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浪聳聳寬肩,「我記得妳並沒反對。」
那時人都快死了,怎麼反對?沒想到他救人之余還不忘采花的飛簾,不禁心生慍惱,不知是該為他救了她一命而感謝他,還是為葬送在他手上的清白而殺了他。
怒視了他好一會後,飛簾忍抑地捺下因他而起伏過劇的氣息,忿忿地撇過臉蛋。
「那好,這下我不欠你什麼了。」反正她也不想欠這人半分人情。
面帶訝色的破浪,在她轉身想走時,騰空一躍落至她的面前,不想再多看他一眼的飛簾,索性揚起狂風直襲向他。
「若不讓我走,信不信我會毀了你的東域之軍?」
劇烈拍擊在身上,帶著點痛感的風兒,和她恫喝的話語,令破浪渾身泛過一陣久尋不過的酣甜刺激感,他也學她揚高了掌心,以內勁往前一震,輕輕松松地就令她手中的風兒改向。
他一臉自信,「妳不會有那機會。」除了那三個老和他打在一塊的同僚外,她可是第四個能讓他這麼認真的人。
直沖雲霄的煙塵,在他的話落後即將他籠罩在其中,風暴之外,四處飛沙走石,讓遠處有過教訓的人,皆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但愈是施法,飛簾的眉心就鎖得愈緊,因為……
「風神?」站在風中一動也未動的破浪,嘲弄地對她挑挑眉,「嗯?」
甚少對人動怒的她,雖知自己身子尚未痊愈,法力還未全回到身上,可她就是對他那張對她擺架的臉龐看不順眼,尤其是在知道他做過何事後,她發現要是他在她面前再待久一點,她恐怕會不顧他是救命恩人的份上忍不住想殺了他。她二話不說地再加重手中的力道,將兩股旋轉的風兒朝他靠攏,試圖挪動他的雙腳,好讓他離得遠遠的,誰知覺得枯等得有些無聊的破浪,在下一刻,竟當著她的面大剌剌地打了個呵欠。
站在遠處觀戰的力士晾著白眼。
「就說他不像人……」有沒有搞錯,在那種風中不倒也不搖一下?他這回是去島上練了什麼蓋世神功不成?
金剛則是滿臉的同情,「他一定是嘔了很久。」連風神都可以無動于衷,七年來卻老是擺不平那個叫夜色的女人,他八成是已經內傷得連作夢都會恨。
已看出勝負的力士一手推著他,「甭替他嘔了,去叫應天做一下準備,那女人輸定了。」
不想再看她變新把戲的破浪,憑恃著雄渾的內力,安然地走至她的面前,在她欲後退之時一把握住她的雙手,並將它們扭至她的身後,接著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看似縴細脆弱有如朵花兒,不堪他一折的女人。
「別踫我。」她使勁想抽回雙手,然而他卻俯身至她的面前語帶雙關地問。
「現下才說這話,不嫌太晚了嗎?」
她的女敕頰頓時一片緋紅,「放手。」
「我听說海道的神女都是住在神宮里的。」他自顧自地靠在她的耳邊,以低啞的聲音對她呢喃,「從前沒人敢像我這般踫妳是嗎?」
仿佛那嗓音帶有魔力似的,酥麻的感覺沿著她的耳廓,一路滑下她的身軀,她偏過頭,想避開他吹拂在她頸上的熱氣,一陣陣遭束縛的風兒自她掌心中竄出,急急在他倆之間飄搖拍打,破浪低首看了懷中在風里有些站不穩的她,懶懶地伸出一手將她圈攏在他的胸前,另一手則在她手腕緩緩施上一點力道。
黑眸中的色澤加深了些許,「妳不是神,妳只是個女人,再不收斂點,信不信我折斷妳的手?」
不容得她質疑的刺骨疼痛,隨即自她的掌腕間傳來,飛簾忍著疼,頑抗地仰首與他恕目相對。
「我喜歡妳的眼神。」放肆的眸光,像是巡視領地般地在她面上徘徊,感覺四周風勢漸小後,他心滿意足地撫上她的臉龐。
覺得自己的手像快斷了,他卻還是不肯松手,飛簾有些沒好氣地狠狠地瞪著這個不守信諾的男人。
「別急著恨我,在我願放妳之前,妳還得在我身邊待上好一陣子。」修長的指尖輕輕在她唇上點了點,他斂去了笑意回首朝遠處揚聲一喚,「力士,把東西拿來!」
老早就捧著破浪指定的玩意的力士,見他終于玩夠了,嘆了口氣,慢吞吞地晃至他們的面前,親自替飛簾再次銬上。
手上泛著銀光色澤的手銬,任她再怎麼施法也扯弄不開,飛簾瞥了瞥那張自信的臉龐,不滿地問。
「又是應景?」
「我喜歡妳的自大。」破浪愉快地低笑,再徐徐向她澄清,「不過,這只是妳的新行頭而已。」
沒想到,新行頭還是不管用。
他們似乎太低估她的破壞力了。
以免她再次月兌逃,無奈的力士只好祭出原始的老法子,下藥、點穴,然後再請破浪擇其一,看在她身子未復元的份上,破浪選了點穴,並加派了個人在她身邊看著她。
「張開嘴。」手拿著木匙的應天,在碗里舀了一匙粥後,舉匙喂向她。
略燙的熱粥進口,飛簾再次被燙得皺眉,可渾身動彈不得,只能乖乖坐在床邊接受喂食的她,在應天下一匙又喂向她時,她還是選擇張口把那些可喂飽她的熱粥給咽下。
「除了王爺外,我不曾服侍過任何人。」以木匙攪拌熱粥的應天,有些不情願地向她開口。
「謝謝,抱歉委屈妳了。」雖然口舌都被燙得有點受不了,飛簾還是向這個一臉不是滋味的女人道謝。
應天有些意外地瞧了她一眼,見她雖被故意惡整她的熱粥燙得很慘,可她還是感謝地笑著,這讓應天懸在空中的木匙停頓了好一會,半晌,應天狀似敷衍地在上頭吹了吹,再粗魯地舉匙喂向她。
「快吃。」
「謝謝妳救了我一命。」感覺這回入口的粥不那麼燙口,飛簾更進一步感謝這個救命恩人。
「妳可別搞錯,是王爺想救妳所以我才救妳。」不習慣他人向她道謝的應天,頗不自在地對她端著一張冷臉。
「我還是要向妳說聲——」她很堅持,但還未說完的話卻被應天下一匙已吹涼的粥給堵住。
看著被應天愈喂愈快,差點趕不上應天速度的她,辛苦地把一整碗粥都吃光,倚站在門邊的破浪,滿意地出聲。
「很好,至少妳不會愚蠢的跟自己過不去。」他原先還以為她會同他玩絕食那套,沒想到她還滿合作的。
「王爺。」沒想到他會來此,一听到他的聲音,應天立即欣喜地轉過身,她臉上一閃而逝的笑容,立即被床上的飛簾給捕捉住。
破浪朝她擺擺手示意她出去,應天有些不願地看著坐在床上不能動的飛簾一會,這才收拾起粥碗端出屋外。
飛簾若有所思地回想著方才應天的神情,這時取代應天的破浪已坐至她的身畔。
「說說妳與海道之事。」雖然那天听她與那個神子所說的話,讓他知道她是自己要離開海道,但至今他仍不知她與海道之間是發生了何事,才會使得她不惜離開她守護了多年的海道。
飛簾直覺的反應即是別過眼,不多看這個囚住她的牢頭一分。
「說。」他將不能動的她臉龐轉向他,同時語氣亦加重了些。
她有些沒好氣地問︰「以你的身分,從沒人對你說個不宇嗎?」這人怎對她的私事那麼好奇?不想說不可以嗎?
「從沒有。」他理所當然地繞高了兩眉,「妳呢?以妳的身分,從沒人強迫過妳嗎?」
「從沒有。」除去精神上的不算,現實里,的確沒人敢勉強她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