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不出對方功夫究竟如何,但光憑她那自信滿滿的口吻,牧瑞遲也知她若不是有十足十的把握,定不會說出這種話,自認不善武功的他,連忙將頭一轉看向花詠。
「妳不救我?」
突然被點到名的花詠,百思不解地問。
「我為何要救?」他有沒有問錯人啊?
他不忘提醒,「妳別忘了那些長老還在我手上。」
「不再是了。」推門而入的馬秋堂,直接代花詠拒絕了他的威脅。
「你做了什麼?」頓覺勝算已失的牧瑞遲,雙眼盛滿了質疑,直看著消失數日不知上哪去的他。
他緩緩說出這些日子他在忙些什麼,「我已將長老們接回宮,並將那些助你的九原國人,還有你自迷陀域找來混進黃泉國的人,全都給逐出黃泉國了。」
「你憑什麼?」牧瑞遲忿忿不平地握緊拳,「他們是戰火下的遺民,你不能將他們逐出黃泉國!」
馬秋堂冷冷掃他一眼,「憑他們在我黃泉國興亂。」
「你沒有證據。」
「我需要證據嗎?」他是黃泉國的主人,他要誰滾,誰就得滾。
一下子又再次踏入孤立無援境地里的牧瑞遲,環首看著四下每個人看著他的目光,不知不覺間,那種屈辱感又涌上他的心頭,但他驕傲地倔著臉,仍是不肯承認眼下的現實。
「無法說服我為你復國,所以你就干脆將黃泉國納為已有?」對他失望透頂的馬秋堂,在看了他的態度後不禁深深搖首,「怪不得就連阿爾泰也背棄了你。」
「他是個叛徒!」一提到處處皆勝于他的阿爾泰,牧瑞遲就忍不住扯大了嗓。
「但至少他看得清自己。」現下馬秋堂倒是能理解阿爾泰想離開的心情,「他懂得靠一己之力去追求他想要的東西而不假他人之手,光是這一點,你就遠遠不及他那地藏的叛徒。」
「抱歉,打擾一下。」在他倆互瞪著對方時,被晾在一旁的紡月抬起一手問︰「你們把話都說完了嗎?我趕時間。」
「說完了。」不想再對牧瑞遲多言的馬秋堂,現下只想把這個為報仇什麼都做得出的牧瑞遲給趕出黃泉國。
就等這句話的紡月,在毫無預警下,出手甚快地揚袖自袖中射出一道劃過房內的銀光,在他們轉首看向牧瑞遲時,一柄短刀正正地刺透了牧瑞遲頸間。
因為來得太突然,什麼準備也沒有的牧瑞遲瞠大了眼,兩手撫著頸間,什麼都來不及說出口,身子就朝後倒下。
「不必太感激我,我只是在交差。」在除掉了他後,紡月大大伸了個顓腰,還對馬秋堂拋了個媚眼。
「是誰派妳來的?」見牧瑞遲就死在眼前,馬秋堂雖不為牧瑞遲感到惋惜,但站在地藏的立場上,卻不得不為牧瑞遲討個死因。
她徐徐道出自家主人的名號。
「帝國西域將軍,孔雀。」就為了讓孔雀如願,她這個長得像女媧的倒霉下屬,是花了多大的力氣來完成這個任務啊,先是去找孔雀的巫女,請她以巫法找出些許關于女媧的線索,再牢背在心中免得花詠一問就台拆底泄,而在找上牧瑞遲後,她還得委屈自己听命、並配合牧瑞遲好一段日子。
「什麼?」將幕後主使者全都猜遍,獨獨就是不可能想到會是孔雀的兩人,錯愕得幾乎無法相信。
「孔雀大人有交代,我得把造成黃泉國內亂的亂源清除掉。」紡月將兩手攏至袖中,面帶笑意地傳達主上的旨意,「因此我不只是殺他,我還將你所逐出的九原國人,和那些他自迷陀域找來的人,全都在黃泉國外給清除掉了。」
「他要妳對九原國趕盡殺絕?」原以為放九原國人一命的馬秋堂,萬沒想到奉命的紡月竟在他之後做得這麼絕。
紡月笑咪咪地一手撫著頰,「孔雀大人只是不希望你再為了這些小事而分心,他還盼著你能早日神功大成呢。」
見隱怒的馬秋堂握緊拳心,自知不敵他的紡月,很識相地朝他舉高兩手,並扮出一臉無辜相。
「我只是奉命行事。」這事要沒辦妥,回到國內也是死路一條。
「滾。」
紡月也想快走,只是該轉達的話還是得說完,「除了九原國這事外,孔雀大人亦知六器的赤璋與白琥兩位將軍,正威脅著冥王你,雖然孔雀大人是很想再替你擺平兩位六器將軍,不過,他們同是帝國的將軍,礙于身分,孔雀大人不便出手,因此那兩位將軍,你可得自己解決。」
赤璋這兩字一進耳,馬秋堂眼中當下抹上了深不見底的恨意。
「這點用不著他來多事。」當年殺他父兄之人,正是煽動秋冉國的赤璋將軍,這名他自幼就想親刃的仇人,若是遭孔雀給搶了去,那他和孔雀所結的梁子可就將沒完沒了。
「再過三日,赤璋與白琥將軍將進擊黃泉國關防冥火關。」毫不介意再次出賣情報的紡月,微笑地再向他透露兩位六器將軍在暗地里的動作。「及早做好準備吧,你可千萬不能敗給那兩位將軍,不然,孔雀大人可是會很失望的,告辭。」
不打算攔人的馬秋堂,沉默地看著她的背影,開始在心中估算著該如何在短短三日內,準備好迎擊赤璋與白琥這兩人。
「啊,我忘了一事。」在走之前才恍然想起一事的紡月,一手拍著額,不怕死地又退回他倆的面前。
馬秋堂與花詠防備地踩穩腳步,在掌中蓄上了內勁,以防眼前人有任何出人意表的舉動。
「我不是女的。」紡月巧笑地澄清,還刻意拉開衣襟,亮出平坦的胸膛給他們看一下。「認不出是不是女媧不要緊,但下回可別再把我的性別給認錯。」
瞪大眼的某兩人,霎時愣愣地呆怔在原地,好半天都沒法自紡月的話中反應過來,笑意滿面的紡月朝他們揮揮手後,輕松愉快地推開窗子縱身躍出窗外。
餅了很久,花詠才伸手推推身旁的馬秋堂,「你有……看出來嗎?」
「沒有。」他不知該做何感想,「妳呢?」
「也沒有……」
第九章
分率兩支大軍入侵黃泉國的赤璋與白琥,在突破地面上的關防,棄馬進入黑暗中的甬道行走了兩日後,總算踏進了距黃泉國地都最遠處的冥火關,可當他們方抵冥火關,他們便發覺此處的黃泉國地域,與地上遍地黃沙的大漠,完全是兩個世界。
從未見過地底異象的眾人,汗流浹背地站在時而傳來隆隆轟聲的地底,在他們眼前,赤色的火河流過地底深處,自裂縫中映出的火光,將地底映照得眼前盡是一片赤紅,遠方叢叢烈焰似吐信的巨蛇,不時自遠方藏身在地底的山陵上冒出,流竄在地底的熾風,所攜來的濃重刺鼻氣味,留滯于空氣中彌漫不散,令人無法不掩鼻皺眉,相較于大漠的烈日,此處地底的灼熱悶濕感更是令人難捱。
瞇眼眺望著遠在前方的冥火關,前來襲擊的赤璋,在與白琥所率之軍一分為二後,他倆分別率軍潛向冥火關東西二門,決意速速將它拿下,好進入關內以離開這讓人一刻也待不下的地方。
自獲得紡月的情報,馬秋堂連夜與長老們會商後,命藥王率四旗留守地都四方,他則親率八旗趕往冥火關,並刻意命地面關防撤兵,好讓帝國兩軍順利進入地底,因此當帝國兩軍來到冥火關外時,黃泉國八旗軍早已在關內等著他們。
斑高聳立在眼前的東西二門,雖看來勢高不可攀,但已潛至東西二門前的帝國兩軍,並不以為意,紛紛架上躡頭飛梯抓穩牆壁後,派兵登梯準備攀攻,可在這時,城上像是後知後覺的衛兵急敲起受侵城鑼,守城的衛兵一下子集結在城頭上,取出木托一一將飛梯推離阻止敵軍攀上城牆,城上的箭兵亦開始大量朝下派箭,使得已放棄襲敵的赤璋,只好采取強行破城,緊急命人築起盾牆置于大軍之上以御箭雨,並命人速自大軍後部運來已組裝好的拋石機與床子弩,準備在城上的守軍朝下擊砸檑石之前,先行破壞城牆,不讓城上的敵軍有可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