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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泉冥火 第26頁

作者︰綠痕

身形笨重的鳥兒,慢吞吞地一搖一擺走至他的面前,將口中的信筒朝他腳邊一放後,拍了拍雙翅,還半側過身對他翹高了鳥尾。

他邊撿邊瞪著眼前這只童飛所養的愛鳥。

「下回我定會叫童飛把你煮上桌當年菜!」都說過別把鳥養得那麼肥了,瞧瞧牠,哪像只鳥啊?根本就是只過胖的母雞好不好?

昂責傳信的鳥兒瞥了他一眼,眼神似有些不屑,而後牠轉過身,拍拍兩翅起飛準備回去向主人復命,只是拍了老半天,兩只鳥爪好不容易才離地數寸,以偏低的高度向前飛行了一會,牠就迎面撞上前方的大樹。

天涯一手掩著臉,「家丑……」這種視茫茫的笨鳥究竟是怎麼找到他的?

聆听著自家鳥兒在林中一樹撞過一樹的糗音,天涯邊搖首邊打開手中的信筒取出急信,在看完上頭童飛所寫的一長串抱怨,兼霓裳要童飛所轉達的訊息後,他無奈復無奈地朝天大大嘆了口氣。

「她為什麼就是不肯乖乖嫁了就算了?」臭霓裳,又想捅樓子,上回他命人介紹的駿伯侯到底是哪里不合她的意?她究竟還想換幾個未婚夫才甘心?

想起那個行事作風他皆捉不住準頭的表妹,天涯就一個頭兩個大。

唉,說起那個由他一手扶養到大的自家表妹,不是他天涯自夸,他家表妹不但長得國色天香,在他的親自指導下,她的金鞭功夫可說是打遍天壘城無敵手,而身為副城主的她,治理城務更是穩當得沒話說,按理說,像他家表妹這麼完美、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第二個的女人,應當是很容易就能嫁得出去的呀,只是自她到了適婚年紀起,他就發現,事情並沒有他想的那麼容易。

其實,她會嫁不出去,也只是因她有個小毛病而已,而那個小毛病,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她只是……性格有點不太好而已。

就像這封信里寫的,她說他要是沒法替長老們去與地藏談成結盟一事,待他回天壘城後,她不但會把他吊起來抽他一頓鞭子,她還會把那個他替她找來當未婚夫,都已經把聘禮扛到天壘城的駿伯侯,給伺候得連聘禮都不要,連夜就逃回天馬郡去。

「還威脅我再找不到天孫就跟我沒完沒了?」他邊彈著信紙邊抱怨,「臭小妮子,妳以為天孫這麼好找嗎?這麼好找妳不會自個兒來找啊?」打從那個諭鳥來諭之後,他就一直在外頭找那天宮急著想供回去的天孫,可任憑他找遍了中土,也找遍了三道,就是找不到那勞什子天孫,無計可施之下,他只好來這還未找過的迷陀域里繼續再找。

風兒滑過葉片的低語聲,在林中徐徐漫開,天涯驀地止住滿嘴的抱怨,留神細听了一會後,將信往懷里一塞,立即朝上方的枝頭一躍,循著風音中所透露的訊息趕往他處。

在林間的另一頭,花詠一掌擊退一名蒙面男子,在另一名手中拿著繩索,擺明了就是要綁她的男子湊上前時,她再蓄勁探出一掌,不意這回卻撲了個空,在男子身後的樹干上留下了個掌印。

癘窸窣窣的草音中,數名同樣也蒙著臉的男子陸續冒出藏身之地,意圖與前兩名男子相同,這令她有些不解。就在方才,與她一同來此的幽泉,要她在這等等,他得先去找線人探一下消息,而幽泉才走後沒多久,這些來意不善的人即包圍了她,她不明白這些她才剛進迷陀域,就等著逮她的人,究竟捉她這個百年前的人有何用,而他們又是如何得知她會離開黃泉國來到迷陀域?

她的雙眼在林間搜索著幽泉的身影,在還是沒找著他時,她意外地在一棵樹旁,瞧見一名遠站在那瞧著這一切的男子,她微瞇著眼將他打量過一回,發覺這人可能就是指揮這些人的頭頭,而後她將兩眼定在那一雙似曾相識的眼上,半晌,識人不多的她,心頭緩緩浮上了一個人名。

她直盯著他,「別以為蒙著臉我就不知你是誰,我認得你的眼。」

因她的話,對方的身子明顯地震動了一下,朝眾人彈彈指後,飛快地再躲身至樹後,收到他命令的眾人,很快地朝她一擁而上。

若是往常,要對付這些人對她來說根本就不是個問題,但不過一會,花詠一手掩著有些喘不過氣的胸口,發現孔雀那一記破空斬為她帶來的內傷,遠比她所想象的還來得重了些,令無法施展殘像步法的她,只能近身一個個擊退靠向她的人。

顆顆汗珠在不知不覺間布滿了她的額際,愈是運氣一分,花詠愈覺得在體內四竄的氣紛亂得很,令她有些力不從心。就在這時,像是看出了她的窘境似的,自樹梢上紛射下的飛箭,一箭箭意不在殺人而是傷人退敵的飛箭,正中她身畔的黑衣人們的手與足,花詠立即揚首尋找發箭者,只見一名不知何時已蹲在樹上的男子,在解決了她四周的男人們後,再一鼓作氣挽起三箭,三箭同時射向遠處的主使者。

正中樹干的三箭,令藏身在後頭的男子忙不迭地離開此處避箭,而下頭那些受了傷的男人,在見頭頭一跑後,也跟著撤離。

眼看戲都散了,躲在樹上多管閑事的天涯,覺得有些無趣地撇撇嘴,躍下樹梢走至花詠的面前,盯著她雪白的臉蛋瞧了一會後,歪著腦袋問。

「妳受了內傷?」她那一掌烙在樹干上的手印可真教他訝異,若是她身上無傷的話,恐怕他連出場的必要都沒有。

花詠感激地向他頷首,「多謝相救。」

「甭謝了,一群大男人欺負個女人本就不該,我只是看不慣而已。」他不以為意地揮揮手,再瞧她一眼,「妳是黃泉國的人?」光看她一身的衣著,就知道她是對頭冤家那國的,只是,那個男人國哪時起有出產這麼美的女人了?他們不是一向與鬼伯國的女人聯姻嗎?而鬼伯國的女人嘛,則是長得……水準沒這麼高。

她想了想,「目前算是。」

「目前?」天涯皺著眉,「那以前呢?」

花詠沉著聲,在思考著該不該告訴這個救命恩人她的來歷時,腦筋轉得快的天涯突然對她瞪大眼,還伸出一指顫顫地指著她。

「慢著……妳該不會就是黃泉國的那個國寶吧?」現下她這個黃泉國的國寶可在全地藏和迷陀域出名了,而他不會好運到就在這撞上了吧?

花詠沒否認,「他們是這麼叫的。」

天涯听了難以置信地張大嘴,「馬秋堂那家伙是在想什麼啊?居然讓自家的國寶出來四處亂逛?」那家伙是嫌她不夠珍貴,不會被人搶走嗎?把她放出門,就等于是在告訴四方她正等著被人搶嘛!

她愣了愣,「你認識他?」這麼巧?

「豈只認識?」他無力地一手撫著額,「自小到大,在我耳邊听過最多的名字就屬馬秋堂這三字。」

「你是誰?」當下花詠所有的好奇心都被他給挑起了,她忍不住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池。

他擺擺手,一點架子也沒有,「天壘城城主,天涯。」

「你是天宮的人?」她更是訝異,「你怎會和馬秋堂有交情?」這兩道不是不和到見了面都可以吵到快打起來嗎?

「妳別搞錯好不好?誰同他有交情?」他老兄馬上板起俊臉撇得干干淨淨,「有空妳不妨回去問問他,他自小到大最常被拿來比較的對象叫什麼名字。」

「比較?」

「呿。」天涯一手拍著額,「我沒事同個陌生人說這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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