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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川 第1頁

作者︰綠痕

綠痕

說老實話,在寫這篇序前,我瞪著屏幕發呆了很久。

序文為何會這般難寫,對我來說至今仍是個不解之謎,而這回又要對讀者們說些什麼,至今我還是沒啥概念。

不得已之下,只好向外尋求奧援,但,損友們在我一開口後,全都豎白旗投降或是裝死先,好吧,我只好轉向網友們求助,但那些網友,一听到序文兩字就死的死、逃的逃……嘖,都給我記住。

再來聊聊「陰陽」這個系列吧。

《天火》上市後,許多人寫信來向我哀號,太悲了,也太陰暗了。

《瑞獸》接著登場,一票人又說那只獸可愛到不行,他們的心情也跟著好多了。

《花凋》再跟著來,太沉重、太灰,心情重到看完需要好好喘口氣。

這個系列還有個很奇怪的現象,讀者們看完整本書後,都會問幾個同樣的問題,那就是……配角的問題,好象書里的主角們以及書中的故事都沒有人看過般,話題全都繞在配角的身上打轉.我說……想看山神藏冬和燕吹笛就說一聲嘛,干啥一本書精不精采全都推到配角的戲分寫得太少的身上來?有些人甚至在看書時,全都在書里找有他們兩個出場的章節。

我說……下一本就把他們哥兒倆就地正法,如何?

我承認我是個心眼特壞的作者。

相信常上綿羊嶺的小羊大都知道,我不寫配角,因此,在我改變心意把藏冬和燕家小子打至配角冷宮前,那些上嶺留言的小羊們,注意一下你們的留言吧,相信我,我已經砍過無數個被人點名要當主角的配角了,再多砍幾個配角,我一點也不會心痛的。

「陰陽」這套系列,對我來說是種功課,會想寫這套系列的主因,是想寫每一種不同的心情,想寫每一種不同角色的挑戰,想試試能否把各種電影手法搬到書上來,想試試內心戲能夠挖到什麼程度,簡而言之,我在試,我在實驗。

因此這套系列不是本本聯貫,每一本書,都是我高興寫什麼就寫什麼,就像《花凋》好了,這本就完全跳出這個系列的主題外,沒有牽涉到鬼後或是陰陽之間的問題,單純就只是在說一只濫情花妖的故事,我就只是單純沖著那只花妖,以及女主角內心戲下去寫而已。

曾經有人說,我以玩弄筆下的主角們為樂,不,我一點都不以為樂,我是與他們感同身受,不要忘了,操筆者是我,那些主角,都是我的心情。

在寫這套系列前,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言情小說該如何具象化?也就是如何在看書時,能夠將文字化為影像,實際地呈現在讀者的眼前。

因我不看言情小說,因此我不知其它作者是否與我有同樣的疑問,但我常在想,小說,可以寫得具象化,言情小說,為何不能?

但具象化有個缺點,那就是耗心耗神,讀者必須用力用心的讀,才能夠看到影像,這很容易陷入沉悶,或是太過貼近人性而無法達到輕松閱讀的效果,讀者之所以會看言情小說,普遍的因素是想在書中尋得一個放松身心的時段,或是陶醉于一個短暫的歡樂片段,很少人願意花下大把時間,或是精神去投入其中努力思考。照讀者的說法是,生活已經夠不愉快了,何苦在這種休閑娛樂的時候也這般折磨自己?

對,說得沒錯,是有道理。

但小說的功能並不只是如此而已。

它還可以擴大眼界,挖掘人心、人性,讓人換個角度思考,從中獲得感動。

以上這些並不是每一位讀者都想獲得的,畢竟,閱讀者的年齡層次也是個重要的關鍵,因此非娛樂性的小說,並不是人人愛看,也不是人人能夠接受。

有了上頭這些因素與反應後,我又開始思索另一個問題──該不該照著讀者的心意來走?

要投讀者所好,要照市場走,說真的,不難.也許在如此做之後,無論在哪一方面,我皆可以獲得更多,但,我也必定會失去,失去什麼呢?

成長的空間.作者是需要成長的,在寫了將近五十本書後,我更能深刻體驗到它的重要性。

也許讀者並沒有「永續經營一個作者」的觀念,但作者不能永遠只當被讀者寵壞的小孩。或是捧在掌心上的花朵,一味地沉醉在讀者的評語或是掌聲之中,作者得長大的,若是原地踏步,那便是退步了,作者手中的筆若是不去磨,很快便會鈍、會禿,沒有試著在各方面做嘗試,很快就會陷入自己創造出來的循環困境里,也可以說是瓶頸.很慶幸的是,雖然我不得讀者所好,雖然,不能讓眾人喜愛或是創造更多的銷售量,但,我沒有瓶頸這個問題,我雖不懂靈感是什麼玩意,可是我知道,我永遠都有一個新的挑戰可寫,都有一個嶄新的故事手法可以去嘗試,還有很多的東西都還未去寫,我還有很多個寫作的明天。

因此「陰陽」這套系列,無論是好評、惡評,我都照單全收,只要銷售量不至于太難看,我會繼續去找新的寫法,繼續把那些看過的電影手法、小說技巧,統統都搬到我的書里來,讓讀者們乘著飛翔的翅,跟著我的筆去看那些日常生活中很少、不可能經歷、或是隨地可見的種種,繼續作著他人看似愚昧,但自己卻覺得充實的夢。

我是只愚笨且固執的金牛。

第一章

熹照六年春奉迎皇後大婚當日,皇城內處處搭起了飄揚的綢緞彩架,自上林延壽門至未央宮長長的走道上,鋪上了新織的紅毯,沿途夾道置放了四百對鳳紋燈座,里頭燃燒的龍鳳喜燭,將夜空照耀得一片紅融輝煌。

燦燦燃燒了一夜的鳳紋燈座,在天明後,由宮人高舉滅燈罩一一掩熄,此時,東方的天際染上了層層朝霞,遠處靜臥的巒山叢嶺,披罩著淺色金光,再朝天頂一看,天際也漸漸地自淡粉轉為淺藍.當朝曦的第一道光芒自山頭那端射向天際時,即將入宮的皇後在宮女的攙扶下,身著黃色鳳紋錦服,背披五彩繡帔,頭戴金鳳盤繞冠,珠翠盈滿發後垂髻,手執金玉如意,款款自儀鳳院登上鳳輦。

十六人所抬之鳳輦行至上林延壽門,在即將進入未央宮前殿時,皇後由宮女攙扶下輦,徐徐步行上階來到殿前,經由禮部尚書迎至未央宮宮門前拜見皇帝,之後,再由禮部尚書捧讀玉冊,鴻儒正卿贊禮引導皇後跪伏听命,讀完策後玉冊,緊接著,一旁的文華殿大學士捧來皇後寶璽,武英殿大學士則是捧上皇後璽綬,交由未央宮總監跪接,轉授給宮眷佩在皇後身上,皇後再向皇帝跪伏謝恩。

洪亮壯麗的龍笙鳳鼓緩緩奏響,階下眾臣叩送皇帝離席,隨後眾臣起身,皇後旋身面對未央宮前滿朝文武群臣,再緩慢地坐上鳳椅,右捧皇後寶璽,左執金玉如意。

遠處階下的群臣在皇後入座後,準備就位行禮奉後大禮.屏息以待的靜默中,在天鑼驟響、法號齊鳴那一刻來臨時,整齊拂披衣袂的聲響倏地傳來,當下,成百上千的朝臣,伏地朝皇後以叩首大禮跪拜。

「皇後娘娘千歲千千歲!」

響徹雲霄的呼賀聲,直上九天青霄,同時,也驚飛了未央宮旁滿林飛鳥.亂不成行的飛鳥,紛紛振翅橫越過湛藍的天際,淒冷清風迎面徐來,微微拂動了皇後頂上金彩鳳冠的珍玉懸珠。

繃緊了身子站在未央宮上接受群臣朝見的皇後,在一片刺目的朝陽中,在宮階下見著了身為宰相的父親,與那些原本和她血親相連的宗族群臣,她竭力隱忍下雙臂的抖顫,強行壓抑著心中龐大的惶恐和不安,將手中沉甸甸的禮器握得更穩,並努力挺直背脊,仰起螓首,迎向迷炫得教人幾乎睜不開眼的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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