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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字七號房 第36頁

作者︰綠痕

他說的對,她是真的很罪過啊……

都怪她這顆腦袋不長進,除了與人間百姓有關的事外,該記的事一件也沒記住,所以才忘了與他有關的種種。可是他也有不對呀,窩藏著秘密不讓她知道,自顧自地以他的作法來向她報恩,事前也都不同她商量一下。

不過更不對的人確實是她,她小時候曾施在他身上的那些虐待,還有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而封了他的妖力,現下想來,她都覺得沒臉見他,換作她是盛守業的話,她早提著刀殺上門去報仇了。可沒想到,他不但沒有心生怨恨地報仇,反而始終惦記著自己所給的誓言,任由她打她罵,也任由她不給他半點好臉色,一路上讓她吃飽穿暖,還替她達成她想做之事,貫徹始終地愛著她……他能不能別繼續在她的心底增添他的優點了?再這樣下去的話,她會很苦惱的啊。

「軒轅大師。」總是喜歡無聲無息出現的盛宅管家,以指輕敲著她的門扉。

「何事?」

「有您的信。」他推開門走至房里,將信擱在桌上。「還有,宅邸外頭來了很多不速之客。」

軒轅如相轉首朝宅邸圍牆的方向看去,隱約地在雪勢里見著了些許微弱的火光。她揚指細算了一會兒,而後滿心惱怒地拆開那封由術士們聯名寫給她的信。

那群不自量力的家伙……

居然敢趁她忙著尋找丹藥藥材時,不經她的同意就擅自去挑戰那群多年來一直被她隔離在遠方的妖物,自以為將人間的妖物全都除去,就可不必再去理會人間與妖界之間的和平。沒想到,他們非但破壞了她所設下的結界,更惹惱了那些妖物,甚至十來個術士還被擄到了妖界去,而現下,他們竟還有臉來求她去妖界救人?

她能怎麼救?或者她該說,她有那個臉去救嗎?

人間的某些術士,在暗地里長期欺壓著妖物已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他們也不想想,她就是要避免沖突,才故意將人與妖隔離在一定的距離外,可他們卻無視于她的警告,執意欺負到對方的地盤上去,輸了不但不模模鼻子認了,竟還想要她以這理由去妖界救人並掃蕩妖界?這些家伙,就算是不懂得知恥也該懂得什麼叫無恥啊。站在對妖物們有所虧欠的立場上,對于這事,她什麼都不想管,也不想去救那些道德感下流的術士,可是,倘若是站在軒轅家位居術士龍頭的地位上,她則不能袖手旁觀。

但她,是真的不知該怎麼去救回那些同行,因在數百年前,術士進入他界的術法早已失傳,這世上,除了妖物外,還有誰能夠進到妖界里頭……

思及至此,軒轅如相微皺著眉,而後她側過首,凝視著遠處盛守業房里的那盞燭光。

一聲又一聲敲得頗猶豫的叩門聲,令躺在床上準備就寢的盛守業轉過頭來,隨後在微敞的門扉里,他看見了軒轅如相那討好似的笑臉。

「呃……這位下凡的天仙?」

他才不買帳,「我不是猥瑣又下流的東西嗎?」

「那個……」在他的冷眼下,軒轅如相硬著頭皮擠進他的房里再把房門關上。

「那些術士終于來求妳了?」竟敢冒險來到他家門外也要送信給她,可見那些術士真是被逼急了。她訝異地看著未卜先知的他,「你早就知情?」

「妖界的動靜皆在我眼下。」他才不像他家的凡人老爹一般什麼妖力都沒有,他可是兩百年才血脈重現一回的純正狐王。「那你知道那些術士被綁至妖界哪兒嗎?」

「再清楚不過。」听他的管家說,那些妖物還想把那群術士當作貢品,好獻給他這準備登基的狐王呢。

軒轅如相沉著聲,不清楚既身為鳳家傳人,又是妖界狐王的他,在人與妖起了沖突這當頭,他所站的立場究竟屬于哪一方。

「關于這事,你站哪邊?」按他的身分來看,他幫了這邊也不是,幫了另一邊也不對。

他不悅地皺著眉,「都不站,也兩邊都不幫。」她該不會是想多管閑事吧?

她不得不拉下臉面,「若是可以的話,我想請你幫個忙……」

盛守業光火地瞧著她委委屈屈的模樣,想也知道這回她想佔他什麼便宜,要他幫什麼忙。半晌,他側過身子,一手撐著面頰橫躺在床上。

「我听不清楚。」

「拜托你行不行?」很少對他這麼低聲下氣的軒轅如相,兀自忍耐地看著高高在上的跌樣。

他掏掏耳,「我還是听不到妳的誠意。」

「我求你啦!」

「用這態度?」盛守業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暗藏著倔強的德行。

「不然你想怎樣?」撐不了多久即露出本性的她,兩手抆著腰凶巴巴地問。

他也很好說話,「先扮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來瞧瞧先。」

第八章(2)

楚楚……可憐?

那到底是什麼模樣啊?她這個大男人怎可能有練過這等女人才會的把戲?

「辦不到就算了。」盛守業刻意打了個呵欠,拉起被子裝作就要入睡。

「我扮我扮。」不得其解的軒轅如相,也只能盡量擠出最無辜最可憐的神色,好不期待地瞧著他。

他極力忍住笑意,「再用泣然欲泣的眼神看著我。」

泣然欲泣?她現下只想殺人滅口啊,他還真懂得該怎麼為難她。

「上來,躺這。」在她頻揉著眼,試著想把雙眼給揉紅點時,不想要她如此傷害自己的他,心軟地朝她勾勾指。

已經很久沒再跟他同床共寢過的軒轅如相,捺著性子,把鞋月兌了爬上他的床,並在他眼神的指示下一並把她的外衫給月兌去。

「再過來些。」盛守業不滿地看著他倆的距離,還有她刻意背對著他的舉動。當她退讓地靠至他的懷里時,他探出兩掌將她摟住,接著他張口朝她露出來的頸項咬下去。

「你干哈咬人?」冷不防受襲的她,吃疼地縮起肩頭,不意卻暴露出更多的肌膚。

「因妳心底最重要的永遠都是那些凡人而不是我!」他最氣的就是這個,別人別人,她的眼中就只有別人而已,她究竟將他置于何處?

她不平地低叫,「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嘛。」

「我到的時間可比他們都來得早。」他听了,更是繼續啃咬著她露出來的肩頭,還加重了力道把她給摟得更緊。

捺著性子任他咬的軒轅如相,在終于忍不住打算起身揍他一頓時,有如細雨般灑落在她肩頸上的碎吻,又讓她壓下了心里的沖動,任由他以吻撫平他所帶來的痛感。

「妳真要我去救那些術士?」仗著身材遠比她來得高大,盛守業將她置在懷里,並把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

「你只要帶我去妖界就成。」既然是術士桶的樓子,當然得由她親自去收才行。

他語氣頗不屑地問︰「妳以為憑妳就能對付妖界眾妖?妳是小看妖界還是怎麼著?」

「那……」軒轅如相也不知自己能否收拾那些為數眾多的妖物。

「倘若我為了妳,因此而死在妖界呢?」他拉起被子蓋好他們倆,「別忘了,以我的血統,我同樣不受某些下等妖物的歡迎。」

她愣了愣,驀地想起這些年來他遭到妖物們追殺的處境。她怎會忘了,有著鳳家血統的他豈只是立場難堪而已?他所面對的,是妖物們在貪婪之下,對他性命所造成的威脅。

他淡淡地說著,「或許這樣一來,妳就不需動手,也可一解心頭之恨了。」

「我並沒有那麼想!」軒轅如相猛烈地在他懷中轉過身,未竟的話語,全都消失在他低首探下來的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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