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了……」冷天海在兩船相近時,擦著額上的汗水站在他的身邊問︰「接下來怎麼辦?」在追的時候他們都沒考慮到,一旦追上了,他們要怎麼去向獨孤冉要人?請獨孤冉停一下船讓他們上船找人嗎?想來就覺得不可能。
「撞上去。」懷熾沉沉地說著。
冷天海以為自己听錯了,「撞……撞上去?」
懷熾冷冷掃他一眼,「搶不回堤邑,我會把你扔下去喂魚。」除了用撞船這一法迫使獨孤冉停船外,他還能有什麼辦法?都已經追到這個地步了,他絕不在這個時候打退堂鼓。
收到他的惡性警告後,冷天海毫不貓豫的對身後所有人交代。
「別客氣,就用力的給他撞上去。」開什麼玩笑?船又不是他的,不過命可是他的。
獨孤冉早就發現那一艘朝他們航來的商船了,但起先因它是商船,所以對它不以為意,直到它愈駛愈近,且在一縮短船距後就卯足了全勁朝他們沖來,這時他才驟感不對,派人仔細認清商船為何人所有,並在它即將撞上來時想命船上的大副緊急閃避,卻為時已晚。
在兩船即將相撞之際,站在獨孤冉身旁的堤邑,清楚地看見了另一艘船船上的人。
她驚聲抽氣,「懷熾……」他是不要命嗎?他怎麼可以追來,還用這種方式想……「他來真的?」商船已近在咫尺時,獨孤冉也看見了船上的懷熾。
預料中的劇烈撞擊隨之襲來,兩船之間拍擊起一道道滔滔浪花,在揚上天際的浪花朝下落盡了時,無論被撞或是撞的人馬,皆被這場撞擊撞得不得不停下船來。
「國舅。」掌船的大副,在船身停止搖擺後,馬上來到獨孤冉的身邊。
獨孤冉一手揉著撞到桅竿的額問︰「情況怎樣?」沒想到懷熾竟為了個女人連命都不要了,連這種兩敗俱傷的手段也使得出來。
「船身損傷不大。」與他們的商船相比,私船的損壞程度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他立即高揚起一掌,「別讓他們有機會登船,派底下的人放箭!」
堤邑飛快地扯下他的手,不敢相信他竟出爾反爾。
「你答應過我的!」他答應過,只要她跟他走,他就不傷害懷熾的。懷熾的商船經過那狠命一撞後,已經損傷慘重了,且那艘船又不像他的這艘上布有重兵,在這茫茫的海上,他要懷熾逃到哪里去?
「我答應過你什麼?」獨孤冉邪笑地撇開她,淡淡地盯著她花容失色的小臉。
堤邑听了轉身就跑,但他迅即攔截住她的腰肢,不肯讓她去向懷熾示警。
她不斷掙扎,「放開我……」
「天海,再撞一次。」將船上一切都看在眼底的懷熾,忍抑不住地燒上了心火。
「是……」冷天海萬分無奈地命人把船往後撤,準備在拉到一個距離後再行沖撞。
可是對面不斷射來的箭雨卻阻擋了他們的前進,將他們阻定在遙遠的距離外,冷天海忙叫人下艙躲避箭雨,就在疏散了眾人後,他才發琨,他還漏了一個硬是站在船首不肯走的懷熾。
「王爺!」冷天海心驚膽跳地將他扯離箭雨,陪他一同躲在桅竿的後頭。
「想殺我第二次?門都沒有!」懷熾一把推開他,拿來親衛帶上船的弓、拾起地上的箭,就想要給獨孤冉回禮。
冷天海急忙阻止他,「不行,這樣一來就變成你行刺國舅了!」
「放手!」怒紅了眼的懷熾什麼話也听不進,滿腦子只想殺人泄憤。
「不行,說什麼都不行!」他還要回朝為官哪,殺了獨孤冉,也斷送了他的前程。
遠觀著他們拉拉扯扯的獨孤冉,揚著嘴角哼了哼。
「諒你也不敢。」他邊說邊再搭箭上弦,打算趁他們兩個仍在糾纏時,來個漁翁得利。
「住手……」堤邑整個人撲至他的手臂上,直要搶下他手中的長弓。
「把她帶到一邊去。」獨孤冉煩躁地拉開她,不想讓她來壤事。
就在兩方人馬都因私人因素一時抽不出空來時,任誰都沒有注意到,有艘顏色鮮艷,船型比獨孤再的私船大上兩倍的大型船艦,就在他們兩廂正忙碌得很時,快速地朝獨孤冉的私船而來。
「冷天海,再唆你就死定了……」沒注意周遭情況的懷熾,火冒三丈高的想把弓搶回來。
「讓你做出蠢事來我才死定了……」冷天海突地頓了頓,兩眼直瞪著那艘快速前進又無聲響的大型船艦,﹝咦,那是誰的船?」
懷熾也止住了動作,愣愣地看著那艘船艦,在接近獨孤冉的私船時,緩緩降下艦上巨大的主桅竿,並將它對準獨孤冉私船的船月復,接著以疾怏毫無減緩的船速直朝私船沖撞,在掀起轟然巨響時,將獨孤冉船上所有的人震得東倒西歪,並以船桅刺穿了私船的船月復,遭刺穿的船月復在破損處紛紛涌進海水,使得船身立即傾斜一隅,開始緩慢的下沉。
被撞得七葷八素的獨孤冉,勉強站直了身子,還沒來得及向底下的人興師問罪、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前,一支自對面飛來的長箭已抵達他的耳畔,定定地插在他右耳後頭的船桅上。
哀著耳邊絲絲溜下的血絲,獨孤冉滿心詫愕地抬起頭來,赫然發現南蠻震王的鮮紅旗幟,就近在他的眼前飄揚,而那巨大的船艦船側兩邊所有的炮台,也全都打開了炮口將炮台座身移向正前方對準,隨時準備在撞穿了船後接續轟船。
「噴噴,居然射偏了。」悠悠哉哉半躺在長椅上的霍韃,揚起一手遮著刺眼的陽光,邊對發箭後的成果喃聲抱怨。
「再試試手氣?」一只潔白的柔葵拈來一柄長箭,將它遞至他的面前。
「好主意。」霍韃側首看了體己的冷鳳樓一眼,不客氣地咧出一抹笑,接過箭隨即再度轉身搭上。
遭人一箭射穿朝帽的獨孤冉,氣急敗壞地在桅竿之間四處藏躲。
「霍韃!」他不是待在南蠻嗎?為什麼會跑到南海來?難道他又擴張疆域的版圖,也將南海納入他的鎮守範圍內了?
「別動別動……」又拿來一箭的霍韃,瞄準的箭尖跟著他四處晃動,「我希望能拿得完整一點。」要是一個不小心射壤那就糟了,他的巫師可不收有瑕疵的次級品。
由于兩船緊連靠在一起,而霍韃的嗓門又夠大,因此獨孤再將他話里的每個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他不明白,霍韃怎會突然出現在此,更不敢相信這個野蠻人,居然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剌刺地把他的命拿來玩。
「你竟敢對我這麼做!」躲得不夠快,系在肩上的外衫穗結,在轉瞬間被射穿落地,使得整件朝服也隨之自他的身上溜了下來,深感辱蔑的獨孤冉漲紅了一張瞼,停下來張大了嘴朝他咆吼。
「再來一箭。」霍韃兩眼霎時瞇成一道細縫,坐直了身子,大掌朝身後攤了攤。
冷鳳樓頂著一張冷冷的玉容問︰「還不夠?」他是真想射死獨孤冉才甘心嗎?
「他不是問我敢不敢?」他揚掌一把摟近她,唇懸在她的芳唇不到兩寸的距離前,對她輕呵著熱氣,「不好好回答他一下怎麼行?」
她一手捂上他的嘴,一手扳開他爬上來的大掌,再轉身交給他一柄箭,然後與他拉開一個間距,動作例落一氣呵成。
他滿是惋惜地盯著她在陽光下看來鮮女敕欲滴的芳唇一會,挫敗地轉身拉滿弓,把獨孤與當成出氣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