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一定可以。」湘湘含笑保證,不怕摔地再接再厲往上攀爬。
「不行。」任凌霄在半空中截住她的身子,沒得商量地將她擺回地面。
湘湘不依地搖頭,「可是我沒出過遠門,路程這麼遠,光是用走的一定會走得很累。」從小他就不準她騎馬,讓她只能干瞪眼地想象,難得有此機會,她若不把握,錯過的話就太可惜了。
「我教過妳輕功,走一點路程累不了妳的。」他寧可她安安分分的用那雙腳在地上走,也不想見她上馬之後將會發生的慘況。
「我已經有點累了。」湘湘干脆緊偎在馬匹身側,一步也不走地賴在原地。
「湘湘,別無理取鬧。」他真的是愈來愈不懂她的心里在想什麼。她是反抗期到了嗎?就這麼一點小事,她也要爭取到底?
湘湘又拉著他的手期待地望著他,「我躲在簍子里搖搖晃晃了大半天也沒事,所以騎馬一定不會有問題的,就讓我試一次好不好?」
「真的想試?」任凌霄盯著她臉上那抹不怕死的笑容,頓時也起了壞心眼。
「嗯。」她大大地點了個頭以示決心。
「好吧。」任凌霄壞壞地揚起嘴角,「就讓妳學一次教訓。」
※※※
是誰告訴她騎馬很浪漫的?
湘湘花容失色地軟倒在任凌霄懷里,這輩子從沒像現在這麼後悔過。
雖然她是如願以償地與任凌霄騎乘在同一匹馬上,可是她非但不覺得與他相依相偎的感覺很美,反而覺得從沒像此刻這麼難受過。隨著馬兒的走動,陣陣起伏顛簸的感覺,彷佛要將她的五髒六腑掏出來似的,頭暈目眩又兩腳踩不著地……她敢打賭,要是他們再不快點抵達目的地,她就要暈死在這匹馬兒身上了。
精神奕奕的任凌霄只手勒著韁繩,另一手則環緊湘湘,免得她暈著暈著就墜下馬。
他不怎麼同情地低首看她奄奄一息的模樣,再一次地將她壓進胸懷里,盡可能減小她所受到的震動,同時也估量著她何時才會不再死要面子地繼續掙扎,轉而開口向他求救。可是湘湘畢竟是固執的,就算整張小臉都已經失去血色,她卻似乎還想硬撐到底。
折騰湘湘的馬兒,在經過一日的奔馳之後,終于在一座偌大的府邸前停止前進。
「任大俠,你好意思兩手空空的來參加你大哥的婚禮?」
老早就在大門前等待的任穹蒼頗不滿地看著弟弟;這小子居然什麼也沒帶的就回來參加他的婚禮。
任凌霄沒理會他,徑自抱緊了湘湘躍下馬,抬起她的臉蛋再三觀察她的氣色,並順手為她撥開垂落的發絲,將一點力氣也使不上的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湘湘虛弱地將臉埋在任凌霄懷里,顧不得在人前這種模樣好不好看、得不得體,兩手緊環住他的腰被他拖著走動。
任穹蒼抬高了眉峰,好生訝異地看著這個素來對人愛理不理的小弟被一個女子緊黏著不放,他不但親切地將她攬抱在懷,打理她的事就像在打理他自己的事一般熟稔,而且還能一臉的不介意,彷佛這樣的舉止是理所當然。
對于這個自小就被父親送上雲嶺拜師學藝的小弟,他雖然每年也才見上一、兩回,但這廿多年來,他一直以為自己算是很了解這個小弟的,沒想到在他成親之前,他才發現他了解得可能還不夠多,例如他很顯然就不太能理解眼前這破天荒的一幕。
「你的賀禮呢?」任穹蒼暫且壓下心頭的疑問,伸長了一只手不懷好意地朝他涼笑。
任凌霄指向懷中的人兒,「被她扔光了。」
「這位是……」她整張臉蛋都藏在任凌霄的懷中,任穹蒼根本無法看清讓他老弟空手回家的人是誰。
「我師妹,班湘湘。」任凌霄稍稍轉正湘湘的身子向他介紹。
任穹蒼驚艷地睜大眼,「她就是你的麻煩小師妹?」常听凌霄在嘴上掛著那個麻煩師妹,卻從不知道她竟長得如此清麗柔美。
「凌霄哥哥……」湘湘暈眩地拉緊他的衣衫,「我好難過……」
「班姑娘怎麼了?」任穹蒼驀然發覺佳人的嬌客有些蒼白。
「我暈……暈馬……」湘湘費力氣地把話吐出後,發覺自己更是難受得快忍不住了。
任穹蒼的眉心打起死結,「暈馬?」
「她頭一回騎馬,所以身子有點不適。」任凌霄淡淡地解釋著,很高興她總算明白她沒有騎馬的命了。
「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為她看看?」看老弟緊摟著她,而小美人又一副病弱的樣子,任穹蒼忍不住愛屋及烏地關懷起來。
任凌霄正想開口答應,湘湘卻再也忍不住胃里陣陣翻騰的酸液。「唔……」
「來不及了。」任凌霄立刻將手上的行李扔給任穹蒼,一手按住她的小嘴,一手提起她的腰肢,往宅內的花院深處飛奔。
「凌霄?」任穹蒼莫名其妙地抱著他們的行李,看他們像陣風似地消失在他眼前。
頻嘔了好一陣,湘湘軟坐在花叢里喘氣,任凌霄解下水壺讓她漱口,拭淨了她的臉龐後,再摘來新鮮的涼葉放在她的口里提振精神。當他想拉著她起身時,湘湘卻倦累地靠在他的懷里抱緊他。
「湘湘,放手。」任凌霄並不願讓家里的人看見他這麼與她糾糾纏纏的。
「我頭暈……不要撇下我……」只可惜生平頭一遭騎馬的湘湘,這回可是暈得貨真價實,沒半點造假。
任凌霄輕刮著她的臉頰,發覺她向來水女敕紅潤的臉蛋還是很蒼白,于是將她打橫抱起,讓她舒服地靠在自己懷中,以減輕她的不適。
他責怪地低喃︰「自找罪受。」
「凌霄,我叫人帶班姑娘去女眷的客房休息。」在花叢外旁觀許久的任穹蒼,眉開眼笑地盯著他們倆的一舉一動。
「不用了,她住在我的隔壁房就好,我得看牢她。」任凌霄婉拒了他的好意,不敢放任湘湘離他太遠。
任穹蒼臉上的笑意逐漸擴大。從沒見過老弟對哪個女人出現過這麼呵護的舉動,也沒見過他臉上出現過責怪的眼神,而現在還說不要班姑娘離他太遠,他要看著她?
他邪笑地看著任凌霄,「你們……要住得這麼近?」他們倆到底是什麼關系呀,這種師兄妹的感情,未免也親密得過頭了吧?
任凌霄的理由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這樣我會安心一點,而你的損失也會輕一些。」不把湘湘看緊些,只怕大哥的婚禮會被她鬧得雞飛狗跳。
「損失?」任穹蒼一頭霧水。
「我先把她安頓好,等會兒再去找你。」任凌霄朝他頷首示意後,也不解開他的疑惑,便徑自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蹙著眉心思考一陣後,任穹蒼挑挑眉,決定跟在他們的後頭自己去找出答案來。
一抵達任凌霄院落的客房,湘湘沒有心情打量四周的環境,只是難過地縮在床榻上低哼。
「學到教訓了嗎?」任凌霄坐在她身旁輕問,並將打濕的巾帕覆在她的額上。
「學到了……」她掩著小臉抱怨,「二師兄騙我。」
看她暈成這樣子,任凌霄也忍不住同情她,「妳的武功底子差得連我都教不來,而妳的身子也不是很健旺,過于激烈的動作只會讓妳頭昏目眩,從小我就不讓妳騎馬的原因就在此。下回不要再把我的叮嚀當耳沒風,知道嗎?」
「我以後不敢再試了。」打死她也不再騎馬,她情願腳踏實地的慢慢走。
「今天妳就先在房里休息,明天我再帶妳四處走走。」任凌霄拉下她的雙手擦淨她的小臉,將一旁的薄被蓋至她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