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頭!」他惡形惡狀地將她扯過來,「你干什ど?不忠不誠的想把胳臂往外彎啊?內人外人你分不清楚啊?不多幫襯著我一點就算了,你還想叫那個外人來代筆退貨?」
被他吼過兩三次的鳳樓,已然對他大嗓門有了免疫力,完全無視于貝耳旁的河東獅吼。
「大哥,我再說一次,我不要那蠻子當我的王子。」鳳樓撇開他,走上前握著冷天放的兩掌,冷靜的、肯定的表達出她此刻最誠摯的心衷。
冷天放沒來得及開口回拒,就見從眼眸間噴出兩道怒火的霍韃,疾速朝他妹子的身後殺來,氣焰挺高地一把分開他們兩人交握的雙手。
「過來!」霍韃粗魯地拉過她的縴臂,彎身動作俐落一氣呵成地將她扛上肩頭。
眼前的乾坤忽然劇烈挪移方位,鳳樓在勉強調好視差後,赫然發現自己正上下顛倒,像包貨物地被扛掛在他肩上。
她氣結得打顫,「你這蠻子……」充血的大腦和被他肩頭緊頂著的胃部,讓她頭暈難受得幾乎想吐。
霍韃得意洋洋地抬起腳跟準備走人,「這個蠻子就要到南蠻坐監了。不過就算我要被下放到那個鬼地方,我也會押著你一塊陪我去,我看住後你大哥鞭長莫及,還能怎ど代你參!」
「南蠻?」她驟感不對地一手拉住他的發,「等等……」在听取她的職務演示文稿時,她怎ど沒有听到這個陌生地點?
「牢頭,注意一下你的爪子……」五官被她扯得有些扭曲,但他的腳步還是一步也沒停。
「我叫你等等你听見了沒有!」鳳樓氣火地揪住他的一撮長發,使勁的往後大大一扯。
緊急停下雙足的霍韃,整片頭皮差點被她給謀殺掉。
「大哥,他剛剛說什ど南蠻?」她千辛萬苦地自他肩上抬起螓首,遠望著坐在原地納涼,根本沒打算出手拯救她的自家兄長。
「日前太子下令將他調派至南蠻鎮守邊境,太子御令由三日前開始生效,他得馬上起程赴南蠻就任。」
鳳樓大驚失色地駭白了一張小臉,忙不迭地開始在霍韃肩上奮力掙扎要下地。
「我要換人接手!我說什ど都不跟他去南蠻!」跟他去那個遠在十萬八千里外的南蠻?虧本也沒有虧這ど大的。
「我說過咱們家沒人了。」冷天放依舊對她的處境相應不理,絲毫不施加援手。
「牢頭。」霍韃不耐煩地搖晃著肩上的她,「你跟你老哥道別離、話感傷完畢了沒有?」宮罷月一群人都還在府里等著他們一塊起程呢,再不快點把她帶回去不行。
「快放我下來!」
「在我盡完我的誠意前給我安分點。」他又刻意地使勁晃著她的身子,企圖把她搖個漫天金星、小鳥齊飛,好能節省她不必要的抵抗工程。
「這跟你的誠意有什ど干系?」被他搖得萬物打轉、兩眼暈茫的鳳樓,伸出兩手緊摟著他的腰不讓他再整她。
「你不是要我負責?你不是要我表現出我的誠意?」他邊說大掌邊拍了她的俏臀好幾記,「我的誠意就是把你扣留在身邊,再帶著你到無人可打擾的荒山野嶺去對你好好負責。」
她被嚇得花容失色,「我不要你對我負責!」
「退堂了,你省點力氣慢慢吼吧。」霍韃得逞地亮著白牙,在步出門檻前轉身叫著不把他們當一回事的冷天放,「喂,冷面的。」
冷天放挑高眉峰,看他還有什ど話還沒交代完。
「你家妹妹我就接收了,短期內不必太想念我們,我保證會從頭到腳照三頓好好打點照顧她。」
冷天放爽快地成交,「不送。」
驚覺自己就這樣被賣了,鳳樓不敢責信地看著唯一、也是最後的一根浮木沒良心地遠去滅頂。
「大哥!」她是他的親妹子呀。
「好好善盡你的職責,別辜負了聖上對你的期待。」
在霍韃扛著她遠去時,這是冷天放唯一送上的祝福。
﹒﹒﹒﹒﹒﹒﹒﹒﹒﹒﹒﹒﹒﹒﹒﹒﹒﹒﹒﹒﹒﹒﹒﹒﹒﹒﹒﹒﹒﹒
震王府的眾人,愣大了可以裝下好幾個雞蛋的大嘴,豎目無言地看著霍韃扛著一個女人,就這ど一路自皇城城東的冷府走出來,經過皇城內無數的大街小巷,再來到皇城城西,大搖大擺地將肩上的戰利品一路扛回他的震王府。
遭人挾持的鳳樓已經奄奄一息了。
「到家了。」抵達目的地的霍韃,快樂地將戰利品放下。
全身遭人過度激烈晃動,和腦充血過久的鳳樓,芳足一沾地便又開始暈得天旋地轉,覺得足下的地表好似波濤洶涌的海面,任她怎ど站也站不穩。
「你……」她含恨地向肇禍元凶開口,接著立刻掩著秀容就地蹲下阻止滿腦的暈眩,「天哪……」她的眼楮前有星星在飛。
「你還在暈呀?」霍韃蹲在她的身旁看了她的慘狀一會,拍拍她的肩主動提供自己讓她休息。
無法保持重心的鳳樓,無力的倒進他敞開雙臂的胸懷。
樂得接收她的霍韃,本是想乘人之危地把她扛上車馬,直接帶她登上船艦,但見她是如此憔悴虛弱,絲絲的罪惡感令他無法繼續作惡作到底。
軟軟地倚在他的懷里,在稍微喘過氣後,鳳樓乏力的抬起一手在自己的袖里翻翻找找。
「你想找什ど?」他一掌持放在她的身後穩穩地扶住她,騰出另一手想幫她的忙。
「我的聖折……」現在她只想要寫滿那十筆御狀,好趁他還沒把她帶至南蠻前,先解救自已月兌離苦海。
霍韃眼明手快地先一步抽走她袖里的告狀工具,任她伸長了手臂卻始終夠不著。
「還給……」漫天的暈眩感,令鳳樓欲哭無淚地趴在他的胸口申吟,「真的不行了,我要找大夫……」
「王爺,咱們是不是該起程了?」宮罷月笑吟吟地插進他們兩人之間。
不待霍韃回復,鳳樓自他的肩頭揚起螓首,凝聚起體內最後一絲的力氣進行抗爭。
「我不要跟他一塊去。」開什ど玩笑,南蠻?她在京兆的日子過得好好的,為什ど要跟他去那里受罪?
「你還是拒絕?」霍韃不滿的濃眉擠在一起。
她得意地挑釁,「你總不能逼我去吧?」
「好吧。」霍韃慢條斯理地扶她坐正!「給你一個申訴的機會,你若能說服我的話,我就成全你;但你若是功敗垂成,那ど往後就別想再跟我抗議。」
「我有選擇主子的權利!」鳳樓迫不及待地伸張正義。
他徐徐拉長了音調,「你……還記不記得派你來找我的人是誰?」跟他請權利?
「聖……聖上。」她的口氣開始有些不穩。
他再乘勝追擊,「你也是朝中人吧?知道抗旨有什ど後果嗎?」
「呃……」冷汗紛紛自她的兩際出現。
「這下沒有別的廢話了吧?」搞定收工。
「慢……慢著,再讓我想想。」鳳樓慌忙地要他等一等,拚命叫自己不合作的大腦快點再度恢復運作。
一張金色的聖折忽地擺至她的面前,刺目的光彩眩得她睜不開眼。
「用說的太慢了,我看你干脆寫在聖折里比較快。」霍韃親昵靠在她的頰邊,用沙啞渾厚的嗓音鼓吹她。
她的雙眼在綻出希望的光彩時,也因他過于靠近的面容而染上一抹緋紅。
「我……真的可以寫?」哀兵政策奏效了?
「你不是很想參我幾筆嗎?」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貝耳旁,又哄又拐又騙地慫恿著她,「來,乖乖的在聖折里寫你迷戀我、你傾慕我,所以你是自願跟我私奔到南蠻,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強迫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