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揚高了嘴角,「旋門賦目前在黑市里開價多少?」
「十萬兩黃金。」只要賺了靳旋璣這一筆,他們黑店可以足足三年不必營業。
東方朔上上下下打量著靳旋璣,「這十萬兩黃金,可不能讓它給跑了。」敢帶著那麼值錢的玩意出門?是嫌沒人搶嗎?
斌叔小聲的在他耳邊建議,「依你看,咱們要不要先下手為強?干脆就在靳旋璣的飯菜里……」
「別輕舉妄動。」東方朔不同意的搖首,「靳旋璣之所以能夠當上中岳盟主,靠的可是他的真本事,他不像其他人那麼容易打發。」
「可是不早點下手,萬一被別人捷足先登怎麼辦?」貴叔再向他透露出其他的小道消息,「想得到那本劍譜的人,大都巳收到消息趕來泰山了,咱們的手腳不能比別人慢。」
「不必急,那些人就算來了也只是白走一趟。」他根本就不把其他人給看在眼底,「叫大伙先沉住氣,千萬別露出破綻以免打草驚蛇,一切等天黑了再說。」
斌叔再向他請示,「那麼,今晚咱們是不是……」
「不。」東方朔握緊了雙掌,眼中抹上了一份挑戰的快意,「今晚,就由我先去會會他。」他得去看看那位中岳盟主有何本領才行。
子時剛過,打更的更聲猶回繞在空氣里,一抹夜黑的影子,疾風般地竄過客棧的房頂。
東方朔以足立勁,兩腳倒懸在廊粱上,透過微微開放的窗櫛,觀察了廂房里的動靜許久後,熟練地開啟客房窗子上層的枝摘窗,再藉力用力地將身子甩湯進廂房里無聲無息的著地。
他一手輕按在地面上,抬首四望靳旋璣所棲宿的廂房,四周安安諍靜的,听不見一絲聲息,在這闃暗的房內,更不見絲毫人影。
靳旋璣不在房內?東方朔立地起身,正想張大眼再找個仔細時,一道呵欠連天的聲音,自他的身後緩緩傳來。
「老兄,夜半睡不著嗎?」
他猛然回首一看,赫然發覺似是早就等著他來的靳旋璣,不知何時已端正地坐在臥欄倚上,一手撐著下巴淡笑地看著他,而在椅旁的小桌上,有著他所要找的旋門賦。
早就料到一住進這間黑店絕不會有好事的靳旋璣,自向晚時分回到廂房里後,就一直在房內枯等著有人來拜訪他,只是他役料到,眼前這名一身黑衣勁裝的覆面男子倒是滿有耐性的,一直拖到了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分才大駕光臨,而令他挺激賞的是這個不速之客的高強輕功,居然靜得他差點沒听見,讓他頗感嘆泰山這地方果然是人才輩出,就連竊賊的功夫都這麼上乘。
東方朔看似綿如柳絮但卻暗藏剛勁的拳頭,立刻朝他招呼了過去,靳旋璣一掌將它擋下來,正暗暗地為他這種不屬于東岳的拳法納悶時,東方朔隨即把握機會將一掌朝桌上的劍譜探去,但靳旋璣卻也忙招回被他分散的心神,一心二用地邊拆解他的拳法,邊用另一手與他在桌而上一抽一拉地將劍譜奪來拿去的。
靳旋璣邊搶邊笑,「這本破破爛爛的劍譜,居然也有人要?」這個人到底有沒有搶錯?不拿銀兩偏偏拿這玩意?
東方朔不理會他的訕笑,拳掌一收,轉拉起腰間的長劍來,五指靈巧地運轉著劍柄,逼得沒料到他突有此舉的靳旋璣,不得不趕緊將手指自劍譜上挪開,以免被他削得手指一根也不剩,但在此同時,靳旋璣更是因他的劍招而詫異的睜大了眼。
「璇璣劍法?」怎麼來光頓的竊賊是自家門派的?
東方朔一點喘息的機會都不留給他,劍劍直探向他的頸間,兩腳也沒閑著的直朝劍譜前進,為求自保的靳旋璣只好也引劍出鞘,以相同的璇璣劍法與他拆招了起來。在發現東方朔的目標仍是那本劍譜且沒有退讓的意思時,他連忙自袖中探出火折子,動作快速的將它吹出火星,並以掌勁將它送進遠處的燈台里,霎時室內大放光明,讓兩人都無可躲藏的執劍相見。
靳旋璣刻意硬踫硬地朝他重重一擊,一劍震退了東方朔的攻勢,在燈火下努力想看清這個他每出一招、對手就學一招,把他的劍式學得像得沒話說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但礙于對方覆面的裝扮,他卻怎麼也沒法子看個仔細,只覺得他的那雙眼,似食曾在哪見過。
「你是誰?」不能再對這個把他家的獨門劍法不知不覺間就偷去的人掉以輕心了,要是再不小心,搞不好整套都會被他偷去。
東方朔終于開了口︰「夜半心情好,所以出來閑逛的人。」
「雖然這套劍法你使得不錯、也學得奇快,可惜,你只學足了七成。」靳旋璣激賞地看著他,對他深感興趣,「把劍放下,有話咱們可以商量,說不定,我可以指點你一下另三成未學及的部分。」
東方朔才不心領,劍峰一轉,放棄了動靜之間足可一招制敵的璇璣劍法,改用起他拿手的功夫,蒼勁有力的劍道,立刻將志在御敵不在取敵的靳旋璣給攻得無還手之地。
靳旋璣緊按住手中被他一劍給震擊得不停嗚湯的長劍,又再度對他重新改觀。
「玉皇頂劍式?」居然連連換了一套拳法兩套劍法,還把其中動岳盟主的玉皇頂給學得火候十足,這家伙他是曾拜過幾個師父?
「算你識貨。」愈打愈覺得刺激帶勁的東方朔,雖然是打心底就滿討厭他的,但也不得不佩服從頭到尾只用守勢不用攻勢的靳旋璣,還真是有兩把刷子。
他非常疑惑,「你是前東岳盟主的傳人?」他們兩岳宿來無怨,怎麼東岳的後人會找上他?
「算是。」東方朔簡略地回答完,也差不多已把他的底子給探透了,既是已經得到他所想知道的,于是他也不再拖泥帶水,打算來個速戰速決。
靳旋璣猶在不解他的攻勢為何愈來愈緊密時,東方朔采襲而至的劍尖巳一劍挑起劍譜,將劍譜挑飛至空中而後迎而而上,驚覺不對的靳旋璣看了一眼,也忙著拔地而起,一手緊捉著劍譜的尾端,一劍橫劃過他的肩頭。
「留下劍譜,」
東方朔機敏地攔下那一劍,但在閃躲之間,劍譜卻回到了斬旋璣的手中,但他也不急著再去強奪那本劍譜,反而在靳旋璣不解的眼神中收起了長劍。
東方朔息有所指地向他暗示,「劍譜我可以留下,但人,你可不能跟我搶。」他老兄要是再不上道,那今晚他可就不只是來探他的底,他還會把那本劍譜搶到底。
「什麼人?」靳旋璣完全听不懂。
「心上人。」看他那麼魯鈍,東方朔好心的再多透露一些。
他納悶地叉著腰,一臉的冤枉,「我什麼時候搶過別人的心上人?」他找弟妹都來不及了,哪有時間去做那種事?
東方朔看了看他那不像說謊的表情一會,想弄清楚他說的是實話還是假話時,房外的燈火卻明亮了起來,許多因他們夜半擊劍聲而吵醒的住客,紛紛起來一探外頭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不陪你玩了,改日再來找你。」若是給他人撞見了,那可就不好了。
靳旋璣忙著留他,「慢著,告訴我你的名字!」在滿心滿月復的好奇心都被他挑起了後,他怎麼可以就這樣走人?
東方朔恨本就不想留下來陪他聊天,飛快地穿過他的身邊,不著痕跡地朝他腰間探出一掌,而後將某種東西放至袖里,再大方的打開廂門從容的離去。
靳旋璣站在原地看著這個說走就走的人的身影,並且愣愣地想著他方才多余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