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年在沙場上跟數之不盡的男人處久了,他都忘了他有多想念這種抱起來很舒服、擺著看很美觀、香香軟軟又沒有男人的汗臭味、聲音听來就是天上仙樂般的縴柔動人、又非常需要像他這種男人照料的小女人了,而她此刻氣紅了一張臉的可愛模樣,就像……就像……像朵漠地里的小野花一樣。
「真、是、抱、歉、喔!」怒氣高張的粉黛咬箸牙推開他,「我這隨手撿來的『東西。,沒能長成與小貓小狽那種合你脾胃的德行,所以才讓識物不明、認人也不清的你檢得那麼遺憾!」誰來砍了他吧,她真的不能再忍下去了。
無視于她被激出可直達天廳的沖天囂焰,野焰那直到可以駕馬車的腸子,又是一路咚咚直通到底。
「你也知道我覺得很遺憾..我明明掩飾得很好啊。」她滿有自知之明的嘛。
吸氣……吐氣….︰不要生氣……把手放下來,不可以動粗掐死他︰.,…指死了他,你絕對會後悔的,你也不想在被他的屬下殺死之後,去到閻王那邊還要再見到他是不是?
可是.…︰可是他就是一副後知後覺得很多余,還有在發現誤檢後很意外的樣子啊,而且他這張老實得過分的笨嘴,除了會把她惱成內傷之外,他還會去危害多少蒼生?若是砍了這個可能會讓她國破山河不復在,也會讓她肚內烽火連上好幾個月的男人,好歹也算是替天行道對不對?
「不過也沒關系啦,即使你長得不像那些動物,我還是會將就一點對你付出該有的愛心。」他還大方地展現氣度原諒她不是貓狗的這個事實。「只要你留在我身邊,這樣日後你慢慢就會知道我對女性有多尊重和愛護了。」
粉黛的杏眸斜斜地睨向他,冷冷的低哼從鼻尖里嗜出。
「尊重,還有愛護?」女人在他眼里,不就只是個「東西」嗎?
「對呀。」野焰說得一本正經,誠心誠意地執起她的柔荑,以溫柔款款的神情唬得她一愣一愣的,「尤其是像你這種弱不禁風,個頭小小一踫就會碎掉的女人,更應該被人捧在手掌心上保護和呵疼。」
不在預期內的美男攻勢奏效之後,粉黛深吸了口氣,並暗暗下定決心。
在套到她所要的情報之後,她要趕快走人離開這個不正常的軍營,他怎麼可以在前一刻把她氣得暴跳如雷,而下1刻又擺出這種迷死人不償命的表情來誘惑她?他到底有沒有毛病呀?女人長得嬌小一點就是需要人來保護?這是哪來的護弱主義?
野焰伸手輕撫著她的小臉,這個看來嬌弱得不可思議,彷佛風兒一吹就倒的小東西,不就是他印象中最是要人來好好保護呵疼的那一款女人嗎?
咦,他有多久沒有發揮過他娘親叮囑的格言了?對了,以前娘親在世時老是在他耳邊說什麼來著?
「小東西……」他開始陷入自言自語的狀態,「不對,不是東西,可是我又不知道該叫她什麼……嗯,既然是女人的話,那麼對女人就應該有禮貌一點,然後再加上和顏悅色,還有多出十倍的愛心與耐心……對了,嗓音也得放柔地些不然嚇壞了她可就不好,沒錯,我得展現出我的護花誠意……咳,咳咳……」
盯著他喃喃自語的神情,並且听清了他所說的內容後,錯愕之際,粉黛有種想大笑的沖動;事實上,她也已經開始咯咯笑個不停。
她邊笑邊擦著笑出來的淚水,討厭的男人,真是可惡又可愛,害她都不知該怎麼繼續儲存被他激起的壯盛火氣,他怎麼可以把她的心情翻過來翻過去的,逗得她不知道該笑他的天真才好,還是氣他的惡質才對?
終于調好了嗓調的野焰,還沒開口,聲音便緊縮在喉間,目不轉楮地盯著她的小臉。
她笑了……這張小小的笑瞼,比大漠里他見過的風景都來得美麗,也比他在皇宮里見過的那些顯貴之族的女子,來得真實不造作,如此珍貴的瑰麗,他竟遲鈍得到現在才發覺。
「小東西。」陶醉在她笑顏里的野焰,、心醉神迷地撫著她的面頰輕喚。
「嗯?」粉黛並不知道他此刻心底的悸動,徑自忙著按摩她笑久過酸的兩頰。
「答應我,千萬別隨便走出我的軍帳好嗎?」他萬分慎重地向她叮嚀,「不然你若是被搶浪逮到了,或是踏出這里出去惹事,那麼你就不能留在這里了。」這下更要把她綁在身邊藏好了,免得被其它男人也見著了她的這張笑顏後,天知道會有多少人來跟他搶。
粉黛定定地看著他,許久許久,在她的臉上又漾出一抹細致得讓他看呆眼的微笑。
這點不用他吩咐,她已經虧大了,在沒有搜集齊敵情撈個夠本之前,她才不會輕易離開!
「原來你就是獅子鬃。」粉黛一手扠著縴腰,一手指著野焰愛駒的鼻尖找它清算,「托你的福,這輩子我是頭一回嘗到純正的馬味,真是多謝你了。」
冬日的驕陽暖融融的,閑來無事的粉黛站在馬房內,在這等著有事要處理的野焰等會來帶她出營逛逛,也趁此好好會一會這曾經讓她嗯心大半天,滿口怪味揮之不去的元凶,但在和它喃喃地抱怨上半天後,她的心思不由自主地轉到它的主人身上去。
來到這座軍營平白無故地損失了清譽,粉黛在傷心過後,卻赫然發現,以被個男人看光身子所換來的代價而言,這實在是……太、劃、算、了,以下,就是她這陣子在雄獅大軍中軍元帥帳所過的日子。
茶來,張口;飯來,還是張口—她甚至連伸手都不必;而且她住的地方還是最高級的元帥帳,每天都有個美得令她都想嫉妒的男人陪箸她;在知道她有潔癖愛潔淨後,他便日日命手下抬來干淨的熱水供她淨身,而且他還會親自挽袖為她試溫度,以求溫熱適中免得會燙傷了她;若是她想暗中去打探軍情知道敵軍軍容,就有個不明她居心的人,熱情地帶箸她在軍營里四處參觀看風景……真是尊重女性呀,他簡直可以當眾男人的表率,更該名留青史供後人為他作傳以歌功頌德。
在漸漸認識野焰後,粉黛才知道他那日說的尊重和愛護女性的話不是隨便說說的,打她自小到大,她也沒受過這種可以讓人作夢也偷偷笑的特別待遇,雖然他的那張臉仍是所有女性的公敵,但他對待女性的態度,絕對會成為天底下所有女性急于結為手帕交的好朋友,或是巴不得能夠拐回家的好老公人選,若不是因他身為皇家中人,又身處于男人堆的軍營里,他恐怕早就被女人給搶得連渣渣都不剩了。
不過太過享受也是有壞處的,自從有了這個名叫野焰的男人存在後,她已經不想回羅國了,留在這座敵營里的生活,遠比她在伏羅國的生活好上百倍,而且還有人伺候她伺候得好好的,她怎舍得走啊?她寧可在他的面前繼續當個戰亂的流民,全面掩藏本性努力扮柔弱,好成全他愛護弱小的偉大情操,也不回伏羅當個護國大將,日日夜夜都要操心*國的安危。
她垂首幽幽輕嘆,「都怪你的主人,翻臉像翻書一樣,性子變得那麼多,害我已經很不想回家了……」那個男人收攏人心的方法實在是太厲害了,讓她有時都會忘了她是個潛伏敵營的探子,好想賴在他的身邊不打什麼仗了。
受不了她一直在它鼻子前搔癢和嘆息的獅子鬃,根本就不管這個陌生女人是在蹙眉輕嘆些什麼,當她的小手又再度模上來時,獅子鬃便不賞臉地張口咬她一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