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料到來者是師出名門,天水一色再三地看向那張花似的臉蛋,在計然愈跑愈遠前,終于揚掌反擊,一掌直打在紹仰的胸前,令滿面痛苦的紹仰當下不住手也不成。
兩手撐按在地上,自口中嘔出絲絲鮮血的紹仰,好不容易才忍下劇痛後,在低首見著了你坎上所留下的掌印時,眼底盛滿了意外。
佛手印?
為什麼六扇門的總捕頭,會無故做出這種事?
追在後頭,三兩下即追上計然的天水一色,不客氣地在她身後揚指一點,即令閉上眼睡去的計然再也不能亂跑。
「小然!」
「陸余若有本事,就去找蘭言或是左剛來討人吧,除開這兩人外,這輩子我可還從未輸過。」
天水一色利落地將她給扛上肩,自懷中掏出一封信扔在紹仰的面前,隨即扛著人竄進等在街角接應的馬車里。無法追上去的紹仰,一手掩著胸口,在馬車愈走愈遠之時,咬牙地站起身,不顧傷勢地轉身直奔向有問客棧。
遭人自四號房里請至客棧大廳,陸余先是將紹仰送至藺言的義醫館療傷,再派出大批人馬打探計然的消息後,一直坐在大廳里的他,面上並沒有眾人預期中過大的反應,他就只是一直看著劫走計然的人所留下的那封信。
信上說,若他還想要計然平安歸來,那就別知會官府,也別想抬出步青雲的架子,只管備妥信上所寫的贖金數目,並且交出駙馬底下門人所有的債權。
雖然贖金的數目,他並不是付不出來,只是,要他眼睜睜地就此放過駙馬,日後還得繼續讓駙馬在朝中打壓他陸家,並且交出駙馬底下門人所有的債權。
雖然贖金的數目,他並不是付不出來,只是,要他眼睜睜地就此放過駙馬,日後還得繼續讓駙馬在朝中打壓他陸家,並且要他浪費這些時日來眾人的辛苦工作成果,他有些不甘。
「東翁?」在東翁與紹仰兩人步出本館後,陸余心急地站起身。
東翁無奈地打回票,「藺言說,她已經退出江湖了。你也知道,藺言是個絕不打破誓言的人。」那個女人是標準的說一不二,別指望啦。
陸余還是不死心,「那左剛呢?」
「前些天被總府衙門外借雲蝕日城辦案了。」依舊搖首的東翁,在身後傳來一陣耳熟的腳步聲時,拉著陸余在椅里坐下,「你別心急,我方才已叫人把那個沒天良的一號房給請過來了。」不情不願遭人自天字一號房里給挖出來的步青雲,一路上已听丹心說完了來龍雲脈,面色相當不善地往椅里一坐。
「就這麼點小小的家務事,也要勞動本侯出馬?你們這般不濟?」先前他不都警告過了,這下出岔子,怪誰呀?
東翁冷颼颼地瞪向開口就沒好話地他,「事關你家小余的心頭肉,你就盡避嫌棄我們不濟好了。」
「是我之過。」也知步青雲準沒好臉色的陸余,緊握著兩拳垂首承認,「我沒料到,他們竟請得動天水一色……」要不是左剛放過話,絕不可在外頭抖出好友天水一色除了是六扇門總捕頭或是一扇門來解決這事了。
「你更沒料到的是,箭靶會自你而轉成陸少夫人?」早就料到事情的發展可能會是這樣,事前早做好準備的步青雲責怪地再損一句。
當隱忍的陸余將拳頭握得更緊之時,很擔心他會做出什麼不智之舉的東翁忙在他耳邊安慰。
「小余,你別緊張,反正小然身有怪力,諒他們也不會拿她如何。」就算她沒習過武,光是那一身的力道也就很夠瞧了。
「東翁!」自外頭急沖進來的韃靼,手中捉著一封剛被人送至客棧外的信。趕在陸余伸手之前搶下信的東翁,才打開看了沒一會兒,即不得不讓步地嘆口氣。
「小余,我看你還是備妥贖金快些派人雲贖人吧。」
「為何?」在陸余搶信去看之時,不贊成付贖金的眾人納悶地問。
東翁兩指緊擰著眉心,「這信上說,小然哭了,那班人威脅要剪去小然的頭發。」那個八成是听街坊鄰居預防這陸余有多寵妻的天水一色,還真懂得焰陸余的弱點。
一把撕碎了手中之信扣,陸余毫不猶豫朝旁一吼,「紹仰,你這就去備好他們要的數目!」
「是。」
「慢著!」大黑忍不住要他冷靜一些,「少爺,你情願拿出所有的身家,就只是為了贖少夫人的發?」對方又沒有以性命相脅,也沒說要斷手斷腳,他這麼做會不會不太理智了?
「沒錯。」
「但——」
「她不哭的。」再也掩飾不住憂心的陸余,愈想就愈不能忍耐,「小然說過,自小到大,無論發生了何事,她從來就不哭的。」
大黑還是力持反對意見,「但對方找來了天水一色,偏偏現下藺言跟左剛都沒法替你出頭,萬一他們收了贖金卻翻臉不認帳怎辦?」誰能保證收了錢人就一定能回來?
在一旁看戲也看得差不多的步青雲,兩眼朝外一探,不意瞧見了某道熟悉的人影後,他側首想了想,而後愉快地向一屋的鍋上螞蟻提醒。
「你們漏了一人。」誰說這間客棧里,在緊要關頭時最是管用的,就只有二號房的那對夫妻而已?
「誰?」
他邊說邊指向眾人的身後,「打遍天下所有山頭、多年來苦苦等不到個象樣的對手,正巧就剛過家門的那位當今武林盟主。」
連連在外忙了數月,趕場子似地一座山頭跑過另一座山頭,只差沒跑斷兩條腿的斬擎天,拖著疲憊的腳步才踏進久違的家門,就遭那個老愛陷害他的步青雲的指尖給指個正著。
他警覺地停下腳步,先是看了看二話不說就擠至他面前的紹仰與大黑,再看向不知是吃了什麼火藥的陸余,半晌,地問向每回都在眾人後頭當共犯的東翁。
「我又有報應了?」放心心在的大石的東翁,慢條斯理地啜了口香茗。
「差不多就是這樣。」
「你認為我還有希望嗎?」到底是什麼跟什麼啊?計然兩眼無神地看著眼前已經心煩意亂了很久,自稱是不太壞的壞人的天水一色。
一覺醒來後,這才發現自己遭人綁至不知哪座山頭上的一座破敗的山神廟里,而這位綁她的原因和理由都沒給她的仁兄,就只是滿臉焦躁地在她面前繞著圈圈走來走去,且三不五時扔給她一句讓她模不著頭緒的問話來。
「若是我出手太重傷著了她,你說該怎麼辦才好?」天水一色停下腳下的步子,蹲在被綁成粽子、又被點了穴的她面前問。
「傷了誰?」听他嘀嘀咕咕許久,總算有點听懂的計然,有些擔心地看著他面上一派思春的神色。他不好意思地推她一把,「就昨兒個出手護著你的那位大美人呀。」
「大美人?」她彎彎的柳眉直朝眉心靠攏過去,「你說的該不會是……紹姑娘?」當時在場的三人里,唯一能稱得上大美人的,想也知道指的絕對不會是她。
天水一色喜望外地問︰「她姓紹?」沒想到她心胸還挺廣大的,竟不計前嫌願意告訴他。
「是……是啊。」她暗叫不妙地瞧著他眼底閃亮亮的光彩。
「那她……」突然覺得她看來再可愛親切不地,天水一色馬上一改前態,笑開情地蹲至她的身旁,以肩躊躇她的肩,想向她多打听一點心上人的小道消息。
待在錢莊里看過太多撲火飛蛾的例子後,很清楚他想問什麼的計然,沉重地嘆了口氣。
「我認為,你死了那條心會較好。」傻孩子,那個有去無回的虎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