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眼前的異象,無邪結結實實呆愣了許久,好一陣子過去,她先是揉揉眼,接著再瞥看向那個被趕出寢宮外,此時正罰站在外頭的太醫。
「表哥,你在做什麼?」是她看錯還是他反常?
一直都不假手他人照顧著晴諺的浩瀚,很難得地在她面前實話實說。
「照料她。」答案是他反常。
這才發覺四下安靜得可以,整座偌大的寢宮,就連個宮女或是下人都沒見著人影,無邪才總算有些明白眼下是什麼狀況。
「我……」她一手指著自己的鼻尖。遲疑的問︰「打擾到你們了?」先前這兩個固執的人,不是還持續的在虐待著彼此?怎在一夜之間全都變了?眼下會有這種情況,到底是他豁出去了,還是晴諺豁出去了?
「你知道大門在那。」浩瀚一手指向身後,完全不因她是誰而留客。
無邪愣愣地張大了嘴,愕然發現,原來她這輩子也有說不出話的時候。
在浩瀚輕輕地以指勾起黏附在晴諺面頰上的濕發時,無言以對的無邪,唯一的反應是搖搖頭,然後識相的滾出這里別壞了他的好事,免得落得了跟太醫一樣的下場。
男女說話的聲音,令昏睡已久的晴諺煽了煽眼睫,腦中猶混混沌沌的她,甫睜開眼,想瞧瞧是誰在她的身邊說話,一道黑影隨即朝她壓了下來,她瞪大眼,還來不及反應,浩瀚溫暖的唇已覆上她的。
唇瓣被熨貼得暖烘烘的,像是個未醒的夢,正無限暖昧地在接續著。有些昏沉的她抬起手,攀上他的後頸,但指尖下傳來的體溫卻像在告訴她,這不是夢,而愈吻愈深,甚至還將舌,尖探入她日中的吻,也在提醒著她,這絕對不是她的一場春夢。
「你……」呼吸困難的晴諺,在他完全沒有停止的意思時,攀在他頸後的雙手移位至他的胸膛上,開始推搖著他。
不受這點小阻礙打擾的浩瀚,兩手捧著她的臉,在她想要開口說話時,乘隙吻得更深,兩兩交纏濕濡的舌,緊密貼合的雙唇,使得晴諺面上不爭氣地染上一層緋紅,但……
但就算眼下的情況再怎麼讓人意亂情迷,再如何讓人舍不得停止片刻,那也不必搶劫光她的空氣悶死她呀!
她掙扎地開口,「混蛋……」她才替他打完一場內戰哪,他是看她在宮外沒死成,所以要她死在宮里嗎?
浩瀚的反應只是挑挑眉,不顧她的抗議,低首再以唇封上她的。
「停……」沒什麼力氣的她,費力地想推開他,「等、等一下……」
遭她一巴掌推開臉龐的浩瀚,在她怎麼也不肯配合時。只好不情不願地松口放人。而完全喘不過氣的晴諺,則是氣喘吁吁地怒瞪著這個在她一醒來,就差點害她不光不彩地到下頭報到的男人。
「你昏了三日。」表情看似平靜的浩瀚,徐徐地道。
她還在喘,「所以……我才醒來你就用這種方式招呼我?」她是傷患,傷患哪!
他聳聳肩,「朕已很手下留情了。」看在她有傷的份上,不能全都吞下月復,所以只好意思意思解解饞。
什麼手下留情?她到現在都覺得雙唇還麻麻燙燙的,腦中一片亂哄哄的,這還算是小意思?
氣虛的晴諺,實在是沒什麼力氣在這節骨眼上與他爭辯,她撥開他礙事的臉龐,和他擺放在她面上的雙手,側身看向外頭,一雙水目緩慢地在寢宮內尋找著。
「找什麼?」他扳正她的小臉,很難相信他就近在咫尺,她居然還有心思看別的地方……是他的魅力不夠大嗎?
「方才我似乎听到皇後的聲音……」她皺眉地推開他,試著想坐起身,但立即遭他壓下躺回原位。
「她走了。」
走了?晴諺不解的目光落在浩瀚那猶包里著紗巾的斷指上,有些無法相信地問。
「娘娘不打算找我算帳?」這不像是無邪的個性呀,她不是最講求有仇必報嗎?
「她還沒那個膽量。」他家表妹的最大優點就是,在該識相時會懂得識相。
晴諺愈想愈不通,在她尚未理解他這話中的含意時,冷不防地,浩瀚的身子又整個朝她靠過來,有了前頭滿壯烈的經驗後,她防備地將身子悄俏往床里挪了些,浩瀚微揚起眉峰,索性直接爬上床榻朝她進逼。
「慢著……」趕在被捕獲前,晴諺縮躲在床角朝他拾起一掌,「你又想做什麼?」
「讓朕瞧瞧你的傷口。」他慢條斯理地扳扳長指。
「免。她迅速拉攏方才在掙扎時弄亂的衣衫,將自己裹得密密實實的。
大方坐上床的浩瀚,在瞧了她的反應後,忽然擺出一臉正色,沉默又嚴肅地直盯著她。
「你想說什麼?」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的楮諺,總覺得她似乎有看到他的唇角偷偷往上揚了一下。
「晴諺,朕全都瞧過了。」里里外外,從頭到腳……嗯,應該是沒遺漏了什麼。
她先是愣了愣,而後秀頰倏地燒紅。
「那就更用不著再看了!」犯規,這種事……誰要他親力親為的?
浩瀚低笑地探出兩臂,將一手按著胸月復間傷口想要跳下床的她捉回懷中,在她猶想掙動時,他緩緩使上力,緊緊把她摟在懷里動彈不得。
餅于用力的擁抱,令身上一堆傷處的晴諺痛得直皺眉。可坐在她身後的他卻似無意要放開,在他收攏了雙臂靜靜擁著她時,她忘了被他踫著的傷口有多疼,只因那感覺,就像是不能失去她般,這讓她頓時忘了一切,只是無言地感覺著他的心跳,在她背後一下又一下傳來的微弱振動。
輕吹在她頰畔的氣息;微熱又規律,似種無言的撩撥,又似種安心的保證。
「有皇後在,帝京無事了吧?」她放松了身子,靠躺在他的懷里,在理智溜回了她的腦海時,她輕聲問。
「嗯。」’
「四域將軍呢?他們有沒有消息?」他可以不在乎他的安危,但她卻得為他的安危和他的天下著想。
「朕對他們有信心。」他還是同一套不變的說詞。
她低首看著自己的身子,「若是他們讓神子攻進京。恐怕我沒法再為你拋頭顱灑熱血一回了。」
「朕不會再讓你為朕冒險一回。」浩瀚微彎著身子,將臉頰貼上她的,「朕已派上六器將軍們守衛帝京。」
原來他都已安排好了,即使沒有她,他也能打點得很好……她不該忘了,心機深似海的他,最大的本事就是扮豬吃老虎,想必他定早就安排得妥妥貼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那她為何還要為他擔心?
因為他天生就是個慢郎中,也總是一副萬事不急的優閑樣。就算是天塌下來,他也絕對會找人來替他頂著,加上適時的裝弱扮小,然後他就在她的眼中變成了個看似無能的皇帝。
無能?
一個撂話要殺光所有神人的皇帝,一個把無邪教成這般的表哥,算無能?
愈想就愈覺得被騙了的晴諺,有些不甘地側首盯著他,在他也以雙目回視時,她登對氣息一室,然後放棄般地垂下頭,再大大嘆了口氣。
「怎了?」浩瀚以一指抬高她的下頷。
她不得不自艾自憐,「我居然看上個混蛋……」該說當年是她年紀小不懂事嗎?還是當年她根本就忘了要睜開眼仔細瞧瞧?
「放心,你沒蝕本。」他忍住笑,安慰性地親親她的面頰。
晴諺在他的吻想轉移陣地時,及時以一掌捂住他的唇。
「西涼王若發現你名草有主,他會恨我的。」說起那個西涼王,他看她不順眼已經很多年了,若這事讓西涼王知情了……希望西涼王可別跟她來狠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