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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垂翼 第30頁

作者︰綠痕

破浪雖然身上有傷,但沒人阻止他替應天造墳,在那日之前,就連破浪本人也不相信有身咒這回事,也不認為這世上真能有誰能代誰而死,可事實證明,他又低估了應天一回。金剛說,當年皇帝會將四個巫女分派給四域將軍,主要是期望精通藥石卜巫的巫女們,能夠庇佑四域將軍,並在日常照料他們的健康,但皇帝恐怕不知道,其中一名巫女,不僅是辦到了那些,她還連破浪的性命也納在她的職責範圍內。

當破浪挖好了墳,一手撐著鏟子站在一旁喘氣時,金剛與力士默然走進亭里抬起那具棺木,飛簾將那枝寒梅放在上頭後,他們便將它抬至小坡上,再放入已挖好的墳內,飄落的白雪和著泥土,一道進了墳內緩緩將它填滿,不久,黃紙燃燒的氣味自小坡那邊傳來。

離開小亭的飛簾沒再看下去。

餅了很久,跟她一樣回到房中的破浪,已洗去雙手的塵土,並換了件衣裳,他走至站在窗畔發呆的她身後。

「我雖不愛她,但我感激她。」

就算他不解釋,飛簾也知道,若不是應天是代他而死的話,或許被應天救過一命的她,也會親自去造墳。

破浪看著她的側臉,回想起那日她是怎麼對付海道那些神子,又是如何與她的好友在雪中相對無言,他將兩眼落在她空蕩的掌心上。

「恢復了神力,妳怎不走?」

心火驟起的飛簾,回首怒瞪他一眼,當場昂氣地撇過臉走給他看,他暴戾地一把將她拉回,捉緊了她的身子狠狠地吻她,可在吻中,他卻嘗到她的淚。

他喘息不定地分開彼此,自那日起就一直壓抑著的淚水,一顆顆自飛簾的眼中落下,她無限傷痛地揪緊了他的衣領,拚命想遺忘觀瀾那時痛心的臉龐,和應天帶給她唯一的一抹笑容。

這一輩子,她就只有兩個朋友,可老天卻不肯讓她留住她們……

那雙湛藍眼眸里所流下的淚水,破浪分不清這是為他還是為她自己,他抬手為她拭去,她的淚勢更是因此而止不住,愈拭愈多,到後來他索性將她按在胸前,濕透他衣襟的淚水,將冷意帶進了他的心坎里,一種揮之不去的恐懼感忽地籠罩住了他。

雖然她還留在他的身邊,雖然她願為他而與海道對立,但那日她看向觀瀾的目光,並不是沒有眷戀,或許對于海道,她也不是全無返意,他不禁要想,或許現下的她,只是一艘因無處可去,故而才擱淺在他身畔的小舟,遲早,她還是會離開他的身邊回到大海,尤其是在他已無法再束縛著她後。

忽遭他打橫抱起的飛簾,在被他扔至床上後,不明所以地看他站在床邊月兌去了外衫後,上了床即開始拉扯著她的衣衫,她張大了眼,猶不及開口,他即以唇覆住她的,冰冷的大掌滑過她的胸前,她在他松口能喘氣時,心慌意亂地想阻止他。

「別這樣,你的傷還沒——」

「妳哪也去不了……」整個人壓在她身上的破浪,埋首在她發里,將她緊緊抱住不能動彈,「哪都別想去……」

為此怔住的飛簾,感覺兩人貼合在一塊的胸口,正傳來他強烈的心跳,她不確定地揚起手,環住他的雙臂將他抱緊。

他在她耳畔說著,「妳命中注定屬于我,只我一人的。」

聆听著他堅定的話語,飛簾恍惚地想著,假若蛛網與情網皆是同一張網,那麼在這張網里,愛情才是結網的蜘蛛,他倆都是飛蛾,都是等待被愛情吞噬的一方,無論以往牽連著他們的是親情或友情,在這片網里的愛情面前……

都只能是輸家。

空氣中漫布著一種詭異的香味,雖然已漸淡去,但仍能清楚地辨識出是海道神子常用的迷香。

破浪低首看著坐在地上正接受包扎的金剛,面色陰沉地問。

「是誰?」

金剛指著自己受傷的右臂,「琉璃島島主,波臣。」三個島主中,會使用三叉戟的,也只有一人。

「那個海盜……」最令他反感的人名一入耳,立即讓破浪心中的怒火燒得更加旺盛。

玉珩之事,距今已有半個月,這些日子來,破浪命力士加強東域的防守,也派人監督著迷海上的一舉一動,知道他已有防備的那些島主,這陣子也安分得很,不敢再像上回那般硬闖,可就在今早天未亮時,他所居的這座城中火警鑼聲在晨風中響起,與別業就只隔一條街的距離,數棟民宅接連著失火,因是木造的房子,故而火勢凶猛,深怕危及整條街民宅的破浪,派出府中所有能動員的人力前去救火,但不過多久,另一條鄰街也失火了,這時分身無暇的破浪才恍然大悟,十萬火急地趕回別業,可當他沖至他與飛簾的房前時,就見敞開的房門外,只坐了一個整只右臂被刺穿了三個孔洞鮮血淋灕的金剛。

中了調虎離山之計的破浪,沒想到海道在兩個島主沒得手後,竟還不死心地再派出第三名島主前來,而且這回還是派出那個偷搶擄掠最在行的島王。

收到消息匆忙自外頭趕回來的力士,在見了金剛的傷勢後怔了怔,而後他滿心不安地將眼偷偷瞥向面色陰鶩得嚇人的破浪。

他小心翼翼地啟口,「王爺……」

「情況如何?」

「火勢都已撲滅。」還好今天雪大,滅起火來不是那麼費工夫。

放下心的破浪隨即轉身欲走,但知道他想做什麼的力士,卻硬著頭皮一掌將他攔下。

「王爺,請三思。」在這節骨眼上,並不適合去把飛簾搶回來。

扁以兩記冷眼就將他瞪得頭皮發麻的破浪,徑自繞過他大步走上長廊,一步也沒停地往大廳走。

「王爺——」追在他身後的力士,苦著一張臉暗暗在心底叫糟,但冷不防地,他撞上了突然停下腳步的破浪,他揉著被撞疼的鼻尖,好奇地自破浪身後探首,想瞧瞧究竟是何人能夠讓破浪改變心意。

答案是石中玉那張笑得太過燦爛的特大號笑臉。

心底哀嘆得沒完沒了的力士,默默再縮回破浪的身後,準備看這兩個八字不合的人再次杠上。

「喲,真難得你也會有這副德行。」心情與破浪完全相反的石中玉,愉快地瞧著他那張臭得跟什麼似的臉。

「你來這做什麼?」很想將不速之客一拳揍出廳外的破浪,忍耐地握緊犯癢的拳頭。

「專門來看你的臉色。」石中玉邊說邊在他身旁繞了一圈,兩眼還滴溜溜地打量著他。

破浪冷瞪他一眼,「有話快說。」

「其實我大老遠的跑來這也沒什麼事啦,我只是想來問問……」他先是搔著發含混地笑笑,然後正經八百地收起了所有的笑意,「喂,你這回是哪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

石中玉揚起一指,「風神。」

「她不是什麼風神,她只是個人。」他已經夠討厭海道替她添的那個頭餃了。

「好,她只是個人,但也是海道的人。」石申玉不敢苟同地朝這個什麼事都干得出來的同僚搖首,「在全朝都已因你近來的所作所為,開始頻頻對你投以關愛的目光時,別告訴我,你還想再與那個女人扯上關系。」

先是傷了個玉瑯,再來又死了個玄璜,這兩者破浪都還好解釋,畢竟雙方都有出手,所以支持六器的百官也都沒話說,但那個也死在他這的玉珩,和始終不肯解釋為什麼會被自己的箭所射傷的青圭,破浪就很難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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