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堯修不厭其煩地向她講解,「蛇蟠就是一種靈蛇。你曾看過一種身有七彩的細蛇嗎?」
「我沒看過。」她老實地搖首,「你所說的蛇蟠玉長得很像那種靈蛇嗎?」
「不,並不是你所想的這樣。」戰堯修朝她搖搖食指,邪魅地揚起眉峰,「曾有人說過,什麼樣的人就擁有什麼樣的玉,那塊玉之所以會名叫蛇蟠,是因為它的主人是個我行我素、做事莽撞、不講原由……總之就是沒個章法道理的人,而這種人,就叫蛇蟠。」
「像蛇蟠的人……」小小喃喃地念著,腦海里不期然地跳出來一個人名。
爆上邪那張時而蠻橫時而溫柔的臉龐,清清楚楚地映在她的腦海里。
那個沒個章法道理的男人,還真像這個陌生人所說的蛇蟠一樣,可以一下子對她柔柔喃喃地說著話,一下子又不講原由地對她翻臉,火氣來很快也去得快,而且都不顧忌他人的感受。
小小的身子猛地抖索了一下,她該不會……踫上了個蛇蟠男人吧?
「你有認識這種人嗎?」戰堯修一手撐著下頷,饒富興味地觀看著她的表情變化。
她有,她有認識這種蛇似的男人。
小小的臉蛋墓地變得雪白,恍忽地想著,那個宮上邪會不會有天就像條蛇,將她一圈又一圈地纏緊不放,讓她緩緩地窒息,讓她再不能動彈掙月兌?
戰堯修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打斷了她的沉思,「姑娘,你的氣色不是很好,需要看大夫嗎?」
「告訴我,你怎麼對這些事知道得這麼多?」小小勉強將心神自那個盤據在她腦際的宮上邪身上拉開,好奇地問著這個看似無所不知的男人。
「因為……」戰堯修的眼眸閃了閃,「因為人我看多了,什麼樣的人都見過,而我又恰巧是個品玉的行家,所以對每塊玉的來由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聆听著他的聲音,小小再一次將他說過的話在心底重組反復地思索。
能夠引領未婚姑娘帶來良緣的玉?另一塊相連著的蛇蟠玉?還有,宮上邪那種男人……不,她不會遇上這些事的,這一切一定只是這暑熱的午後所產生的錯誤聯想,世上不可能會有這些事的一個小甩甩頭,決定把這些紛亂的情緒都拋置腦後。
「我該走了,多謝你的茶水。」她握緊了手上的繡袋,起身向這個把她弄得心慌慌的男人頷首道別。
「姑娘。」戰堯修在她的身後慢吞吞地叫住她。
小小停下腳步,看不清他那張在光影飄搖不定的柳蔭下,顯得朦朧的臉龐。
「我忘了告訴你……」戰堯修刻意頓了頓,「傳說,並不一定都是很美的。」
「怎麼說?」
「要是拿著這塊玉,你恐怕會……」他瞅著她手中的那只繡袋一會兒,不說完下文就轉身過去收拾他的釣竿。
「會怎麼樣?」小小被他那種詭異的音調勾得一顆心吊上吊下的,忍不住想知道答案。
戰堯修懶懶地回過頭來,臉上帶著戲謔的笑,「會被人追著跑喔。」
「什麼?」被人追著跑?
戰堯修又對她說出一句似是迷咒的話語,「而且,無論你怎麼躲,你都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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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被打得莫名其妙?」
白日里通常都在補服,以儲備晚上招呼客人的體力的凝若笑,今兒個打從一個不速之客又爬進她的窗口,一點也不顧男女之別、完全不憐香措玉地將她從被窩里抱出來,強拉著她準下數杯濃茶後,她就一直兩手撐在桌面上,強打著精神,努力地睜開困睡的眼皮听他訴苦。
「對!」被人甩在牡丹坊、心動情惡劣到極點的宮上邪,在凝若笑又開始打呵欠時又惡性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被人瞪得冷颼颼的凝若笑嘆了口氣。
「知道她打你的原因嗎?」遭人打也要有個理由吧!像她現在就很明白她會被人瞪的理由。
爆上邪愈想愈惱火,「我不知道!」他哪知道前一刻還對他小鳥依人的小小,為什麼在下一刻就不客與地賞了他兩巴掌?他根本就模不清女人這種動物!
「你是不是對她做出某些孟浪的事了?」凝若笑在思考了宮上邪這種惡劣的性格,和小小那種縴細的個性後,首先說出了個可能會點燃小小怒火的理由。
爆上邪一掌重重拍擊著桌面,「我也不過是忍不住的吻吻她、抱抱她而已,我都已經對她這麼君子了,這也算盂浪?」
算,當然算!
只是這位仁兄根本就不知禮教四德為何物,也不知男女之間的底線在哪里,所以,這些在他的眼中都不能算是孟浪之舉。
凝若笑無神地望著這個粗線條的朋友,再次在心底深深長嘆誤交損友。
「你有必要這麼猴急嗎?」凝苦笑又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當著所有人的面,大咧咧的在大街上帶走小小就算了,你還把小小帶到四下無人的地方去『忍不住』?大哥,克制點啦!」
滿月復光明火無處泄的宮上邪,火大地在她的耳邊吼著,「準教我只要一看到她,我就克制不了我自己!」
「克制不了?」凝若笑霎時被他吼醒,顫抖著縴指指著他,「你……你該不會是已經對小小做出什麼事來了吧?」天哪,他們之間該不是發生了什麼來不及的事吧?這個人怎麼真的那麼猴急呀!
「賣——笑——的!」宮上邪陰森森地欺近她,暴雷似的大嗓又在她的耳畔響起,「不要把我想得跟你一樣下流!」
「那你倒是說清楚,你到底是哪里克制不住?」凝若笑放下緊掩著雙耳的手,抬高了柳眉看著他那張火爆獅子臉。
他猛地一愣,僵硬地別過頭,「我也說不上來「噢,說不上來呀了』凝若笑唇邊緩緩地漾開了陣陣細笑。
「該死的……」宮上邪沮喪地捉著濃密的發垂首在桌前,「我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了?她到底是哪里美、哪里好?我干嘛一看到她就像個發春的小伙子?該死為什麼她就是這麼對我的胃口?讓我被迷得團團轉,莫名其妙地想愛她想得牙癢癢的!」
凝若笑經驗老道地拍拍他的肩頭,「親愛的朋友這個我知道。」。
「你知道?」他不怎麼信任地睨她一眼。
凝若獎兩手環著胸,還邊說邊點頭,「既然你對小小不是下半身克制不住,那就是上半身克制不住了。換句話說,你不是身心有障礙就是中了邪。」
「賣笑的,你想讓我在你的額頭上也紋個貓腳印嗎?」宮上邪迅即自抽中取出一枚細針,張牙舞爪地逼向她。
凝若笑這才發現他的表情是認真的,于是慌忙地舉高手向他賠不是。
「好朋友……我開玩笑的,你千萬別當真……」老天,這個男人好象真的掉進愛河里頭去了;可是,他對小小的愛怎麼會來得那麼快?
苞凝若笑吼吼罵罵大半天後,宮上邪的火氣終于稍微歇止了些,他同時也想起了他和這個女人交朋友,除了為接近小小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
他伸手推她一把,「喂,賣笑的。」
「嗯」
「你身上是不是有塊虎翼玉?」宮上邪既不拐彎也不嗦,單刀直入地沖著她問。「你終于問啦?」凝若笑俯首凝睇著他,笑靨如花地挨近他的身旁以指畫著他的臉頰,「我就知道你也跟鐵騎一樣是為虎翼玉而來。」她還以為這個男人很有耐性想要繼續裝下去,沒想到他這麼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