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火宮
坐在空曠的大殿里,擺著一副臭臉的石中玉,在大殿殿門被同樣心情也不是很好的破浪一腳踹開時,他一手撐著下頷,情緒惡劣到極點地瞪向那個同僚。
「你毀了日月二相的家門?」
破浪橫他一眼,「那又怎樣?」
「你怎不干脆一把火把艮澤宮給燒了?」石中玉一骨碌地沖至他的面前朝他開火,「你平常不是既目中無人又囂張嗎?仗著你是紫荊王的身分,你就不會順道把那兩個欠扁的家伙打得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呀?」蠢蛋王爺,特權該用的時候偏不用!
額上青筋隱隱跳動的破浪,一肚子光火地對他拉大了嗓門。
「你以為我不想?」石頭做的笨腦袋,也不想想那麼做了後會有什麼後果!
石中玉卯起來跟他比嗓門大,「那就別光說不練啊!」
「想打嗎?」破浪扳扳兩掌,怒氣沖沖地月兌下外氅一把將它扔得老遠。
「怕你不成?」他也挽起兩袖,擺出了一副不扁不爽快的德行。
一道怯怯的聲音,在他倆互瞪著彼此準備大打出手前,很不是時候地自殿門處傳來。
「將,將軍?」宮內總管怕怕地看著他倆像要互相廝殺的模樣。
「干嘛?」他倆飛快地將充滿火氣的眼楮一塊掃向無辜的他。
「有拜帖……」他抖了抖身子,小心地捧高了手中剛到的帖子。
「燒了!」他倆更是異口同聲。
爆內總管面有難色,「可這是……」
同樣都是滿月復怒火無處泄的兩人,干脆轉過身子狠狠地瞪向他。
「燒就燒……」不想成為他們出氣對象的宮內總管,趕緊捧著帖子速速開溜,免得倒霉被風尾掃到。
被個外人打擾後,失了興致的破浪,出氣性地一拳揮向殿柱,而石中玉則是扁著嘴,兩手叉著腰在殿內走來走去。過了一會後,稍微冷靜點的石中玉,不甘不願地走王他的面前。
「喂,夜色不在,你暫且先別回東域,光我一人,可沒法擺平那些等著對咱們落井下石的六器走狗。」討厭歸討厭,但不管再怎麼說,這家伙好歹也是他的同僚。
破浪冷冷低哼,「本王沒有修養可言,我可不保證我對那班人會有多客氣。」
石中玉就是算準這一點,「我當然知道你除了沒修養外更沒人性,不然你以為我干嘛要你去扮黑臉?」那班人除了夜色與破浪外,誰的帳也不買,難得破浪總算有點用處了,不在這時把他給推出去耍特權更待何時?
听完他的話後,破浪有些瞧不起地睨他一眼。
「怎麼,六器上門找過你晦氣,你老兄卻擺不平?」喲,真難得,這顆石頭也有求他的一天?
「誰說我擺不平?」愈想愈火大的石中玉將十指按得咯咯作響,「他們要敢再來,我就叫愛染把他們轟成焦炭,我看到時候他們的徒子徒孫還認不認得出他們!」
破浪兩手攏著胸,「六器是沒來過我府中,不過他們那班朝中的靠山,卻很懂得在朝中扇風點火。」
打他上任東域將軍以來,托六器的福,他從沒上朝上得那麼勤快過,他要是一日不在朝上盯著那班在夜色已被逐出中土後,仍在她背後說她的不是說個不停的朝臣,只怕就連北域大軍那些親近于夜色的屬下,都將因夜色而得與她一塊下罪。
「開什麼玩笑?!」石中玉氣得牙癢癢的,「四域咱們守了七年,就因夜色不在,他們就想搶走咱們打下的心血?」
「門都沒有。」難得與他同一個鼻孔出氣的破演,同仇敵愾地瞥他一眼。
「殺了他們好嗎?」石中玉靠至他的面前,以鼻尖頂著他的鼻尖問。
破浪白他一眼,「你想再少一個四域將軍嗎?」就知道這家伙的腦袋是長著好看的。
一陣沉默過後,互盯著彼此的兩人,皆在對方的眼中,瞧見了忿忿不平之外,都不願承認無能為力的眸光。
「你有沒有法子叫陛下收回成命?」石中王重重嘆了口氣,煩躁地搔著發。
「我試過了。」吃過閉門羹的破浪,沒好氣地再走至殿柱前踹了一腳。
「聯合眾臣書表陳情呢?」挖空了腦袋,也試過了各種法子,就是不知該如何扭轉浩瀚心意的他,目前只想出這條唯一還沒用過的法子。
「沒用。」深知浩瀚脾氣的破浪,不給他希望地搖搖頭。
石中玉一臉滿是不平,「難道就這麼讓夜色——」
「事已成定局,陛下不會改變心意的。」破浪揮手打斷他的話,心情沉重地凝視著外頭仍下個不停的大雪。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在見著了那場澳變了一切的冬雪後,石中玉頹然地坐在地上。
「也不知夜色現下如何了,我派出去的人都找不到她……」總是高高在上的她,一夕之間變成了逐出中土的流犯,就不知她是否能夠適應這等改變,自從離開師門後,就很少去迷陀域的她,會不會因樹大招風,而在迷陀域里過著被各路仇家追殺的日子?
破浪一點也不擔心,「那女人不會有事的。」憑她的身手,她只要不傷天害理或是大開殺戒,那些迷陀域里的人就該感謝老天有保佑了。
「你可知她會上哪?」坐在地上的石中玉抬首看著他。
他沉吟了一會,「或許……她會去找她的師父。」想來想去,目前與夜色算得上有關系的,就只剩下她的師父解神了。
「她師父在哪?」
破浪將兩掌一攤,「天曉得。」夜色從不提自己的私事,而那個教完她武功就命她離開師門的解神,這些年來在迷陀域里都是只聞其名而不見其人,就算他派出再多探子,也采不到半點關于解神的消息。
石中玉緊鎖著眉心,「現下,我只擔心一人。」
「誰?」
「孔雀。」朝中的那些人與事,都只是小事,眼下問題最大的,恐怕是那個大大反常的孔雀。
「他人呢?」破浪這才想起自夜色被逐出中土後,已有好一陣子沒見到那個桃花眼男了,而在他忙著為夜色奔波時,也不見素來八面玲瓏的孔雀為夜色做過什麼事。
「面聖過後,他就一直待在他的府里沒出過門。」吃了數次閉門羹的石中玉,頭痛地捉著發,「且,不見任何人。」
說不告訴她,就是不告訴她。
漫無目的地跟著風寒剛愈的風破曉,在迷陀域里四處游走了數日,任憑夜色軟硬兼施,講究原則的風破曉就是半字都不肯透露,存心與他耗上的夜色,仗著自己短時間內也無他事可做,也就依著她先前的話纏著他不放。
就在今日,在夜色兩腳一踏進客棧,當里頭所有的人在認出夜色那張臉俊,一如先前的前例,當下眾人又紛紛做鳥獸散,面對此情此景,已經習以為常的風破曉,只是慢條斯理地在連客棧老板也跑了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拉住他,給了他點錢後,向他言明他們得向他借客棧幾日,而後便自顧自地走進客棧的廚房內,開始打量著廚房里的食材。
當他窩在廚房里切切煮煮時,已有多年沒進過廚房的夜色,倚站在門邊問。
「你在做什麼?」
「做飯。」儼然一副大廚架式的風破曉,動作熟練地在爐灶里再加點柴火。
「我看得出來,我問的是你一個大男人為何要做飯。」瞧著身材高大的他擠在這間小廚房里,她就覺得眼前這情景說多怪就有多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