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貞觀折斷了手中的干柴,筆直地走至她的面前,胸膛急速的起伏著;苦笑等著什麼將發生,靜靜地借著火光凝視他的臉龐。
然而,什麼也沒發生。
失落感重重地打在她的身上,她又失敗了一回。
封貞觀拋去了手中的斷柴,穿過她打開了小屋的大門,隨後將門重重地甩上,回聲在她的腦中久久不散。
她倚靠著窗,看著他打開小屋旁水井的井蓋,自井里頭提出一桶又一桶冷寒得快要結冰的並水,一桶桶當頭澆下……
雖說是功虧一貫,但她也並不是沒有半分成功的,若笑靜听著曄啦啦的水聲,緩慢地踱至熱烘烘的柴火旁,露出一抹毫不同情的笑意,輕輕哼起愉快的小曲。呵呵,天氣很冷喔。
——————受過一次刺激的封貞觀,從那一天起,性子變得更加陰冷,而以為自己贏得了一場小勝利的若笑,從那一天後,無論她再怎麼洗澡、再怎麼使出渾身解數來誘惑他,他就好象是將自己包上了一層保護膜,任她怎麼戳也戳不破,左攻右擊,也無法讓他皺一下眉頭。
氣死人,怎麼會有這種勾都勾不來的男人?說他木頭他又不是木頭,說他不解風情他又清清楚楚的知道她在做什麼,說他沒有反應,可是他又不是完全的沒半點感覺。
老天,她真覺得好嘔!她凝若笑,堂堂的蘇州城花冠姑娘,又再度踢到了鐵板,而那塊鐵板封貞觀好象也將他的修身大法的火候練得更上一層樓,而且還時而有意無意地在唇邊泛著一抹冷笑,彷佛在嘲笑著她似的,反倒是讓她嘔得吃不下也睡不著。
「妖怪、和尚、活死尸、不長眼的怪胎……」若笑邊喃念邊折著手中的枯枝,一根根地將它們扔進燃燒的柴堆里。
寧靜的雪地里,就只有若笑蹲坐在樹下析著枯枝出氣,而那個讓她又嘔又不甘心的封貞觀,在找到今晚的落腳處後便離開了她,到林里的更深處去尋找生火的干柴。
一柄冰冷的利刃忽地擱在她的頸間,令她征了征,停止了手邊的動作。
「我不管你是誰,不過你要找的對象一定不是我,你找錯人了。」無法回頭的若笑瞬間收拾起散漫的心情,渾身緊張地問著身後那名莫名其妙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的人。
他輕轉著刀刃,繞至她的面前,用力緊壓向她的頸間,「封貞觀在哪?」
若笑的兩眼穿過他的肩頭,「在你後面。」伏虎緊張地回過身來,就在那時若笑已一掌震開他,縱身躍至遠處。
「你騙我?」在雪地里找不到半絲人影的伏虎,怒亮著白牙瞪著這個騙人功力一流的女人。若笑拍拍身上的殘雪,「騙你又怎麼樣?」不騙人的話,她等死啊?那個封貞觀才不會理會她的性命遭人威脅,要是想等他來救,她還不如自己救自己比較快。
「敢騙我?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誰嗎?」伏虎昂高了下顎,趾高氣昂的問著這個不識大人物的女人。
「你是聾子啊?剛才我不就說過我不管你是誰了嗎?」若笑反是冷瞇著眼,一臉的嫌惡,「丑成這副德行,本姑娘一點也沒興趣知道你是誰。」
「嘴惡的女人……」原就生得不怎麼樣的伏虎,被她一激,氣極地直挺著刀朝她前進。她卻抬起一手要地緩一緩腳步,「丑男人,你還沒听到龍吟的聲音嗎?」那種像是警報似的聲音,都已經那麼近了,這個男人還不快點逃命?
「什麼龍吟聲?」伏虎只覺得有種奇怪的聲音回繞在空氣間,倒是听不出那到底是什麼動物發出的叫聲。
「你要找的封貞觀,就在你後面。」她一手指向他的身後,要他回頭看看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封貞觀。
「我不會再受騙!」被騙過一次的伏虎,不肯再輕易相信她。
破雪而出的劍氣迅雷不及掩耳地直沖向伏虎,驟感不對的伏虎在凌厲的劍氣抵達之前連忙跳過身,赫然發現這個女人這次真的沒騙他,那個滿眼殺意的封貞觀正舉著一柄長劍,踩著細雪朝他無聲無息地走來。
「好極了,我要找的第二顆人頭沒想到自動送上門來了。」封貞觀的嘴邊噙著一抹森笑,滿意地看著這個終于追上他的伏虎。
伏虎對他的行徑十分不以為然,「封貞觀,你就只會當個在背後偷襲的小人?」
他不介意地聳聳肩,「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君子。」
「我要你血債血償!」伏虎隨即躍至他的面前,舉刀劈向他的面門。
封貞觀舉劍格擋住他的刀勢,陰險地朝他訕笑,「是降龍自個兒不中用,你要我償你些什麼?」
「把飛龍玉交出來!」伏虎一手與他刀劍相交出來!」伏虎一手與他刀劍相交,另一手也沒閑著,虎虎生風的拳掌直探向他胸前的飛龍玉。封貞觀也左右開弓地有招拆招,「那要看你有沒有本領。」
伏虎在專注地應戰之際,徒地自那柄長刀中抽出刀中刀,帶著細煉的刀身,飛快地直射向在一旁觀戰的若笑。
封貞觀見狀連忙將手中的龍吟劍擲向若笑,及時擋下飛向她的煉刀,並且分心地朝她喊,「拿去護已!」
若笑趕緊拾起落在腳邊的龍吟劍,但那沉重的劍身她幾乎提不起來。
每當伏虎舉刀砍向封貞觀時,那系著長煉的另一柄刀,也同時地攻擊著若笑,左右閃避的若笑,好幾次都險險地避過追命的長刀,努力地想舉起龍吟劍抵擋,封貞觀看她處于劣勢,拔地一起,追隨著要索她性命的長刀先去救她。
伏虎緊跟在他的身後,但封貞觀卻在空中陡地回過身來,運起丹田內十足的內勁,一掌直取伏虎的天靈但伏虎偏身一閃,將若等捉來身前,要她來承受封貞觀的那一掌。
止不住掌勢的封貞觀,在掌心觸及若笑的額頂之前,硬生生地將七成的掌勁震回自己的身體里,令受不了帶著毀滅性、而又渾厚掌勁的身子猛地一震一縷鮮血自他的口中迸射而出。
血絲滴落在若笑的臉頰上,讓她震驚得無以復加。
他怎能那樣地收回掌勁?那已傾力而出的掌勁就像是猛虎出押,只能進不能收,若是硬要將它收回體內,出掌者不經脈盡碎也要五內俱傷!
若笑痛心地大叫,「封貞觀!」
伏虎趁勢放開若笑,刀刀細密如雨地劈砍向身受重創的封貞觀,而封貞觀也勉力用三成的掌勁,一掌一掌地接下他所砍來的每一刀。
一縷青森透綠的光芒霎時穿透了伏虎的肩頭,凌利無比的龍吟劍直插在他的身上,他停下刀勢,不可思議地回過頭來,怔怔地看著滿眼憤恨的若笑。
掌握時機的封貞觀捉起伏虎的手,借著他自己的手,將刀身抹上他的頸間。
伏虎的身子在若笑抽出龍吟劍時,重重地向前頹倒、而封貞觀也不堪負荷地倒在一旁喘息。若笑提著龍吟劍忙不迭地撲至他的面前,看他似是極大地忍著痛,一手緊扯住她的衣衫。
「你……」他雙目炯亮地著向她,拼盡力氣地將她拉近自己。
「你怎麼樣?」若笑心痛又失措地扶起他的臉龐,「你想說什麼?」
他急急喘著氣,「走……」
「什麼?」她听不清,俯身在他的唇間想仔細听清他到底在說什麼。
「慈威很快就會到了,你快走……」慈威向來都是和伏虎形影相隨的,伏虎已經到了,那代表慈威隨後也將殺至,而被自己的掌勁深深受創的他。絕對無力在這個情況下保她萬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