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條斯理地踱回她的身邊,「我接受你的威脅。」看樣子,也是該讓她知道一下他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了。
一群正想將若笑團團圍住的男人們,在見到封貞觀原本還是面無表情的臉,突地變得邪惡狠獰,渾身散發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後,使得人人皆臉色大變;而就在封貞觀隨意舉起腰間的龍吟到時,所有團結一心的男人們頓時像片散沙,在嘶嘯的龍吟聲中紛紛四處竄逃。
「對了,你和官上邪是朋友對不對?」嚇跑了一堆男人後,封貞觀輕拍著那個一臉志得意滿的若笑的肩頭。
「沒錯。」以為恐嚇對他奏效的若笑,還笑意盈盈的點著頭。
他雲淡風輕地再問︰「那……宮上邪有沒有告訴你一件事?」
「哪件事?」
「我是個有仇必報的男人。」他扳扳兩掌,目不轉楮地盯著她。
若笑忽然覺得有股寒意從她的背後竄過,一股不安緩緩地自她的心中升起。為什麼她會覺得好象將有什麼天災人禍要發生了?
「那又怎麼樣?」這是怎麼回事,他看她的眼神怎麼愈看愈古怪?
「不怎麼樣。」封貞觀的臉上浮上了一抹微笑,眼中充滿了痛快的期待,「只是誰要是威脅了我,我一定會要那個人加倍奉還。」
這個男人真的是人嗎?
他的心是什麼做的?石頭?玄鐵?還是冰塊?
她敢發誓,天底下絕對找不到比他更會記仇、更小氣而且更冷血的男人!自從威脅過封貞觀後,她發現封貞觀是個標準的有仇必報的男人,而且他更是個徹底實踐加倍奉還主義者!他不僅在進人雪佛城的一路上從沒給過她好臉色看。而且無論是食、住、行上,他都處處刁難她!
肚子餓了時,他吃的是大魚大肉美食珍饈,身無分文的她,只能抱著咕嚕咕嚕叫的肚子瞪眼干看;起程趕路時,這位當朝紅臣騎的是御賜的五花俊馬,她卻被他甩在馬後,用兩只腳八千里路的慢慢走;
夜宿時,他這位封大爺在溫暖的客棧里睡得舒舒服服,她則被他扔出門外,孤零零的站在大風大雪中當門神……天底下哪有這樣記仇的男人啊?她也不過是那麼小小的威脅了他一下下而已,而他居然一點也不看在她是個弱女子的份上,完全不顧她會風吹日曬、霜雪寒凍、饑餓交加……他根本就是存心整她來報復!
她怎麼會遇上這種男人?
被封貞觀餓了兩、三頓的若笑,此時此刻美麗嬌俏的臉蛋上,再也找不出往昔一絲艷麗似仙的笑容,反而像極了一朵缺水瀕渴的花朵,柔柔弱弱地軟倚在封貞觀投宿的客棧廂房門畔,氣息孱緩地輕吐著氣,任人看了都好不心冷、心生不舍,好想將她接進懷抱里好好阿疼一番。
但那個人絕不會是封貞觀。
冷血又冷情的封貞觀,擺著一張冷俊的臉,拉開廂房大門,兩眼朝下的看著那個在他腳「小……小氣鬼……」若笑氣虛無力地指控著,但在把話說完後,又開始覺得餓得兩眼昏花,整個人不但懶散散的還腦海迷茫茫的。封貞觀心情很好地鼓勵她,「再說啊。」
「冷血、惡魔、心胸狹隘、目中無人、沒度量、沒風度、沒良心、沒人性……」若笑干脆一骨碌地把她所有的委屈和不滿全都傾泄了出來,說完後再急急喘著換不過來的氣。
封貞觀只手拎起她虛軟的身子,與她眼眸相對,「開口向我賠不是我就饒了你。」
「好……」若笑虛弱地朝他點著頭,「你靠過來些,我沒力氣。我怕你會听不清楚……」
封貞觀將她更拎向自己,然而就在此時,若笑的眼中叢聚起來的憤意,使得她的美眸異常地燦亮。
她軟軟地垂首在他的耳畔,「我告訴你,我很……痛意霎時令封貞觀不得不放開了她。溫熱熱的鮮血自他的耳際緩緩地滲出,他伸手去拭,發現她竟又咬了他,而且咬得比上回還要來得深來得痛?遠久前的記憶忽地飄飛至他的腦海里,這份痛感,好熟識,就像他當年被人在背上紋繡上青龍時的那份痛,絲絲的血腥味,就像當年那個小女孩的手掌遭人劃破時一樣。
他猛地甩去回憶,眸中閃著陣陣寒光,「你……」
「向你賠不是?少作你的春秋大夢!」被他扔至遠處的若笑,強振起精神和力氣,高昂著小巧的下巴與他怒目相對,「向來只有人求我凝若笑而不是我求人,不要以為你這個小氣鬼的脾氣硬,我就奈何不了你!」
「你這女人……」封貞觀暗暗握緊了雙拳,像個復仇的鬼魅般一步一步走向她。
「怎麼,想以牙還牙?」若笑索性直接走到他的面前,不願服輸地迎對他,「來呀。你來咬啊!」
「你以為我不敢?」封貞觀的眼眸流連在她那小巧玉白的耳垂上,再緩緩地游移而下,直盯著她那似是美玉雕成的頸項。
「我就是料定你這個人人尊崇的當朝紅臣不敢!」
若笑以為這個盛名一時的朝廷重臣會很顧顏面,不敢落個欺負弱女子的臭名,還一徑地招惹他。
封貞觀的唇瞬間近得幾乎要貼上她的,她急急倒吸口氣,不及呼喊不及回避,他的唇早已畫過她的唇,先滑至她的耳畔咬住她的耳垂,在她受痛緊縮起一邊的肩頭時,他又迅移至她另一邊敞露出來的頸項,一口又一口地啃咬,直啃得她香肩處處青青紫紫,就像個剛與男人溫存過的女人。
「你……」若笑紅透了一張俏臉,七手八腳地把這個正朝她笑得邪邪壞壞的他推開,但他卻像座泰山,絲毫不移動半分,反而還伸出一雙手臂將她困在懷里。
「我不敢?」封貞觀低首舌忝舐著她被他咬出紅痕的耳垂,在她耳間一陣又一陣地吹進熱氣,「你以為我的人格有多清高?」
他們兩人緊密相抵間不容發的距離,令若笑的心急急狂跳,而耳邊傳來又壞又惑的耳語,讓她全身的細胞都跳躍了起來,彷佛在響應著他似的鼓噪個不停。
她在他的懷中掙扎著,「你這個披著人皮的獸……」他是野獸,他前輩子一定是只野獸投胎的!
所以他這輩子才會這麼愛咬人和啃人!
「當今朝野之所以人人都尊崇我,你以為是為了什麼?」他在她的耳邊冷冷地向她更正,「他們是怕我會在下了朝之後暗殺他們,所以你最好是搞清楚,他們所尊崇的是我手中的龍吟劍和他們的性命。」
若笑的身子一怔,「你……暗殺當朝大臣?」
「不——計——其——數。」他一字一字地在她的唇上說著。刻意地再咬了她芳美的唇瓣一口,「我也可以殺了你。」
這男人……又威脅她?他真當她是好欺負的?
她抗衡似地轉首看進他的眼里,「你不敢,我諒你也沒有那個膽量,」也許他是敢弒臣殺人,但他唯一不能殺的人就是她。
封貞觀唇邊揚起一抹笑,為她的倔做頑強的火烈性子有些欣賞,這輩子,還是頭一次有女人敢這樣地看他。
「短時間內,我是不能殺你,不過……」他淺淺低笑,臉上又帶著她熟悉的惡意,「我可以讓你知道該怎麼向我陪不是。」。
「誰要向你……」若笑才想反駁,就感覺自己被他高高地抱了起來,並且朝著客棧的大門走去。
完全不顧忌整座客棧里有多少人瞠大了眼在看,封貞觀一腳踢開了客棧的大門,讓冷透至骨子里的霜雪紛紛吹進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