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豆蔻神秘兮兮地搖著食指,「明星是沒有,不過帥哥倒是有一個。」
「帥哥?」她更好奇了,兩手搭在窗邊看向隔鄰正對著她們的窗戶。
「別看了,帥哥也不能幫你作菜的。」文蔚將她拖離窗邊,轉正了她的身子後,一手指向還杵在砧板上的燙手山芋,「先想辦法對付那只雞吧。」
一看到令她頭痛的主因,千夏細細的柳葉眉又不听話地蹙起。
「我看……我先做辣醬好了。」主菜既然還束手無策,那就先進行配料。
「我也認為你該先從簡單的下手。」葉豆蔻笑咪咪地拍著她的肩給予鼓勵。
文蔚卻嚴肅地皺著眉,「千夏,你會做辣醬嗎?」
「應該會。」她打開冰箱取出昨天買的一大袋辣椒,「我在網絡上下載了一些食譜。」
應該會?應、該、會?
下一刻,文蔚腳下一步也不敢多留地閃出廚房避難。
「我去換衣服準備上班!」開什麼玩笑,昨晚她要對付那只雞時也說過「應該會」這三個字。
千夏掩不住小臉上的失望,「你不留下來幫我?」
「今天我有一場早報,不能不到!」文蔚的聲音已從閨房快速轉移至大門前的玄關。
盈盈的水眸頓時轉向,飄至另一名室友的身上尋求奧援。
「呃……」葉豆蔻的臉上掛著一片僵笑,「我上班也快來不及了。」
她垂下螓首,「噢……」
「祝你成功。」葉豆蔻揉揉她的發,轉身匆匆趕上先一步逃難室友的腳步。
大門被關上的聲音很快自她的耳邊傳來,千夏嘆了口氣,無言地看著擱放在流理台上的鮮紅朝天椒,伸手翻了翻擺在一旁自網絡下載的資料,在不求甚解後,不斷命自己回想大哥都是怎麼把這一顆顆辣椒變成鮮辣誘人的醬料。
應該,是那樣做的……吧?
應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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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味分子一再輕叩睡意的門扉,睡意濃重得睜不開眼的韓致堯,兩眉不由自主地朝眉心靠攏,下意識地分析著闖進鼻梢的氣味內容。
這味道……嗯……是朝天椒。
誘人甜美的睡意,令忙至夜半才上床休息的韓致堯無法抗拒,他低低咕噥一聲,翻身將臉龐埋在軟綿的枕頭里,企圖再見得一場好眠。
但逐漸形成的問號,隨著愈來愈濃烈的氣味蔓延,穿越漫漫無邊的夢海抵達他的心田。
朝天椒?七早八早為什麼會有朝天椒的味道?而且還是干煎過後的朝天椒?
是作夢嗎?對,他在作夢,應該是作夢。
刺鼻的辛辣味一再竄進他敏感的鼻稍,怎麼更換睡姿也躲避不掉那令人很難不去在意的怪味後。他不得不懷疑這場夢境也未免太過真實了些。
燒焦的氣味悄悄滲進辣味濃重的空氣里,愈睡愈痛苦、愈聞愈不對勁的韓致堯終于放棄與周公掙扎,一骨碌地白床上跳坐而起。
老天,失火了嗎?
唉張開兩眼,韓致堯便愣坐在床上。白色煙霧彌漫了整間屋子,嗆辣的氣味刺眼催淚,幾乎今人無法呼吸。他一手掩住口鼻,飛快地躍下床來到窗口邊打開半掩的窗扇,打算讓清鮮的空氣沖散一室的煙霧,豈料兩手一推,更濃烈的油煙便迎面嗆來。
「咳咳……」他一手揮開白煙,抹去被迫蓄滿眼眶的淚水,試圖看清隔鄰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煙霧的來源,就在他正對面的窗口,他瞇著眼努力辨識,隱約可見對面窗里有名身穿圍裙的女子,似乎正站在窗邊執著鍋鏟翻炒著鍋料,而那些鍋料,正是此時此刻空氣嚴重污染的元凶。
那位芳鄰是想燒了她家廚房嗎?
喉際忽地一陣犯癢,喉中的縴毛經不起此等過于強烈辛辣的刺激,展開了一連串排斥外物刺激的作用,使得他難以遏止地頻頻作咳。更糟糕的是,在被嗆咳了一陣後,犯癢的鼻尖也開始提醒他已經有了準備打噴嚏的預兆,而他通常一開始打起噴嚏,就注定得沒完沒了地打下去……韓致堯當下做出決定,迅速離開窗邊,穿上了被扔在床邊的拖鞋就往樓下沖去,在路經客廳時,不忘自抽屜中找來一副口罩戴上,顧不得自己儀容不整的模樣,拉開大門飛快地跑向隔鄰。
這種情況是正常的嗎?
千夏不解地低首看著鍋中已然焦黑的炒料,拚命思索著往日站在大哥身邊看他制造醬料的過程。
她記得,大哥是把材料切碎後,在鍋中放入熱油,再加入材料下去爆炒,可是在這過程中,好象並沒有煙霧四起的這個過程呀,她是忽略了什麼手續少放了什麼嗎?
不解的水眸流轉至一旁的香料架啊!胡椒,她少放了這一樣。
可是就在她取來胡椒罐時,她又蹙眉思忖著,到底該放多少才算是恰當。
「哈啾!」聲音自遠方傳來。
炳啾?千夏懷疑地看看左右,再看向手中原封不動的胡椒罐。
效果這麼強?她甚至都還沒開罐呢。這該不會是上天給她的指示吧?好,就倒下去。
「哈……哈啾!」聲音愈來愈大,也有逐漸靠近的趨勢。
「又是指示?」再一次的噴嚏聲,令千夏不禁疑惑地看向手中的胡椒罐,「好吧,再倒一點。」
「哈啾!炳啾!炳……啾!」噴嚏聲已演變成連環戰火。
她听得好生為難,勉強地再倒完罐中剩余的粉末後,未料那指示性的噴嚏聲還是沒有停止。
都倒了一整罐了,還不夠?
震天價響的鳥嗚電鈐聲,霎時劃破空氣加入她的迷思中。
千夏忙不迭地掏掏耳,「不會是幻听吧?」繼噴嚏聲指示後,現在換成啾啾聲指示?
遭人全力按到底,並不肯松手放開的電鈐按鈕,再次制造出不間斷的金屬鳥鳴聲。
沉思了好半天的千夏,猛然憶起這熟悉的鳥嗚聲,似乎跟她家的門鈴聲……一模一樣。
「來了來了!」恍然大悟的她慌忙扔下鍋鏟。
正在被底下爐火熊熊燒烤著的鍋爐,隨之被棄置不顧。
「早安,請問你找——」千夏甜美的笑意,消失在來客蒙著口罩,和一身睡衣拖鞋的打扮中,一雙杏眸突地瞪大。
媽呀,搶劫啊?
下一刻,她已在本能的反應下,反手想將大門關上。
韓致堯迅捷地一腳跨入門縫內卡住,並兩手拉著門板不讓她關上。
被拉住門板而進退不得的千夏,才想伸手把他推出去,但他卻把握時機傾身向前,利用身形優勢佔領門扇張關的主導權,屬于男性的體溫,淡淡朝她罩下。
兩眼泛滿血絲,紅紅的鼻子抽吸著,眼角還泛著淚光的韓致堯,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身後映著晨光的女人,彷佛根本就沒發生過什麼事,竟能自煙霧彌漫的房里,帶著甜甜的笑,一副神清氣爽的來應門。
嗅覺……嗅覺白痴?
「哈啾!」下一波刺鼻的氣味又傳抵他的鼻稍時,他忍不住又再大大地打了個噴嚏。
千夏愣愣地揚首看著來客,就這樣卡站在門縫里,噴嚏一個接一個的打個不停,他的半張臉龐,此刻全被覆蓋在白色的口罩下,口罩上方的部分,則被覆面的黑發給遮去。噴嚏打到後來,看似已經把力氣耗竭的他,索性蹲下了頎長的身子,抱頭繼續制造出一個又一個的哈啾聲。
听著听著,千夏原本滿心的害怕,轉瞬間在他辛苦又可憐的模樣下,替換成滿心的同情。
「你……」千夏松開緊握門板的手,悄悄蹲在他的面前試著歇口。
疲憊的韓致堯低垂著頭,乏力地伸手朝她揮了揮,接著又再冒出一連串響亮的哈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