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眼中曾因傷心而流下的淚水,她也無法忽略。
「那我之前因你而造成的傷心呢?」小小偏首凝睇著他,看他打算拿她怎麼辦。
「我會加倍償還給你。」宮上邪馬上向她允諾,「現在我不再是初時那個為愛和任務左右為難的人,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真的……什麼都可以?」小小仔細地問著,覺得他還真像藏弓說的兩頭蛇,一下子可以凶狠地咬人,一下子又會柔柔地纏著她不放。
「真的。」官上邪誠摯地舉手盟誓,「只要你說,我做。」
她馬上想提出那些盤踞在她心里頭,怎麼也解不開的問題。
「首先,我要知道你到底是誰。」她要知道這名闖入她的生命里並纏住她的男人的底細。
爆上邪如實向她呈報,「宮上邪,年二十九,四川人,效命戰堯修,朝中兵部首輔大臣,手持四大名劍之一瑯琊劍,目前單身無娶妻,心中只有一個至愛苗小小。」
「你……」她又紅著臉悄聲地問,「為何要接近我?」
「一見鐘情。」盯著她紅艷的臉龐,他不客氣地賞了她兩個響吻。
「」在花叢里第一眼見到你後,我就一直想再見到你;而當我又在九萼齋里見到你時,我就告訴自己,我一定要得到你。」
听著他的話,小小那顆落至谷底的心,彷佛又在黑暗中看見了光明,絲絲縷縷的萼悅一直朝她滲進來、滲進來……滋潤了她那顆快凋零的心。
迎面吹來的涼風,就像吹開了罩在她眼前的面紗,讓她清清楚楚地看見了這個男人的心衷。
可是淡淡的妒意仍是在她的心頭徘徊著,那妒意,是來自與她情比姊妹深的若笑。一想到苦笑,她又覺得胸口沉沉悶悶的,因為和蘇州的花冠姑娘比起來,任何人都會選擇若笑,而他,茌對她動情之際,也跟若笑走得很近,甚至是無話不談。
「」若笑和你是什麼關系?」她不想再將這個心結梗在心底。
「」損友。」宮上邪一提到凝若笑就沒有好臉色,「」我和她的交情沒那麼好,只是我和她在第一次見面時就說好了一件事,所以我才不得不常去攏她那個軍師。」
小小深蹙起眉,「」若笑當什麼軍師?」
「」她一開始就知道我對你有意,所以我叫她要幫我把你追到手。」
那個軍師是很有用處沒錯;可是她不但是軍師,還把他騙得差點失去了小小,這筆帳,他要是不我那個女騙子算清楚,他就不叫宮上邪。
完全了解來龍去脈後,小小怔站在原地緩緩地消化這一連串事實,同時也想起她曾在未知實情下,那麼狠心地說過要離開他。
她仰首輕間︰「」如果我還是想離開,或是想繼續讓你追呢?」
「無論你躲到哪或逃到哪,我都會把你捉回來。我說過了,我不會讓你再從我的身邊跑掉。」宮上邪執起她的手,在她的掌心印下永志不渝的諾言。
「你愛的人究竟是誰?」小小緊握著發燙的掌心,悠悠傯傯地看著他,像個踩進深坑里足尖一直踩不到底的人,迫切地需要從他口申得到一個能讓她踏實的答案。
爆上邪疼借地撫著她的面頰,「除了你之外還有誰?」
他怎能再找到另一個如此讓他魂牽夢縈的女子?天下之大,他絕不可能再找到這麼一個帶著前世的情意,一路跟隨他至今生的女子了。為了她,他可以不擇手段的搶婚、利用友朋,除了她,他還能為誰這麼做?還有誰能夠這樣時時將他的心揪得緊緊的?
藏弓的話至今仍影響著小小,就像一道陰暗的影子,緊緊跟隨在她的身後。雖然她知道這是誤會一場;可是若笑是那麼地美若天仙,他真的一點也不動心,他真的只對她動情而已?
她仍是有些忐忑,「真的不愛若笑?」
「你以為那個賣笑的算什麼東西?叫我和她在一起,我不掐死她也砍死她!」想到凝若笑,宮上邪就一肚子火,在心底暗暗發誓下次要是再看到那個女騙子,一定要叫她好看!
小小忙拍撫著他氣得起伏不止的胸膛,「別氣了,別氣了……」
「我發誓,我真的不愛那個大騙子。你自己也知道,我真正愛的人是誰。」宮上邪捉住她的雙手,用力壓按在他的心上。
她當然知道眼前這個用一雙急切的眼眸看著她的男子,心底到底有沒有她的存在;她也知道,他曾經歷為達使命、不得不舍棄她的痛苦。那些痛苦她全都經歷過,她深深地明了那是一種要割心的抉擇。
她不能再讓他經歷一次,唯有他快樂,她也才能快樂。
「我……」她無法在他的眼眸下欺騙自己,「知道。」那種癌一次就夠了,她不想在他的身上再看到一回。
「回來。」宮上邪用力地吁了一口氣,將她緊緊攬人杯中,」我要你回來。」
小小覺得好不公平,先前她才覺得自己被他傷進了,而現在他跑來向她說句一切只是一場誤會,就想打消她所有的僨怒和傷心?這不等于咬了她一口之後,再來跟她說聲他咬錯了?
哪有人這樣的!
她不滿地抬起頭,「你要我一下子把對你所有的怨恨都忘記?」要是他往後都是這個德行,那她不就得時常被咬?
「對。」宮上邪是打著這個如意算盤。
小小笑意盈盈地拍著他的面頰,刻意刁難他,「如果我做不到呢?」
「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宮上邪不但不以為杵,反而笑得比她更開懷,「在天地末合之前,我有得是機會和時間和你慢慢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做到,這一點我絕對有把握。」只要緊緊纏住她,她就跑不掉了。
而要讓她不記仇那還不簡單,他可以對她好好下工夫。
「我……」小小忽然覺得很後悔,試著不著痕跡地退出他的懷抱,「我可以像若笑拋棄梁公子一樣拋棄你嗎?」
「拋棄我?」宮上邪大掌一撈就將她揮回懷里,因她的話眉心隱隱地跳動。
「可以嗎?」小小小心地間著這條快翻臉的兩頭蛇。
「你敢?!」他窮凶惡極地摟緊她,「你要是敢那麼做,看我不把你吞下肚子里去藏起來!」
小小張大了眼眸,「吞……吞下去」他是想吃了她嗎?
「像這樣。」宮上邪慢條斯理地抬起她的下頷,一口又一口地啃咬著她的唇,進而再深深吻進她的唇里,刻意以舌尖勾撩著她,讓她明白他所說是什麼樣的吞法。
「爬蟲類……」被吻得臉紅心跳的小小緊捂著唇,嬌嗔地瞪著他臉上那抹得意的笑。
西風徐徐清揚,花海如濤,瓣瓣落花被卷至空中,如細雪四處飛散。
一本靜靜擱躺在田壟間的花染詩冊,又在風中緩緩地掀開了詩頁,在風勢靜歇時也翻至頁底,而後靜止不動。
頁底有筆墨未干的四個字,那烏黑的墨澤,正映照著蔚藍的晴空再續前緣。
※※※※※※※※※※※※※※※※※※※※※※※※※
四川奉節縣。
在杜塘峽人口處的長江河原上,有一片面積廣闊的石陣。石陣周圍有四百八十丈,由巨石堆棧而成,各高五尺,幅員十圍,布如棋盤,平日石陣沒入江水中,每逢立春、端午、中秋、立冬江水退散,才可見到此陣。
而這石陣,就是八陣圖的藏置地點,也就是宮上邪必須放玉的地點。
八月中秋這日,接近正午的時分;石陣前的江原上站立了三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