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話要對我說?」她的指尖來到他的唇緣,一下又一下描繪著他的唇形。
雙目炯炯的唐律捉住她的手腕,「有。」
她釋然地—笑,但笑意維持不了多久,她便—骨碌地朝他懷中倒去。
「樂芬?」接個滿懷的唐律,擔心地握住她的雙臂。
她不適地掩著唇,「我的頭好暈……」糟糕,好像真的喝太多了。
「不準睡也不準醉!」當下如臨大敵的唐律,忙不迭地搖撼著她,「這次你一定要听清楚!」
「不要搖……我會吐的……」臉色蒼白的樂芬攀住他的胸口,阻止他繼續造成她更多的不適。
他听了,臉色也變得跟她一樣慘白。
「你不會又在醒了後忘得—乾二淨吧?」要是她又得花個十年才能想起來怎麼辦?他不就又白費工夫一回了嗎?
「嗯……」覺得自己像踩在雲端上飄浮的樂芬,是很想繼續方才的談話,好听見她等了許久的答案,但不同意與她合作的四肢,就是綿軟無力得不听她使喚。
「不行不行,這次不準你再忘!」唐律用力撐起她,讓她倚在他的臂彎,並拍著她的臉蛋要她張開眼。
神智已經有點輕飄飄的樂芬,忽地像是回應他的要求般,果然張開了眼與他四目交視。
他慎重地開口,「樂芬,我愛——」
砰砰砰!重重捶擂著門板的敲擊聲,猛然蓋過了唐律接下來要說的話語。
他們倆動作一致地轉首看向房門。
「警方臨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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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檢?」
後援團會議再次展開,三個依例前來唐宅詢問戰果的女人們,錯愕且刺耳的尖叫聲,幾乎將被她們團團圍住的唐律耳膜給震破,接著,不可思議的的長嘆聲充滿了室內。
「天啊……」
比她們更想捶心肝的唐律,放下了捂住耳朵的雙手,一臉無辜後無奈地看著她們。
「你這個天才!沒事去開什麼會被臨檢的房間?」兩手擦著腰的文蔚是又氣又想笑,「你就不會先把她載回家再慢慢跟她說啊?」就連這麼糗的事都能發生在他身上,她已經可以預想到,這個霉運超強的男人,往後可能也將會繼續悲慘地過下去。
「我和她都喝了酒不能開車。」唐律制式地解釋,希望這些女人听了後能夠別再來虐待他的雙耳。
已經耐心盡失的葉豆蔻,顧不得什麼淑女的形象,惡狠狠地一把將他的衣領揪扯過來。
「不能開車就不會坐計程車嗎?」窮則變,變則通,怎麼他的腦袋依然還是萬古不朽的不鋼?
他舉起兩手投降,「當時樂芬醉得很厲害,帶她去坐計程車她又在車上吐,因此計程車司機拒載,要是坐公車的話,我們也喝醉的我,會跟她一塊被載到哪去都不知道。」
眾女無言地看著他。
真是集所有噩運於大成的男人,噩運之強,連霉神都比他不過……
「那你們是怎麼回來的?」臉部表情呆滯的千夏,一手托著香腮,不抱期待地問。
「由我背她回來。」說來說去,還是十一號公車和他的肌肉最管用。
三個女人一塊抱頭申吟,「十年前十年後一樣不長進……」
「好了,報告完畢,恕小的必須告退,三位女皇萬歲萬萬歲。」飽受宿醉之苦的唐律,站起身來優雅地朝她們一鞠躬,準備再回到自己的床上大睡三天二夜。
「且慢!」文蔚抬起—掌阻止他退朝,「你還沒告訴我們你到底說了沒有?」重點都還沒捉到他就想溜?她們哪有那麼好打發的?
「樂芬回來後一沾床就睡死了,我怎麼對她說?」唐律也是有苦無處訴,「何況,上—次教訓告訴我,絕對不要在她喝醉時告訴她任何事,她會一概不記得的。」
「既然那時不行,現在可以啊,你現在就去隔壁再對她說一次!」葉豆蔻邊說邊拉著他往外頭走。
「她跟我—樣,喝醉後都是很麻煩的。」還能保持風度的唐律止住腳步向她搖搖頭,「而且她的醉癖很不好,每次醒來後心情一定是處於寒冰第九重的惡劣,我可不想在這個時候過去先挨一頓她的炮火再踫釘子。」
葉豆蔻還是不死心,「那……」
「反正山水有相逢,會有機會的。」被她們拖著沒辦法回去睡覺的唐律,只好請她們這些心急的後援團再忍一忍。
千夏苦悶地掩著胸口,「不行,再這樣拖下去會換我得內傷的……」明明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可是他們偏偏就要想得太多、弄得很復雜,再這樣下去,她要等到何時才能看到美滿的結局?
他一手揉著作疼的太陽穴,「告訴我,除了尹書亞拜托過你們外,你們又是為什麼這麼想讓我成功?」
葉豆蔻微笑地拉來他的一掌,慎重地拍拍它。
「因為你是個好人。」這種稀有生物,女性同胞們是該好好愛護的。
他忍不住翻起白眼,「這個我听多了。」
「就是因為知道你是個寧願委屈自己,也要成全他人的好人,所以我們才會拚命想要讓你這個好男人得其所愛。」文蔚敢發誓,她這輩子從沒對男人這麼有耐心過,「因為,我們實在是見不得這種好男人不成功卻成仁,如果連你這種好男人都不能得到個好結局,那豈不是太沒天理了嗎?因此我們說什麼也
要義個容辭的幫上一把!」
唐律訥訥的,「謝謝……」
「好人。」突然跑至窗邊站著的千夏,一手伸至身後朝他彈彈指。
「嗯?」他不明所以地走過去。
千夏臉上的笑容遠比外頭的晴空還要燦爛,「我覺得你好像離登上成功的山頂不遠了。」
「怎麼說?」听了也是滿面好奇的另兩個女人,也忙著擠在窗邊湊熱鬧。
「看。」千夏的縴縴素指,在他們都找不到該看什麼重點時,準確地指向樂芬正開進車庫的那輛老爺車上。
「難得她會在酒醉後這麼快就完全清醒……」唐律沒想列樂芬居然能在第二天酒醒後,獨自去車廠取車。
文蔚忍不住仰天長嘆,「重點不在樂芬身上,是那輛車。」就連遲鈍的千夏都看得出來了,他居然還是沒半點默契?
唐律皺皺眉,「我看不出來。」
「老兄。」文蔚一掌搭在他的肩上將他拉過來,感慨萬分地向他提點,「普通人,是絕對沒有勇氣把那種車開上街的,當然,更不會有人像她一樣,不但不換掉那輛老爺車,還把它當成寶貝似的供著。」那輛花不溜丟的卡通車,除了樂芬和他外,天底下恐怕不會有第三人敢坐進去。
唐律怔然地看了她明亮的眼瞳許久。
像是任督二脈突地暢通了般,猛然下了決心的唐律深吸口氣,用力地抹了抹瞼。
他朝一旁伸出手,「誰的咖啡借我喝一下。」
「喏。」葉豆蔻趕忙將他煮給她們喝的咖啡呈上。
「我過去一會兒。」一口氣灌掉咖啡後,唐律急急往房門跑去,但在跑至門口時,他不忘回過頭警告,「記住,誰都不準偷窺。」
「遵旨——」眉開眼笑的三個女人揚手遠送。
隨著唐律跑下樓的腳步聲愈來愈遠,默默在心底計算好時間後,文蔚轉身對有志一同的同伴這麼說著。
「還不快把望遠鏡拿出來?」
第八章
「三十二度?」剛從外頭返家的樂芬,兩眼直瞪著室內的溫度計,「外面最起碼也有三十五度!」
熱得受不了的她,將身上的包包隨意往沙發上一扔,直接走至廚房,打開冰箱取出冷飲,在喝了一肚子冰水冷卻下自己發燙的身體後,正想將飲料放回冰箱,不意,卻看到她用磁鐵貼在冰箱門上面,那張她與霍飛卿訂婚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