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開﹐我在救他。」她低首再看了衛非一眼﹐輕聲對那五個礙事的人吩咐。
樂毅怒吼出聲﹐「救他﹖衛非已經死了﹗」人都死了她才說要救﹖「他還未走遠﹐我可以把他拉回來。」左容容幽幽地啟口﹐抬首著向那顆星光尚未全滅的星子。
「你以為死人可以──」蓋聶怒火滔天地大吼﹐藺析馬上掩住他的嘴。
「冷靜點。」藺析邊安撫著脾氣一爆發就不可收拾的蓋聶﹐一邊轉頭冷視左容容「衛非說你是神﹐你若真是神﹐就讓我看看你的神跡。」他們這群凡人救不了衛非﹐現在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左容容身上。他只希望左容容真有衛非說的那麼有能耐。
左容容淚眼婆婆地俯身輕吻衛非冷冷的唇在他的唇邊輕聲低喃﹐「為了你﹐我願不顧人世﹐我願舍暗為明。」
之後﹐左容容便站起身子﹐仰首深深吐納﹐輕巧地邁開步子﹐繞著衛非走著﹐空氣里頓時充滿了濃郁的蓮荷香氣﹐在夜風的吹拂下、濃濃的香氣直沖在場每個人的心脾。
「好香……」嗅著熟悉的香氣﹐左斷忍不住想起左容容出生的那一天﹐空氣里也是漫布著這種味道。
「蓮……蓮花﹖」樂毅瞪大眼看左容容縴足走過的地方﹐一步一蓮花地自干燥的土地破土而出﹐無水自生。
「喂﹐你們看那些龍……」蓋聶兩眼呆然地看著那五倏本來追著他們的龍正一條條地停在衛非的正上方﹐那五條龍也似乎不再有敵意﹐靜靜地在衛非的身上盤旋。
「難道左容容在用盛神法五龍來盛神﹖」藺析照著字義來推敲﹐這個盛神法對他們這些凡人沒作用﹐但如果對象是神﹐可能就會有作用了。
五條巨龍突然齊聲仰天嘶鳴﹐接著一條條飛回現日樓的石柱上盤著﹐又變回刻在柱上的石龍。
「快看天空﹗」一路目送五龍運柱的蓋聶﹐回首時順便看了一下天際﹐緊接著就訝異地大叫。
所有人皆仰首上望﹐然後瞪凸了眼珠子。
「搖扁和開陽﹖」朝歌兩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那兩顆星﹐本已暗得看不出光芒的開陽雙星恢復了一明一暗﹐而排在開陽之後的搖扁﹐星光也變得明燦奪目。
樂毅推了藺析一把﹐「藺析﹐左容容剛才說她要舍暗為明﹐這是否代表她不滅世了﹖」
「這個……」藺析皺眉遲疑了許久﹐習慣性地想把問題推給事事皆知的衛非﹐于是兩眼往衛非那邊一看﹐然後緊按著樂毅的肩﹐「這個要問衛非。」
「怎麼問﹖他都已經──」樂毅邊翻白眼邊轉首著向衛非﹐接著張大了嘴說不出下面的話。
「現在可以問了。」藺析涼涼地開口﹐同時也吁出了緊室在心頭的大氣。
樂毅以顫抖的手指向衛非﹐「有……有鬼……」
「不是鬼﹐是神。」蓋聶撫著額際頭痛地說著﹐因為在他身旁的朝歌又犯了迷信的毛病﹐正虔誠的就地膜拜起那兩個神。
「我不死﹐你就不許死﹔我不走﹐你就不許走……」
左容容停下了腳步﹐軟跪在衛非身旁﹐撫著他的臉龐力氣耗竭地靠向他。
罷睜開眼的衛非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身子有一種極端的松弛和舒適﹐唯有毒性仍凝聚的胸口隱隱地撕疼。他伸手接住左容容愈靠愈近的臉龐﹐「容容﹖」
左容容在听見他開口喚她之後﹐便無力地在他胸前倒下。
「容容﹗」左斷緊張地叫著想沖上前﹐衛非卻抬起一只手要他緩一級﹐自己先為左容容把脈。
「她沒事﹐只是耗了太多元神。」診察完左容容的脈象之後﹐衛非吃力地自地上坐正﹐將倒在他身上的左容容攔腰抱起﹐一步步走向眼珠子都瞪得像銅鈴般大的伙伴。
衛非走近一步﹐其它人便退一步﹐都把他這個死而復生的神當成怪物看待。
「藺析﹐我背後這個洞是你射的﹖」衛非朝自己背後看了一眼﹐擺出過度燦爛的笑臉問滿臉惶恐不安的藺析。
「是……是我射的。」藺析點點頭﹐很怕衛非會為了這事找他算帳。
「可以幫我補起來嗎﹖」背後涼涼的﹐他很希望藺析這名神醫能快點把他身上這個傷口治好。
「可以﹐……」藺析點頭如搗蒜﹐不敢說一聲不。
「左斷﹐她累壞了﹐先帶她回六扇門。」衛非又走近冷汗如雨下的左斷﹐把手上的左容容交給他。
左斷抱著自己的妹子﹐莫名其妙地看衛非又走至藺析他們的面前。
「別愣著﹐快讓我服解藥……」再也撐不住體內排山倒海而來的毒性﹐衛非說完便在他們四個面前倒下。熾天使書城
第十章
在往常只有無字輩的高手所居住的六扇門的地底下﹐近來多了一個本來住在上頭﹐卻一天到晚借著密道跑來探視自己親妹妹的左斷﹐讓四個無字輩的男人每次一看到他就反感。
左斷忿忿不平地瞪著四個杵在左容容宅前的男人﹐想繞過這一堵人牆去關懷一下從喪神山下來之後﹐就連著半個月都沒出宅門一步的妹子﹐可是他們卻不肯讓他過去。
「我為什麼不能進去看我自己的妹子﹖」左斷氣壞地吼著這四個防他防得緊緊的欽命要犯。
扒聶冷冷地掃他一眼﹐「衛非在為她療傷﹐你進去只會礙事。」這個左斷嗓門大、性子又粗﹐萬一進去惹毛了衛非﹐衛非一定會我他們四個當門神的人算帳。
「療傷就療傷﹐怎可以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左斷愈想愈火﹐他親愛的妹子都還沒出閣﹐就和衛非一同處在宅子里半個月﹐衛非是想壞了他妹子的名聲嗎﹖藺析愛笑不笑地看著這個後知後覺……不﹐是不知不覺的大目神捕……
「左斷﹐早在這之前﹐他們倆已經共處一室很久了。」那兩個人都混在一起有一年了﹐共處一室半個月算什麼﹖左斷被打擊得結結巴巴﹐「什……什麼﹖」他的寶貝妹妹該不會已經和衛非……「走啦﹐別在門口礙人家的好事。」樂毅把左斷拎出去﹐要他識相點。
「我礙了什麼好事﹖」左斷怒氣沖沖地揮開樂毅的手﹐不死心地又走回大門前。
「情意綿綿那一類的好事。」樂毅掩著快笑裂的嘴﹐看左斷急急往前走的步伐緊急煞車。
左斷氣急敗壞地扯著樂毅的衣領﹐「那個欽命要犯敢踫我妹子﹖」他都還沒拿大力來砍衛非的人頭﹐衛非居然敢把主意動到他妹子身上﹖躲在門外遠處的朝歌沒像他們一樣攔著左斷﹐反而是安靜無聲地偷看宅子里頭的情況﹐看了半天之後﹐他忽然開始覺得頭痛﹐搖頭晃腦地走至他們身邊。
「藺析﹐他們沒在療傷。我想你該準備一些給我們治頭疼的藥。」他朝藺析搖搖頭﹐好後悔把這兩個神從喪神山上請回來。
藺析的心頭馬上拉起警報﹐「他們又在下棋了﹖」那兩個人每次下棋就開始動腦筋﹐而他們這幾個同伴很可能就是之後的受害者。
「嗯。」朝歌擰著眉心又長長地嘆了口氣﹐從懷里頭拿出黃歷開始找趨吉避凶的好方法。
扒聶也頭痛了起來﹐「每天下每天下﹐他們不煩哪﹖」他們就不能別再下了嗎﹖每次一听他們又在下棋﹐就搞得其它人心驚膽跳。
「有誰能告訴我里頭的那個神會愛男人﹖」樂毅遠遠地指著左容容的背影﹐對左容容一下子想滅世、一下子又想救衛非的心態至今仍弄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