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忿忿地站直了身子問向身後,「四海,這只沒禮貌的猴子是從哪來的?」
「從妳老媽那。」富四海掏掏耳,「他是妳媽在大學里新收的一號門徒,目前正在大學里當妳媽的助教。」
「他來這做什麼?」
「他想來應征妳家的客座指導,但伍媽說他得先經過妳的同意。」他早對伍媽說過,小嫣絕對會把這家伙摔出去,她就是不信。
伍嫣扳扳兩掌,將十指按得咯咯作響,「在我把他打包好後,你就用最快的速度把他送回去給我老媽!」
「沒問題。」他點點頭,轉身走向距離道場最近的電話。
自見過她的照片後就對她一見鐘情的陸一正,在伍嫣走向道場大門準備送客時,連忙追在她的身後想要挽回一線希望。
「等一下,我還沒有向妳自我介紹……」
「免。」伍嫣一手扣住自身後搭上她肩膀的手,不留情地再賞給他一記地道的過肩摔。
自恃皮厚肉粗且摔不疼的陸一正,自地上坐起後,陶醉地一手撫著微帶著薄薄紅暈的面頰,頂著一副被摔得通體舒暢的模樣,瞬也不瞬地盯著伍嫣。
「我……我喜歡。」這力道、這狠勁,啊,這實在是太教人回味了…………這家伙瘋了?
「四海,你還愣在那里做什麼?」伍嫣連忙抖去一身莫名其妙的寒顫,扭頭瞪看向就只會躲在旁邊打電話,卻從頭到尾都沒有要出手幫忙的他。
「我可不像妳這個單純的武斗派,本少爺可是腦力至上主義者。」掛上電話的富四海,隨意朝她揮揮手後就往門外走去,「我去對面一下,馬上就回來幫妳解決他。」
連連被摔了兩次,仍舊是不屈不撓的陸一正,站在原地與伍嫣對峙了許久後,不怕摔地再次往前跨出了一步。
「我只是想和妳交個朋友……」
伍嫣揚起兩掌,防備性地往後退了兩步,「抱歉,名花有主了。」
「我不介意,我願意當後補!」他說著說著,便掩不住興奮之情直朝伍嫣撲過去,可是在這時,卻有人在後頭踹了他的一腳。
「誰有空管你介不介意啊?就憑你也想跟那個不在家的王子殿下搶?」匆匆自外頭趕回事發現場的富四海,在他回過頭來時,立即舉高了手中剛剛自對面借來的大黃貓湊至他的面前。
音調拔高到顯得有點淒厲的尖叫聲,霎時充滿了整座道場,刺耳得令伍嫣忍不住掩住了兩耳,而當叫聲過後,她愕然地揚高了一邊的柳眉,試圖搞清楚眼前急轉直下的情況。
慌張地四下張望了老半天,卻在道場里找不到半個可以躲藏地點的陸一正,在一臉不懷好意的富四海抱著他最懼怕的天敵,一步步朝躲到牆角去的他進逼時,他怯怯地揮揚著手,完全掩不住語氣里的顫抖。
「走……走開……」
事前打電話去問過伍賀蘭對方弱點是什麼後,懂得充分掌握情資的富四海,一臉拽樣地對看呆了的伍嫣揚高了下巴。「學著點,這叫攻心為上。」為免這只來路不明的野猴子會不死心,他剛才已經跟對面的大嬸說好,他們要借養這只黃貓一陣子了。
伍嫣吶吶地應著,「是……」果然是頭腦派。
「快、快叫牠走開……」一心只想奪門而出的陸一正,在富四海來到他的面,正正地對著他的臉前全面堵住他的退路時,被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多喘一下。
「怎麼樣,怕不怕?怕不怕?」富四海舉高了手中的貓咪,仍然沒什麼同情心地繼續折磨著他。
「怕怕怕……」連連被賞了幾記貓拳後,點頭如搗蒜的陸一正,整個身子緊貼在牆面上,看上去的樣子,就像恨不能如同壁虎爬上牆一樣。已經忍了很久的富四海,忍不住想乘機抱怨一下。「會怕以後就不要再來找她的麻煩,你知不知道我幫某人保管她保管得很辛苦啊?」他們以為一直以來伍嫣身邊都沒有什麼蒼蠅蚊子,全都得歸功于誰呀?
「知道了知道了……你、你快點叫牠走開啦……」眼中已是淚花亂竄的陸一正,面色蒼白得就像塊豆腐似的。
「就當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吧,不用找零了。」抱貓抱得兩手有點酸的富四海,干脆將這只愛黏人撒嬌的貓咪直接貼在他的臉上。
「救命啊……」
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情景,深深埋藏在伍嫣記憶中另一張泣然欲泣的臉龐,當下不由分說地即自她的腦海里跳了出來,一再地在她眼前放大,那清晰得就像是昨日的過去,讓她彷佛又再次看見了當年緊抱著電線桿向她求救的杜寬雅。
沒來由地,一股攔也斕不住的笑意,令她忍不住再次像從前那般仰首放聲大笑。
然而在笑聲中,她卻不小心掉出幾顆思念的眼淚來。已經好多年沒听她這麼大笑的富四海,慢條斯理地轉過身子,不語地看著她那不小心遺落在地板上的淚跡,和她面上笑得半點也不由衷的模樣。過了許久後,當有著虎斑條紋的大黃貓咪,踩著無聲的腳步悄悄走出道場外,而陸一正也不知是在何時識趣地悄聲離開後,站在原地的富四海,難忍地深吸了口氣,而後將右手伸進口袋中,悄悄地握緊了那封今早伍嫣請他幫忙寄去國外的信。
你曾說過,獵戶座距離地球最近的星星在兩百四十光年外,最遠的,則在一千五百光年外。雖然在地球上看起來,那些在宇宙裹流浪的星星們,它們是這麼的接近,但實際上卻相隔了如此遙遠,就如同我們一樣。
你覺得,是兩百四十光年,還是一千五百光年?
我們之間的距離,還剩下幾光年?
第7章(1)
有沒有搞錯……究竟是哪個沒公德心的人在半夜按門鈴?忙到午夜才休息的杜寬雅,才躺上床沾枕沒多久,即被擾人清夢的電鈴聲給吵醒心眼看那一聲按過一聲,似是有耐性可按到天荒地老的鈴聲持續地吵死人不償命,迫使早已累到極點的杜寬雅,不得不囤積著滿滿的怨氣下床開門。
然而自家的公寓大門一開後,那張出現在他眼前的熟面孔,卻又讓他不得不懷疑起他是不是還在做夢。
「四海?」他沒事大半夜跑來芝加哥按門鈴做什麼?
拖著一大堆行李跑來這里找人的富四海,不客氣地推開公寓的主人往里頭走進去時,不忘將那些大大小小的行李都扔給還穿著睡衣呆站在門口的杜寬雅。
「我是來應征經紀人的。」他邊說邊把身上的外套也順手扔給他。
「經紀人?」
「你就當我有顆佛心吧。」來到客廳踢掉了腳上的皮鞋後,富四海大刺剌地坐在沙發上蹺起二郎腿,「與其看你一個人孤軍奮戰,拖拖拉拉了好幾年,也不知得瞎忙到何時才能回家,還不如就由我出手來幫幫你,好讓你早點結束我們三個的苦難。」
深諳待客之道的杜寬雅,自廚房出來遞給他一杯他愛喝的紅茶,靜看著他面上不像在開玩笑的神情好一會兒後,他不得不先問清楚。
「你說正格的?」在來美國前他真下過決心要拿命來賭賭看了?
「我先聲明,我的年終一定要有四個月,而且不準議價。」不請自來的經紀人輕啜了口紅茶,順便打量起這間杜寬雅去年才買下的公寓。
「什麼?」敲詐呀?就算是賊船,這船票也貴得太夸張了。
盎四海朝他哼了哼,「看在死黨又是鄰居的份上,我已經算是很便宜的賣給你了。」
「等等!」愈想愈覺得不對勁的杜寬雅,忙不迭地舉起一手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