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地睜開眼睫,而後杏眸圓瞪地朝下直視著也正看著她的東方朔,她動也不動地任他按住她的後腦,將她俯身拉下,給他一個結結實實的熱吻。
燙熱的氣息闖進她的唇里,徐徐勾引著她的神智緩緩蘇醒,適意的眼眸在他深入綿密地吻起她時,終于回神地動了動,而看她似乎已從震驚中清醒的東方朔,更是兩手捧著她的面頰,微側著她的臉龐吻進昨晚沒嘗夠的更深處,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眸逐漸變得渙散和迷蒙,再沉沉地垂下她那羽扇般的睫毛,不由自主地加入他給予的熱情里。
周遭落花掉落的聲音,不太清楚地傳入適意的耳底,東方朔修長的手指穿梭在她發間的觸感,讓她不禁睜開了眼,霎時讓她看清了眼前的狀況,以及她正在做些什麼。
她探喘了口氣,兩手按放在他的胸膛上與他拉開一段距離,而眼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
東方朔舌忝著唇角,兩眼直視著她誘人一親芳澤的紅唇。
「看來,昨晚你似乎是沒學到什麼經驗。」她的吻技還是沒什麼進步,他這個師父,時需要好好教導她一番。
「什……什麼經驗?」昨晚,她和他所做過的事就是這個?這就是她一直想不起來的?
「好吧,我就好人做到底,讓你徹底的再學習一遍。」東方朔翻身壓下她,綿綿密密的吻再度至全她的唇上。
適意敢發誓,她這輩子從沒像這刻這麼清醒過,尤其他似是帶著火種的吻,簡直灼燙了她的四肢百骸,幾乎將她燃燒殆盡。
東方朔吻著她粉女敕的臉蛋問︰「記清楚了嗎?」
她氣息紛亂地點點頭,動彈不得地望著他的俊容,一雙小手也不知該往哪里擺才好。
「這回,你都牢牢的記住不會再忘了吧?」他深深淺淺地啄吻著她的唇瓣。
適意眼眸直直地望進他的眼底,黑白分明的眸子緊鎖住他。
「記住就好,因為我不會再讓你有機會忘記。」他朝她咧出篤定的笑容,「告訴你,我搶定你了。」
他那誘惑的笑容,淺淺地刻印在她的心頭,令適意又不知不覺地沉湎其中,再度忘了從他那惑人的笑意中離開,流連的目光停佇在他的身上許久,漸漸地,她再也分不清究竟纏住她的,是那些令她不得不留在這里的債款,抑或是這個從第一眼就拐走了她萌萌悄意的男子。
她突然發現,她欠的債好像愈來愈多了。
「適意。」
東方朔在步入自己的廂房前,在門前停下了腳步,回頭輕拍著杵在他身後發呆的適意。
「嗯?」神智有點飄忽的適意茫茫然地抬起頭來。
他曖昧地朝她眨著眼,「你很懷念我的吻?」
「你……你胡說些什麼?」粉女敕女敕的紅霞馬上自她的臉上炸開了來,離開她軀殼一整天的三魂七魄,也終于回到了她的身上來。
「不然你怎會纏著我一整日?」打從他在林子里同她說完話後,她整整一日就一直跟在他的身後,而且她的舉動還是無意識的,害他除了要做生意外,還要撥出心神來照顧她這個老是心不在焉的徒弟。
適意渾然不覺今日她到底是做過了些什麼,自從他吻了她之後,她就一直覺得暈陶陶的,神智全都集中在他所說過的話上。她一點也記不得她現在為何會出現在他的廂房外,更不知道她的兩手,為何此刻會拉著他的衣衫不放……
怎麼辦?好像每被他吻過一回,不但她胸坎里的那顆心愈來愈不听她的話,而她的雙眼,好像也會自作主張地落在他的身上,最嚴重的是,她整個腦袋里,好像就只裝得下這個男人,而其他的一切,她都一概裝不進去。
她甩甩頭,企圖讓自己清醒點,努力憶起她為什麼會跟在他身邊的原因。
「只要你回答了我的問題,我就不繼續纏著你。」做人要有追根究抵的精神,在她問個水落石出前,他別想再用其他花招來打發她。
東方朔含笑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那你慢慢纏好了,反正我也挺樂在其中的。」
明知山有虎,她還偏向虎山行?既然是她自個兒硬要送到他面前來的,那他還有什麼好跟她客氣的。
「你……」適意一手掩著因他的吻而發燙的唇,看著他對她丟下一個好不快樂的笑容後,便轉身走進房里。
「拿著。」東方朔在她又跟著進來時,將數卷上好的蟬衣箋宣紙放在她的兩手上。
「拿著這個做什麼?」她不明就里的抱著蟬衣箋,看他在書案上又是磨墨又是整筆的,然後再把她手上的蟬衣箋平鋪在桌上,並以飛龍紙鎮調好它的平整度。
他挽起衣袖開始磨墨,「既然你閑著不睡覺,那就來幫我補貼家計。」
適意愈看愈明白他想做什麼了,「你要……賣字畫?」他怎麼十八般武藝都學全了?
「這是我的副業之一。」東方朔手執藍釉瓷筆,待筆在硯上吸足了松墨後,開始在箋上隨手奔騰地寫起來。
暖日晴風初破凍
柳眼梅腮
己覺春心動
已覺……春心動?
這幅字,他是故意寫給誰看的?
適意的兩頰上隱隱浮上兩抹紅暈,看著他筆筆中鋒圓勁,蒼勁又不失溫潤的字跡,以及他那溢于言表的詞意,她就忍不住又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
東方朔以指輕刮著她的臉龐,「你……在臉紅個什麼?」
「我……我哪有?」她兩手掩著面頰,不敢直視他那明亮的眼。
他徐徐在她耳邊呵著熱氣,「真沒有?」
「你快別看了……」適意更是赧紅了臉蛋,急急將他推開些。
「好,不看。」他拿起桌上的一只佩印,在箋上蓋下了大印後,轉頭問她︰「你說這幅字,仿得像不像?」
她簡直不可思議,「你賣偽字?」居然連印章都刻齊了,他老兄到底是有什麼不能賣的?
「反正這位書法大家都化成一堆骨頭了,我想他應當是不會反對我這麼做。」他只要再把這幅字再加工仿古一番,他就可以多賺進一筆補貼家用的收入,這種小本生意,何樂而不為?
適意兩手環著胸,有些不滿地瞪著他,「原來,你還留了這一手做生意的法子沒教我。」這算什麼師父嘛,這麼會藏私。
「我沒教你的可多了。」東方朔含笑地將她拉近,把手里的筆遞進她的掌心里,「哪,你也來試試。」
「我寫?」她哪能像他仿得那麼活靈活現的?
他一副把她看得很扁的模樣,「怎麼,你沒習過字?」
「誰說我沒習過?就寫給你看。」沖著一口氣,適意捉來一張蟬衣箋,挽著衣袖就在上頭龍飛鳳舞地飛快寫著。
當適意辛苦完工的成品擺在東方朔眼前時,他一臉損失慘重地看著那張價格昂貴,但在她的摧殘下,已不值半分銀兩的紙張。
東方朔語帶保留的下評論,「你這草書……挺不賴的。」
「草書?」她明明寫的是正楷啊,怎會是什麼草書?
「我看你還是別寫字了,試試畫。」他不再敢指望她是個也能賣偽字的人才,只好看看她對作畫有沒有天分。
「不錯吧?」適意又照著他的指示畫出一幅山水畫後,洋洋得意地向他展示。
他緊皺著一雙劍眉,「這是……潑墨書?」
適意暗暗忍下滿月復被他激起的怒火,她畫得那麼認真,他沒一聲褒獎就算了,居然這麼損她?這里頭山水的線條分明、色度濃重也都不錯啊,他是怎麼看的?
「說真的,在這方面,你實在是沒什麼慧根……」東方朔很同情地看著這個超沒天分的徒弟一眼,而後差點被迎面飛來的墨條給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