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我走?」夏候容臉色頓時變得陰沉。
「你可叫老爺去向東郡王要人,東郡王若肯,我就回去。」紋焰盡可能不帶情緒地開口,話才說完,便感覺步少提的手握緊了她。
「以為有個郡王表哥,我爹和我就不敢動?」夏候容愈見他們倆親熱的模樣愈氣,快步地沖上前想快點分開他們倆。
步少提一掌攔住他伸來欲捉紋焰的手臂,終于冷吟地出聲,「有點分寸。」
「想與我夏候府作對?」夏候容甩開手揚著下巴向步少提挑戰,不務商務的他,打心底不認為什麼紫冠府,能敵得過他們顯赫了近百年的夏候府。
步少提將欲出聲阻止的紋焰移至身後,慢斯條理地按著雙掌淺笑,「必要時,我可以為了她對整座夏候府大刀闊斧,想看我的能耐嗎?」
紫冠府的下人們見著了步少提發怒時就無表情的模樣,緊接著在怒意過後就會而出現的笑容,人人心底皆提心吊膽,怕紫冠府所有人最害怕的夢又要發生了。
「閃開!」夏候容才看不懂步少提的異樣,首要推開步少提去捉他身後的紋焰,在推不動後,又哼著氣勾起他的衣領,「是她讓你進了她的莢蓉帳,用媚功把你迷得神魂顛倒,所以你才為地出頭嗎?」
步少提靜默地拉開他的手,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
「四……四爺,不成啊……你千萬要冷靜點……」跟著步少提來的下人流著冷汗勸阻,只怕步少提罕見的脾氣就要在大街上發作了。
「快,火速回府把所有人都叫來鎮暴!」老管事看了步少提的笑容後也知道事情嚴重了,忙著催人回紫冠府去找人馬來鎮壓將發作的步少提。
「什……什麼?」唯有紋焰搞不清楚他們慌亂害怕的原因。
「姑娘,危險哪,別靠近四爺!」老管事見紋焰一臉不解地站在步少提身後,心驚肉跳地趕緊把紋焰拉到鋪子里與他們一塊避難。
驟起的清天目帶,在紋焰才離開步少提的身邊便震耳欲聾地回響在大街上,陣陣塵土濃煙頓時彌漫大街宛如灰,被老管事拉到一旁的紋焰,又嗆又咳地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過了好一陣子,直到塵煙漸漸消散後,剛剛整齊干淨的大街已不復見,放眼望去一片殘破狼藉。
老管事不勝歉意地搖首長嘆,「這回又來不及了……」他每次真動怒時就換個性子大破壞。
紋焰看著仿佛她從未見過的步少提,不敢相信這些破壞都是那個仍在微笑的步少提所造成的。
步少提笑容滿面地對躲在角落的小二彈彈手指,嘴里說出乎絕不可能說出的話,「派人去把夏候府所賒的帳都要回來,被我弄毀的房舍商家都由夏候府來賠,夏候府若是不給也不賠,就去官府打個招乎,說我有空會過去官府坐坐,反正咱們紫冠府打得起官司,也可以讓夏候府傾家蕩產,把事情鬧得愈大愈好,就算是殺人放火也可以,快點去找些娛樂來給我,我要看戲。」
「是……」被點到名的下人點著頭,含淚地接下這個蠻不講理的命令。
「他……他是誰?」紋焰瞪著步少堤嘴邊的笑意,拉住老管事指著步少提問。
「他現在是步四爺,別擔心,再等一下他就恢復正常了。」老管事經驗老到地說明,通常步四爺這種惡劣的人格,出現的時間都不會太長。
步少堤走至早被他打得躺平的夏候容身邊,一手拉起他並且冷笑著,「你可能不知道,紫冠府對外當家的人雖是步千歲,但府里真正做主的人是我步四爺。就算今日我想只手遮天做盡惡事,全金陵城也沒人拿我有法子,來,告訴我,我該對你做做什麼才好讓你刻骨銘心?」
「你……」夏候容頭轉向地看著這個前一刻和後一刻截然不同的步少提,張大了口說不出完整的字句來。
步少提又笑眯眯地對身後的小吩咐,「馬上回蓀蔑樓,以我的名義寫封信,迅速分發到所有與我紫冠府有往來的人手中,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小商號,告訴他們,誰若敢輕易做夏候府的生意就是與我們紫冠府為敵,我會要他們十年之內都沒有生意做。」
「快去,快去!」老管事催促另一個小二回府,免得惹毛了仍不正常的步少提。
「想看我的能耐是吧?」步少提調笑地拍著夏容的臉頰,「你就看看夏候府能不能在我的手中挺一個月。」
在步少提把所有人都嚇壞後,沒過多久,原本惡劣到極點又滿面笑意的他,突然拋開了手中的夏候容,轉頭靜靜地看著紋焰,一言不發地走至她的面前,找了張椅子坐下拉著她對看,眼神突然變得空洞,連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
夏候容早在被步少提放開後,忍著一身的疼痛趕緊離開,但他們這留在原地沒走的人,就只能很心疼地守著元神不知跑哪里去的步少提。
「他恢復了嗎?」紋焰在眼神呆滯的步少提面前揮揮手,頗擔心地間其他圍在四周比較有經驗的人。
老管事皺著眉心,「不知道,可能還要再等下。」
她拉著自己的衣袖輕輕拭去他臉上的灰塵,想起在步少提幾分鐘前所發生的事。
「各位都無事吧?」她轉頭問著其他因夏候府而掛彩的管事,小的們,不知他們受的傷是否比夏候府的人重。
「無恙……」眾人皆搖搖頭,指著外頭已被毀了大半的大街,「遭殃的是那些」,這下好了,他們要怎麼向街坊鄰居交代?
「少堤怎會突然變成那樣?」紋焰至今仍不知步少性格突然大轉變原因,覺得他體內仿佛藏了另一人。
一名小的撫著額嘆息,「四爺從小就有這毛病,別看他性子平日很好,武功也沒他其他三個哥哥強,如果有人惹毛了他,這叫步四爺的人格就會突然出現,每回發作起來,紫冠府總要全員出動鎮暴,但就算是加上他那三個哥哥也沒人能擋得住他,雖說這人格會在轉眼間消失無蹤,但最要命的是,他在清醒過後,不記得自個兒做過什麼。」
「啊?」不記得?鬧出了這麼大的事,他會不記得?
眼楮呆滯的步少提突然眨了眨眼,在一群人都還在嘆息時,抬起頭環顧著四周的人。
「你們干嘛全都圍著我?」發生了什麼事?他的身邊怎麼這麼多人?
「少提……」一見他轉醒的紋焰,迫不及待地想靠近問他的情況,但她馬上就被緊張萬分的給拉著一起後退。
「慢著。」老管事面色凝重地對紋焰搖搖頭,再小心理智地問那個茫然不知的步少提,「你是步四爺,還是步少提?」
紋焰被他們弄胡涂了,「這還不都一樣?」
「差多了,不一樣!」所有人正經八百地齊聲否認。
老管事邊觀察步少提的表情邊向紋焰解釋,「你有所不知,他只有在發作時才會叫自個兒步四爺,正時,打死他也不會用這個稱呼。」
「發作?」坐在椅上納悶了大半天的步少提,有些熟悉他們臉上的恐懼表情,在想通後連忙站直了身子往外頭看,「難道說……」
外頭每次都會令步少提頭痛又扼腕的景象控訴似地映入他的眼,他啞然無話地望著自已做出來的好事,並抬起手掌看著上面的灰塵,腦子里,完全想不起他何時又犯了火上心頭的毛病。
在眾人指控的眼神和外頭他的證物下,他沮喪地問︰「那些又是我做的?」他怎麼會在外頭發作?這幾年來他不是已很能控制自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