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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

第一武將 第9頁

作者︰綠痕

他擺出一臉誠懇的模樣,「可以請妳賞個光嗎?」

這男人是驢啊?

橫豎都說不通就算了,別人說的話也都有听全沒進!頭一回面對臉皮這麼厚,又不怕死的這款男人,她不禁開始懷念那個也同樣煩人,可在她面前卻很懂得什麼叫識相的孔雀了。

她扳扳兩掌,「你是想死還是欠揍?」

「我只是想請妳到寒舍見個人。」他慢吞吞地搖首,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見誰?」她火大地吐了口氣,一手撫著額。

「令堂。」

兩眼驀然瞪大的夜色,動作極為緩慢地放下手,思緒在轉瞬間遭他的這兩字給抽空。

「你說……什麼?」她不確定地問。

「我知道妳是半個神子,也知道關于妳的一切——」

他話都還沒說完,已拔刀架在他脖子上的夜色,用力將他壓在樹干上,目光森冷地向他警告。

「住口。」

「她很想見妳一面。」風破曉柔和的目光直視她的眼底,懇切地對她說出一個已等待了她二十多年的女人的心願。

腦中一片混亂的夜色,顫動的眼眸,幾乎無法迎上此刻他在她眼中看來,簡直就像是同情的目光。

「你與她是何關系?」帝國里幾乎無人知道這事,為何這男人會知道她的底細?

「她是我的女乃娘,是她一手將我帶大的。」他款款解釋,並不疾不徐地挪開她架在他頸間的刀。「去見見她好嗎?」他來見她,不只是為他自己,更是為了那個對他恩重如山的女人。

使勁轟出的一掌,在風破曉緊急偏過頭時,在樹身上留下了深深的五指印,沒料到她的反應會如此激烈的風破曉,在發覺這回她是真心想殺了他時,忙不迭地躍至一旁抽出佩劍,揚劍抵擋住她朝他砍下的一刀。

在與他拆了數招後,發現他似乎比上一回交手時強了許多的夜色,忍不住要問。

「上回你沒盡全力?」

「不,那時我是真的已全力以赴。」他邊說邊將她掃向他的刀勢一一擋回去,「只是……」

「只是?」她有些慍惱地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

「只是我的每任師父都曾說過,我是面這世上絕無僅有的鏡子。」干脆對她吐實的風破曉,開始在想,在此話一出後,她的火氣可能會更大。

她愣了愣,「鏡子?」

索性以行動證明給她看的風破曉,動作飛快地再抽出另一柄佩劍,持劍在手後,那張原本看來溫和的臉龐,下一刻隨即替換上了她覺得有點熟悉的殺意,在她還有些不解時,開始揮舞著雙劍的風破曉快速逼向她,兩劍對兩刀地與她拆起招來。

當他兩手開始與她一般,左右手各自使出一套不同的劍法時,看出端倪的夜色才赫然明白,那是她當日對付過他的招數,而他不過是把刀換成了劍。

她咬著牙,「你這小偷……」他竟然偷了她苦心鑽研的招數來對付她?

「我不過是善于吸收他人的長處而已……」他的表情有點受傷,自嘲地苦笑著,「就因為如此,所以我的師父們,大都在我入門拜師不到三年即將我逐出師門。」

當然要把他逐出師門,不然啥都被他給偷光了!

「可惜的是,你這小偷再怎麼能偷,也僅能偷到表面。」怒火中燒的夜色,兩刀重重朝他落下,打算將他給震退至遠處,但這一回,早就學過教訓的風破曉,兩腳只是往後退了兩步而已,已經能夠適應她刀勁的他,在與她交手過一回後,神色不再像上回那麼狼狽,反倒有著一份從容。

「給我三年的時間……」深有自信的他朝她微微一笑,「不,只要一年,我有把握,我定能追上妳。」

「是嗎?」夜色飛快地將兩刀擲向一旁的樹干,再沖上前奪來他手中的一劍,「你以為,眼力與記性好的,只你一人?」

尚未明白她此話用意的風破曉,在用一劍與她拆了兩招後,立刻機敏的發覺,她正如法炮制地也用那日他在戰場上用過的劍法對付他。

「妳……」

她鐵了心宣誓,「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再自我身上偷到半點功夫!」

面對她那和他以前那些師尊一模一樣的怒氣,忙著與她劍來劍往的風破曉,不禁在心底哀嘆。

真冤,他又不是故意想偷的,可看過就會記得,就算想忘也忘不了的這種天分,又不是他說想甩就能甩得掉的,關于這點,他打小到大也一直為此感到很無奈好嗎?天資好又不是他的錯。

「別再打了。」他柔聲地勸著,「我不過是想請妳去見見妳娘。」

「我叫你住口。」夜色一劍掃過他的胸前,迫使他不得不離她遠一點。

「這些年來,她無一日不想妳……」看著她那倔強的杏眸,試著想對她動之以情的風破曉仍是不肯放棄。

「我不想再听任何一字。」在說這話時,夜色已經不知在那混亂的心房里,所注入的是濃得化不開的哀傷,還是措手不及的震驚,一時之間不能接受太多打擊的她,選擇在這刻武裝起自己,不再讓自己陷入另一回她將難以自拔的痛苦中。

他忍不住對想逃避的她大喊︰「她只是想見妳一面!」

驀然停止所有動作的夜色,站在原地不動,目光空洞地看著他。

「我不想見她……」她茫然地說著。

「為何?」他有些擔心地瞧著她那令人感到不安的神色。

揚手將掌中之劍射至樹干上後,夜色看著那柄兀自在他耳畔不斷搖擺震動的長劍一會,轉身走至另一棵樹旁拔起自己的雙刀。

「沒必要告訴你。」

當林間再次落下白雪的那一瞬間,夜色縱身往上一躍,將自己融入了飛雪里,站在原地的風破曉嘆了口氣,一手拔下樹干上的長劍,收劍回鞘後,再次厚著臉皮跟上她。

二十多年前,負責鎮守帝國四方的六器,在帝國內的聲勢遠遠凌駕百官之上,更是先皇擎天倚之甚重的左右手。

在那時,三道未興,中土外仍舊紛亂,為帝國立下多不勝數汗馬功勞的六器之首黃琮,在朝中如日中天,武運與仕途皆令人心羨,但年過三十的黃琮,心底卻有兩個遺憾。

一是膝下無子,二是他無法給心愛的女人一個名分。

雖無成親,但在他心中早已是發妻的天曦,乃是來自天宮的神子,一次他在北域的小村里,將她自販賣人口的販商中救出後,他便愛上了這個不畏他身分,死心塌地要跟著他的天曦,為了天曦,他不惜打破帝國祖先立下的規矩,冒著風險將她給帶回中土藏于府中,全然不顧皇帝與全朝都為他的婚事催得急,他甚至在皇帝面前誓言,此生不娶。

就在他與天曦在帝國內,過了隱瞞眾人的夫妻生活多年後,天曦終于有孕,盼有子嗣已多年的黃琮,在女兒誕生的那一個深夜,親自替這個他們夫妻倆得來不易的孩子取了個名,夜色。

然而總算圓了一個心願,興高采烈的黃琮,卻不能、也不敢將這件喜事與全朝分享,只敢透露給早就已知內情,也願為他保密的其他五名六器將軍,就在夜色滿月的那一夜,黃琮悄悄在府內擺了一桌滿月酒,邀來了五位同僚一塊分享他的喜悅,就在宴罷送回同僚後,在他府前,來了個自他當上六器將軍俊,就一直沒再見過面的同門師兄,解神。

武學造詣上高黃琮一等的解神,在命理天數等方面,亦有長年的鑽研,當本是歡歡喜喜登門來祝賀的解神,在見著抱在天曦懷中的夜色後,解神的心情登時掉進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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