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識到這位未來的住戶的脾氣後,東翁清清嗓子,再將兩眼瞥向另一名姿色艷麗無比的女子。
「你呢?你又叫什麼?」這尊的名字,該不會也跟另一個一樣那麼寶吧?
「樂君楠。」
「俊男?」才從余美人手底下逃生的韃靼,絲毫沒有記取教訓,听了當下月復里的笑蟲就又忍不住開始作怪。
來得更快的一拳,在韃靼還沒來得及笑出聲時,已狠狠揍上他另一邊的面頰,她還順手以肘使勁撞向他的月復部,在他捧著肚子蹲在地上喊疼時,她一把揪住他的發對他撂下話。
「你可以叫我樂將軍,也可以叫我樂姑娘或是樂君楠,但就是不許听錯字叫我俊男!」找死呀?想要被捅個十刀八刀的,他可以來找她。
「丹心,把這不識相的家伙拖下去。」相較之下,道行高了點的東翁,雖然也在心底狠狠笑過兩回,但面上的表情仍是鎮定如舊,並沒有絲毫的改變。
「是。」看過韃靼的下場,也只敢偷笑在心里的丹心,走至被揍昏的韃靼身邊,拉著他的衣領將他拖去一旁歇著。
東翁自櫃台底下翻出兩本簿子,將其中一本遞至他們的面前,並在上頭擺了一支筆。
「麻煩兩位,請在這簽上各自的大名。」他可不想寫錯名,也跟著白挨兩拳,並在往後給自己找麻煩。
說時遲,那時快,原本還擱在簿上的那支筆,即遭兩只手同時拿起,東翁呆愣著眼,看著那支筆就這般被他倆給搶來奪去,過了老半天,那支筆就是遲遲沒法安然下筆落款。
這對男女,有必要……樣樣都得同對方搶嗎?
東翁嘆了口氣,在他們搶得更凶之時,慢條斯理地再奉上一支筆,以解決這場懊由誰先下筆的小紛爭。
在他倆又是搶著寫完各自的姓名之後,東翁拿回簿子低首一瞧,而後,微微挑高了朗眉。
美人、君楠?這兩個家伙,在取名時是不是顛倒搞錯人了?
「你那表情是什麼意思?」各自一掌拍在案上的一對男女,在他直盯著他倆的姓名猛瞧時,火氣十足地齊聲問向他。
「沒,沒什麼。」東翁鎮定地搖搖頭,收妥了簿子繼續再問︰「兩位祖上的職業是?」
「將軍!」
東翁掏掏快被他們吼聾的耳問︰「那,兩位的職業也是將軍?」嘖,這兩尊的嗓門怎麼都特大?
「當然!」
「是誰說他會報恩的?」東翁嘆了口氣,很無奈也很制式地再問。
「風東千里!」
「好吧。」他點點頭,確認沒有認錯恩人的後代後,在另一本住房簿上以紅筆劃掉一間房,「兩位房客,日後,你們就住六巷天字三號房。」
「什麼?」極度不滿的兩人,當下暴吼而出,同時也嚇跑了客棧里所有的客人。
東翁懶懶地揚眉,「怎麼,有問題?」都還沒住進來就先砸他的生意……依他看,這兩位恩人的後代最好是別認也罷。
「你要我與這女人同房?」余美人搶先發難,一手指著身旁的女人。
「為何我要與這家伙住一塊?」君楠也不落人後,在他話還沒說完之前,也將玉指指向他的鼻尖。
「因為……」東翁深吸了口氣,再用力瞪向這兩個有房住,居然還敢嫌棄的未來房客,「你們各只有半貫銅錢,所以你們各只有半間房,了解?」
「不成,我要住一間房!」
「我也是!」
「那就恕我有恩不報啦,兩位慢走。」再樂意不過的東翁,馬上揮揮手送客。
「你說什麼?」一左一右,東翁的兩邊衣領,當下遭兩人一同扯了過去,「你敢不報恩?」
整個人幾乎要被扯過櫃台的東翁,先是一派從容地拍開他兩人的手,再一手指向他後頭的頂上。
「不瞞兩位,我這人呢,既不吃軟也不愛吃硬。而這原因也很簡單,兩位若是有空,不妨抬頭看看我身後掛的是什麼。」威脅他?哼,也不去打听打听,他這老板干啥什麼房客都敢收和什麼生意都敢做?
他倆登時抬起頭,看向上頭高高掛著的那面皇帝親賜的聖旨。
「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來歷,或有什麼身分背景還是靠山。」東翁在他倆都瞧過那張聖旨後,先是以溫和的口氣向他們說明,接著,他兩眼一瞪,也拉大了嗓同他們比聲音大,「總之,地盤是我的,來到我這,那就得守我的規矩!」
氣勢頓時減少了大半的兩人,只是無言以對地瞧著那張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間客棧里的聖旨,並且納悶起眼前這位客棧老板的底細。
「哪,現下你們都給我拉長耳朵听仔細了!」東翁伸出手指指了這個後,同時也指指指另一個,「一貫銅錢,一間房。半貫,那就半間房。不住,拉倒!」開什麼玩笑,就憑半貫銅錢也想佔他家一間房?門都沒有!
壓根就不願與另一人同住在一塊的兩人,皆靜默站在原地不語,還不時以不服輸的目光,狠狠瞟刺向對方。
「都不願住?」東翁在他們皆不肯讓步時,很大方地直接替他們下決定,「那好,丹心,送客!」最好是都給他滾,如此一來他也可以少報兩樁恩情。
「慢!」他倆忙不迭地各抬起一掌。
「嗯?」東翁抬高了下頷,以鼻孔瞪向他們。
「我住東廂房。」余美人撇撇嘴,心不甘情不願地甩過頭。
「我住西廂。」不得不委屈自己的君楠,也一臉埋怨地將頭甩向另一邊。
「成。」東翁爽快地兩掌一拍,立即揚手叫來丹心,「她叫丹心,是這間客棧所有住戶們的管家,日後不管有任何事都可找她。」
「雨位將軍請隨我──」款款向他倆行了禮後,丹心面帶微笑地對他們說了一半,卻猛然住口,並為保安全地悄悄往後退了兩步。
東翁備感頭痛地看著眼前像是天生就不對盤的男女,在擺平了居住問題後,接著他倆就將一手按在腰際所佩帶的陌刀上,一副隨時都想砍了對方的模樣。
「呃,那個……」丹心在他倆都快瞪出火花時,怯怯地打破他倆之間的僵局,「兩位將軍?」不會吧?這兩個都還沒住進去就那麼難伺候,要是住進去了後,那她往後的日子……
「帶路!」他倆同時轉過頭朝她開吼。
丹心無奈地頷首,「是……」
另一道震天價響的音量,又再次轟轟烈烈地自本館里頭傳來,不但打斷了東翁的回憶,也讓他再次哀悼起另一筆新添的損失。
打心底同情他的上官如意,一手撐在櫃上,兩眼瞥看向本館的方向。
「當年在他們住進來時,你曾想過會有今日這種後果嗎?」
深感後患無窮的東翁,沉痛地撫著隱隱作疼的兩際,「我要能早料到,我打頭一回照面就把他們給踢出去了……」
那兩個恩人的後代,听說,他們祖上都是同一營的將軍出身的,所以理所當然的,同樣都繼承家業的他倆,也都任職于軍中且貴為將軍。對于他們的出身和職業,身為客棧的主人,他個人是沒什麼意見啦,只是,都是軍人世家出身的他們,每回吵起架來,可不僅僅是打翻天而已,軍刀和兵箭等等暗器總是四處亂飛完全不顧人命就算了,最倒楣的是,那兩尊破壞力超強的房客,每每只要離開軍營一同回棧湊在一塊,他們就開始在天字三號房里大打出手外加毀樓拆房子!
「你確定再這樣下去,你不會虧本虧大了?」撥撥心底的算盤後,上官如意已大致算出那兩個鄰居這兩日所造成的損失大概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