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還在納悶,在這種滿地沙塵、碎霜、北風狂嘯吹襲的情況下怎能用火攻,還有這個男人到底會不會用兵之時,在她眼前的戰局,令她馬上對他改觀。
也不知是他施了什麼法,還是連老天爺都站在他這一邊,數百條宛如火龍的烈焰,居然就這麼照著他的指示一路燒了過去,直竄上城牆,完全不受強勁凜冽的北風風勢影響,也絲毫沒被敵軍在城牆上潑下的水花熄滅,然後趁著波盤陀大軍被那把火燒亂了軍心,他再派左右翼圍堵住所有能出入的城門,意欲將他們全都困在城內燒之殆盡。
急著要滅火的波盤陀軍士們,沒空理會不知何時已推進至城門前的天朝中軍,這時,野焰又下令中軍持柱攻堅,左右翼也不再固守邊門齊攻,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厚重難侵的城門便在他們的面前應聲而倒,而他,則一鼓作氣的攻下波盤陀以銅牆鐵壁著稱的御敵國城。
望著遠方波盤陀殘留在天際的裊裊焚煙,粉黛不禁流下冷汗來。
老天,這種戰術是誰授他的?萬一他揮鞭攻向伏羅,有誰擋得住這整支雄獅大軍?
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而她那雙沒有定根的眼眸,也止頓了很久沒任何反應,這讓野焰忍不住有些擔心。或許,讓她這麼個弱女子來到沙場上是一大失策,可是,她怎麼會被嚇成這樣呢..
恍然想起自己還戴著嚇人的假面,他這才想到也許是嚇著了她的原因還包括了他自己,于是他一手揭下覆面整日的假面,而後,他看見她的水眸開始緩緩游移。
落日刺目的霞彩讓粉黛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在她調整好雙目間的光影,深深看向他時,她的腦間霎時變得一片空白。
「你……」野焰關懷地將臉龐壓向她那張花容失色的小瞼低問︰「喂,你還好吧?︰怎……怎會有男人長成這副尊容?
粉黛一手按著急速激跳的胸坎,頻頻換息之際,忽然覺得腦中晃過一陣陣暈眩。
眼前的這個男人,據她方纔的印象,分明就是個昂藏七尺、身手矯健的男子,照理說,他應該跟那些小鼻子小眼楮、丑丑髒髒,看起來全部長得一個樣的中原人沒啥子不同,要不然,他也該是因為生得丑陋嚇人,所以才需要在臉上戴副遮丑的面具,可……可是……他怎麼可以配上一張閉月羞花,看了就讓人口水直流的古曲一仕女臉!
真是、真是……沒天理啊……瞧瞧他,身軀雖不若勇兵們一身夸張壯碩的硬肉,但也生得魁偉挺拔,偏偏那張很對她胃口的美女臉,硬是搭在他那有點不搭軋的身上。
哪,稍稍粗了點但濃淡適中的柳葉眉,一雙中原特產種不完桃花的丹鳳眼,濃密如扇的兩簾眼睫就這麼眨呀眨的,而貴氣十足的鼻梁下,還搭了兩片看起來很可口的薄唇,最最更可惡的是,在沙場上沖鋒陷陣跑來跑去的他,這張臉皮不是應該像風干橘子皮皺巴巴的才對嗎?但他面具底下的皮膚卻白淨得像個斯文書生,讓她看了好想偷親一口,這張臉……這張會引起女怨的臉蛋,要是配給她的話那該有多好啊!人家她的名字叫粉黛耶,听听,粉黛,這種美文名就應該要配上這種有本錢去當禍水的臉蛋才對嘛,害她直有股沖動,好想伸出手……不行,用力扒也扒不下來的,她不是夜夜磨刀的剝皮大魔女,她是個好性情、非常溫柔又可人的伏羅公主,她不可以做出這種事來。雖然,她很羨慕、很想吐血,更o口慚得很想去掄牆,但,她還是要說句浪費、太浪費,這實在是很糟蹋那張配錯人的美女臉!
世上叫男人的這種生物何其多,可她怎偏偏遇上了這尊違反定理、完全不符合女媧造人慣例的大特例?嗚嗚……懷里人,沒事長得那麼美做什麼?打擊人家的自尊心嘛。
「王爺。」花間佐清清嗓子,試著很客觀地說出他所觀察的結果,「很顯然的,她被刺激到了。」他完全能夠體會那個兩眼呆滯的女人,她此刻心里正在想些什麼。
野焰冷冷別他一眼,「我也看到你的偷笑又露出來了上「我已經很努力的在克制了……」花間佐在控制不住臉部抽搐的肌肉後,終于忍俊不住地轉過身去,用力放聲朝天狂笑。
野焰只是抬起一腳,不疾不徐地把那個敢笑他的人給踹下馬背去消音。
「別呆了。」在粉黛瞧著瞧著又呆回天外天去前,野焰捉住她的兩肩直搖晃,「回魂,快回魂。」
「回來了、回來了……」被搖得頭昏腦脹的粉黛,趕忙出聲阻止他把她全身的骨頭都搖散。
他瞇細了眼探頭低問︰「你是打哪來的?」
「我……」粉黛的腦袋馬上恢復運轉,「我住在鄰國。」
「那你怎麼會在這里?」普通的小老百姓會沒事跑來戰場上?
她吸吸消鼻,刻意把謊言說得斷斷續續的,「近來西戎戰火連連,我本來是打算要到波盤陀依親,沒想到這里正值兩國交戰,人家、人家……」
「好好,我明白了。」野焰滿月復的疑心,馬上被她隨時都可能奪眶而出的眼淚打散,「你要到波盤陀投靠親戚是吧?那找到了人沒?」
粉黛愈演愈像,愈說也愈幽咽,「城內的人都逃散走失了,現在、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在哪里……」
他鎖緊眉心,「壞了。」都因他攻打波盤陀的關系,害得這流落天涯的小東西無親可依了。
看著他滿瞼同情和內疚的模樣,本來還不知該如何月兌身的粉黛,心底忽地竄過條一石二鳥的好計。
只要她能跟著這個男人走,和他一起回到天朝大營內,那她還愁不知該怎麼對付他的雄獅大軍嗎?而她更可以有充裕的時間和機會,去弄清楚他那不知是誰授的戰術,說不定,她可以在他攻向伏羅國之前,帶著滿滿的敵軍情報回家。
野焰很為難地皺箸眉,「除了波盤陀之外,你有別的地方可去嗎?」糟糕,她無處可去,而把孤弱的她扔在這里又太不人道,這下該怎麼辦?
「沒有……」粉黛的小臉上淌下了兩串晶淚。
「慢慢慢…︰.」愈看愈覺得苗頭不對的花間佐,急忙趕在大錯鑄成之前大叫,「給我慢著!」他那個改都改不掉的護弱主義又冒出來了嗎?
粉黛滿心疑惑地回過頭來,不解地盯著臉色蒼白的花間佐,而野焰只是皮皮地對他露出一笑。
「不行,說什麼都不行!」花間佐說得非常堅決,並在野焰開口前先堵住他將要說出口的話。
野焰討好地朝他擠擠眉,「好啦,通融一下嘛上「想都不要想!」花間佐抵死不從,「你不能把這個來歷不明的東西帶回去,這事若被軍師知道的話,軍師在砍了你之後,他第二個就會來砍我!」
那個……他們天朝的人,說話都是這麼怪的嗎?
粉黛百思不解地杵著下頷沉思,堂堂雄獅大軍的元帥,他得去忌諱一個軍師?區區一介軍師,官位再高也不過是官拜侍即或郎中令罷了,身為王爺和一軍統帥的他有什麼好怕的?為什麼在他們的口中,真正統頜雄獅大軍的人,听起來好象應該是那個軍師才對?
野焰附和地點頭沉吟,「嗯……滄浪是可能會在氣爆了後賞我一頓排頭。」
「知道就好,在哪撿的就快點把她擺回原位去!」巴不得他快點改變心意的花間佐,連忙想將他手中的粉黛搶過來丟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