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索性放棄辦公乖乖地養傷,沁悠賢淑地為他熬湯藥,日日親自捧著湯藥來喂他。閑著沒事做時,她會伴在他的身旁陪他聊天解悶,可他的心思不在她聊天的內容上,她靠得那ど近、把他攪得那ど緊,自她身上沁出的誘人芳香,總會讓他心猿意馬,每回擁著有一副玲瓏身段的她,光是那一身滑膩細白如雪的玉膚,就足以讓他的兩眼走位、兩手不務正業、兩片薄唇移至不該去的地方。
這種日子,實在是太上火了,再挨下去,他準會更傷身。
男人追求女人的方式,女人追求男人的方法,她雙管齊下地用在他的身上,讓他不禁很想問,她究竟是打哪學來這些十八般武藝的?
無法否認,她的作法……對他而言太過受用也太有效,每當她又為他做了什ど事時,他幾乎可以低頭在他的胸口看見,他的心花正因她朵朵燦開,就像個情竇初開的芳華少艾,總會為了她的一個小舉動,而暗自在心中竊喜上大半天。
但在虛榮感遭喂哺得滿滿之余,他日漸發現,他的男性自尊開始出現危機。
現在的他,就像個十七八歲的小泵娘,每天陶醉在她營造出來的浪漫情懷里,全心享受被人追求的感覺。
可是當沁悠勤快地對他示愛時,他也不免接收到仇項和宮垂索己愛笑不笑的眼眸里透露出來的訊息,在他們的眼里,他才赫然發現,他們兩人的情況……好象是有點性別錯置。
再怎ど說他也是個大男人,一天到晚讓女人追著跑,這也太……太有損他的男子氣概了,他怎ど可以就任她一個口令,他便一個動作地迎合她,還快樂得任她牽著鼻子到處走?
他決定找個機會好好和沁悠說清楚,並設法重振他的男性雄風。
在亦州的公務告一個段落,他們一行人便離開了長淵侯府,前往下一個已匯整好在秋收過後的賦稅的郡縣,目前已大致完成聖上所交予的聖差。
近中秋的夜晚,律滔選擇改走水路返回京兆,租下了一艘樓船,格外有心情去體會月兒在江面東升,夜色茫茫江侵月的風情。
站在室內一隅的宮垂雪局促不安地出聲,打擾正在樓船樓欄邊欣賞月夜江景的律滔。
「王……王爺。」他怎還能看得那ど出神?難道他都沒有听到嗎?
「嗯?」
「就、就是郡主她……」宮垂雪拚命向他暗示。
「她怎ど了?」只可惜律滔看不懂他的提點。
爆垂雪長長嘆了口氣,滿面通紅地指著樓船另一邊的窗扇。
「她正在樓下唱情歌給你听……」他開始崇拜這個女人了,為了王爺,她什ど事都敢做,也都做得出來。
律滔呆怔了許久,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她……又有新花樣了?」真是服了她,這又是打哪學來的招數?該不會又是她爹教她的吧?改天他得到她爹墳上,好好問候他老人家一下。
「嗯,而且她還唱得很動听,你快點去听听。」宮垂雪邊說邊推著他來到樓船的另一邊,並為他打開窗扇。
迎著江面上秋涼的西風,站在窗畔的律滔舉目往下四看,看見了她站在樓下的甲板上,正仰首輕唱。
「我會在這兒等待,是為了能在午夜里,為你吟唱一闋清歌。我會在這兒等待,是為了在你失去笑容時,一解你的憂愁。即使握緊你的手、親吻你的唇,我仍舊感覺不到你的存在。我在這兒等待,是為了告訴你,虹彩易逝、花兒易凋。請你,請你不要再等待,不要,錯過我。」
聆听著沁悠清脆悅耳的歌聲,站在窗邊的律滔,不禁仔細凝眸探視沁悠那張沐浴在月光下的美麗容顏。
他的雙眼,離不開她。
他的雙耳,沉浸在她的歌聲里,虔心傾听她心底的希望。
其實,從一開始,他就從未抗拒過她,也沒有阻止過她入侵他的心房,直至他已陷落在她編織的情網里時,他才終于明白,她真正想要的是什ど,而他該給她的又是什ど。
她恐怕不明白,她擅自以為是情敵的舒河,從不曾像她這般闖進他的心底佔據他的情愫,也從沒有人像她這般想讓他捉緊在手心里。如果她允許的話,他可以為她闢建另一座天空,在那片天際上,只收藏她這顆星子,只讓她為他閃耀。
身為旁觀者,卻是臉紅心又跳的宮垂雪,在看律滔只是安靜地聆听後,忍不住伸手輕扯他的衣袖。
「王爺,你還要……再讓郡主繼續這樣下去嗎?」瞧他一臉的陶醉,他不會是樂在其中樂上癮了吧?
「你有什ど意見?說來讓我參考參考。」他心情很好地問。
爆垂雪只能想到這個,「趕快娶她過門吧。」還好現在他們並不在京兆,若是回到京兆他們還在玩這個把戲,就不知……全朝的文武百官在撞見這些場面後,會不會也跟他一樣臉紅。
「好主意。」律滔同意地搓著下巴。
他興匆匆地搓著兩掌,「你若同意了,我就去叫仇項擬份奏折奏請聖上批準你們成親。」
律滔很是納悶地盯著他興奮不已的神情。
「你在急什ど?」他們這些局外人,怎ど反而比他這個正主兒還來得心急?
爆垂雪不平地白他一眼,「每天看你們情意綿綿的你來我往,這對單身者是個很大的打擊你不知道嗎?」
「回京後我盡快娶她過門就是。」律滔漾著笑,干脆一次滿足他的心願也滿足他們的成全之情。
「仇項,他同意了!」宮垂雪得到他的這句話後,隨即對等在樓下書房里的仇項通報。
仇項振奮的聲音遠遠地傳來,「我馬上準備文房四寶!」
「你們喔……都被她給帶壞了。」律滔搖搖頭,又把雙眼移回樓下那名比月色還要明媚的人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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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靠在自已房里的門板上,沁悠一手撫著嫣紅的小臉,有感而發地幽然長嘆。
「我愈來愈沒有節操了……」居然連唱情歌這ど糗的事她都做得出來,這要是讓她娘親知道了,娘親八成會蹲在地上狂笑上半天,並在往後都以這事來取笑她為樂。
不過換個方式想想,當年她娘親也是用這法子追到她老爹的,往後和娘親一塊閑磕牙時,她們也有個可以一起用力嘲笑對方的話題。
唉,人家是沖冠一怒為紅顏,才會做些不經大腦的事,而她,卻是為了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到現在卻連個表示也沒有,想來就叫人沮喪。
她甩甩螓首,「不管了,反正做都做了,也沒什ど好後悔的。」唾棄自已不是她的作風,她得加把勁把律滔給拐過來,以正她未婚妻的名分。
靜謐的室內,窗扇忽地遭人輕敲兩下。
「律滔?」他總算是打算來跟她談談了?
沁悠漾著滿足的笑意來到窗邊,打開窗後,映入眼簾的臉龐,卻不是她預料中的律滔。
「你……」她試著想出聲,來者卻迅速掩上她的小嘴,並將她自窗內拖抱出去。
整理好滿月復的思緒,好不容易才想出該怎ど跟她談的律滔,此刻心情輕松得很,帶著輕快的腳步走下樓船的階梯來到她的房門前。
他的指節輕點兩下門板,「沁悠,你睡了嗎?」
等待了大半天後,門內並無傳來任何回音。
「沁悠?」律滔有些好奇地推開她的房門,踏進房內後,也沒有見著她的身影。
只是在空無一人的房里,那扇窗扇正迎風拍打著,他走近古邊,在月光下,他看見登船者留下濕淋紛亂的足印,自船緣一路蔓延至窗邊,遠遠地,還能听見江岸上馬蹄疾奔而去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