坐回椅內,雙手在桌面交握。此時,有人舉手。「吳副理,請說。」「我有話想請問尹小姐。」吳副理起立發言,直勾勾地看著尹凱雅。
尹凱雅渾身一震,惶惑不安地緩緩站起。
「我希望你能解釋一下,董事長並未下達指令,而且開發部門也未曾提出數據有誤,我實在看不出來為什麼這個地方需要修改。而你一個小小的秘書,竟然可以不需提出報備,就擅自決定。」吳副理指著手上資料,質問的語氣充滿攻訐。「請你解釋一下。」
拿著資料的手抖著,尹凱雅看著那白紙黑字,她甚至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解,她的負責章清清楚楚印在上頭,即使,她真的不曾踫過這些文件。
「尹小姐!你將資料外借作何用途?身為秘書,你只需幫董事長處理行政事務,對報告內容除了整理之外,一概無權過問。為何你竟將資料外借?影印室里還有你影印資料的紀錄,但是在公司里,那些影印的復本都不見蹤影。」另一名林主任舉手發言。「我希望你能解釋一下復本的去向。」
「尹小姐,听說你上班態度很差,和朱小姐同為秘書,卻把大部分工作都推給朱小姐,關于這件事已有不少替朱小姐抱不平的人反映過。你這麼做,是在破壞員工對磊新的向心力嗎?想逼走盡責的朱小姐,之後你就可以毫無顧忌地竊取資料了嗎?」林主任語音方歇,另一名主管立刻舉手。
「尹小姐,可以解釋一下這份文件不屬于你的工作範圍!卻為何有你的經手章嗎?」
「尹小姐,听說朱小姐為了一場重要會議趕不出文件時!你拒絕幫忙?個人恩怨事小,但這樣會影響到公司整體運作你知不知道?」
「尹小姐……」
一波音浪未停,另一波音浪又起,尹凱雅只能呆站著,任由那些譴責化為巨斧,殘忍地朝她猛揮而來。她甚至找不到空檔反駁,爭相詢問的主管們此起彼落,絲毫不給她辯解的機會。
她無助地看向沈智淵,想在他堅定的眼中找到支持,卻發現,他別過頭去跟朱也岑交談,對她受困的景況視若無睹。一股冷意自背脊竄開,蔓延四肢,她宛如一只落入陷阱的野獸,無法掙月兌,毫無反抗能力地深陷禁錮,任由環伺指責的人群,將不實的罪咎誣陷在她身上。
在一雙雙輕蔑敵視的眼中,她的罪名已定,毫無翻身的機會。
「你們不覺得該讓尹小姐解釋一下嗎?」憤怒的語音中止了眾人幾已轉為斥罵的詢問。
尹凱雅感激地看向發言的呂道誠,他的挺身相助讓她幾乎在人言下滅頂時,找到了支柱。
呂道誠憂慮地看了她一眼,才緩緩坐下。
「那些資料、,我根本就踫過。」尹凱雅深吸了口氣,才有辦法開口。「最近這段期間我口負責整理磊新內部資料,對外報告都是由朱小姐整理。我根本沒有機會接觸那些東西,而且我的負責章一直放在抽屜,很有可能被人竊用。試問,影印室有誰看過我去印這些資料?有誰能夠指證親眼看見我去外借文件?」「你的意思是,想把嫌疑推到整理的朱小姐身上嘍?」吳副理嗤笑道。「沒想到她盡心盡責,卻還得替你背上這個罪名。」
「我沒有!」尹凱雅雙手撐著桌面,著急搖頭。
實際上正好相反?坐在她對面的朱也岑是最有機會竊取她負責章的人,而且朱也岑常到各部門走動,趁沒人注意時,拿她的負責章冒名頂用也沒人會發現。原來朱也岑之前處心積慮設下對她不利的狀況,不僅只是勾心斗角的陷害,而是為了將商業間諜的嫌疑嫁禍。一開始就改變別人對她的觀感,然後完全不需開口,自有人會主動將這項罪名緊緊地扣在她頭上。尹凱雅不可置信地看向朱也岑,正好看到她唇畔噙著一抹陰狠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