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這里算什麼?」她無法忍受這種恥辱,憤而把手壓在門上要他給她一個答案。
他盯著她憤怒的眼眸,想起了關睢那干淨單純,卻能把別人心事攪在身上的雙眼,現在她是否正用那雙了解他的雙眼等著?她是否已經把門前的燈光打開,照亮了他回家的路?
「你說!」溥謹倩看著他疏遠的眼眸,忿忿的喊回他的心神。
「廉價旅館。」他不帶表情的把話擲到她的臉上,看她變得更加憤怒。
「關睢是個連名字都排不上族譜的女人,她還曾與我的手下訂過婚,不配擁有你,她不配。」她喃喃的說著她打听來的消息,得意的把身體靠在門上。
「我好象听到了類似威脅的話。」堤真一挑挑眉,把她的話視為挑釁。
「她什麼都不是……」要解決一個無權無勢的女人太簡單,那麼渺小的女人,即使消失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說說妳要怎麼威脅我。」他勾起唇角,很有興趣听第一個敢威脅他的女人要說的話。
「只要我去族內長老面前說幾句,她馬上就不是你的未婚妻,我要讓她與你解除婚約,我要讓她滾出你的生命,你是我的,不是她的。」她是長老跟前的紅人,沒有人會不答應她的請求。
堤真一漫不經心的問︰「妳想要怎麼死?」
「什麼?」她的氣焰被他冷冷的聲音蓋過,變得微弱。
「選一個死法。」他睜開冷肅的眼,陰氣森森的伶起她的衣領。
「你為了一個血統不正的女人……」溥謹倩不曾看過他這種駭人的眼神,被他嚇得打顫。他使勁的拎著她的領子,將她扔至地上。
「我會撕碎妳,一片一片的,永遠不會有人再認出妳來。」他張握著五指,愜意開心的說著。
「她哪點比我好?比我美嗎?比我更溫柔賢淑嗎?能比我更愛你嗎?」她委屈的坐在地上,四肢疼痛,但心頭更疼,眼淚一滴滴的落下。
「記得,我會把妳撕碎。」他扔下這句話就打開門走出,把她的眼淚關在門內。
他听不見溥謹倩的哭泣聲,也听不見春夜里的花朵在雨中的掉落聲,他只听得見他心底的呼喚,去他唯一所屬的地方,回到那個總是安靜等待他的女人身邊。他來關睢住的地方時已經深夜了,家門前留有一盞昏黃的小燈,他抬頭看著,忍不住微笑。
睡得正沉的關睢,床上突然加入一個人,將她緊緊抱在懷里,使她帶著睡意醒來。
「你來了?」即使沒有點燈,沒有回頭看身後抱住她的人是誰,她仍然知道是他。
「我回來了。」堤真一吻吻她的耳際,訂正她的說法。
她在他的的懷里轉過身,試圖睜開想睡的眼。
「再睡。」他撫住她的眼簾,輕柔的哄她入睡。
聆听他的心跳聲,她在他的懷里問︰「你的心跳好復雜,什麼事困擾著你?」
「沒有,在妳身邊,什麼都不會有。」他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身體、心神都在這里放松了。她的心手環住他的背,把臉貼在他的心房上。
「今晚不要透視我的心,讓我感受妳的存在就好。」他用被子蓋住兩個人,緊緊密密的擁著她。
「把煩人的事都忘了,我在這里,安心睡。」她輕輕的拍著他的背,溫柔似水的聲音像催眠曲。
「關睢。」堤真一在快睡著前又叫她的名字。
「嗯?」她還醒著,並且把他抱得更緊。
「你好溫暖。」
***
必睢天亮時就醒來,她看身邊的堤真一睡得很熟,靜靜坐在床上看著他的睡容,直到朝陽照入屋內,才輕巧的下床,赤腳無聲的走出房間。
陽光把她種植的花圃照得綠意盎然,雙眼凝視著在花間翩飛的蝴蝶,一種寂寞竄上心頭,她輕嘆了口氣,轉身去書房找來筆墨,在木質的長廊上擺置了張小桌子,在地板上坐好攤開紙,讓毛筆在硯台里吸透了飽滿的墨汁,想下筆揮毫時,她又擱著筆躊躇。
這樣的季節和這樣的心情,她不知道該寫什麼。
她無意識的寫著,直到她回神寫完時才知道自己在無意間寫了什麼,為此,她垂下眉,低頭苦笑。
堤真一站在她身後,把她所寫的東西一一念出︰「八月蝴蝶來,雙飛西園草。感此傷妾心,坐愁紅顏老。」
「你醒了?」她仰著頭,看著他眉間有淡淡的怒氣。
他低子吻住她的唇,讓她跌進他的懷里。他伸手扔了那張紙,將她緊接在胸前吻個不休,讓她沒有喘息的機會,用唇舌火熱的對她訴說他的感覺。他在她支持不住時才收住吻勢,讓她在懷里休息。
「紅顏不老,心亦不傷。」他兩眼盯著花圃里雙飛的蝴蝶告訴她。
「李白改詞了?」她大口吸著新鮮的空氣,幾乎沒有力氣靠在他身上,他又把她扶靠好兩手圈著她。
「是我要告訴妳的。」他把兩眼一降,不滿的眼神落在她嫣紅的臉龐上。
「我听見了。」她知道他在生氣,她把臉埋在他的胸膛,找借口躲箸他快發火的眼神。
堤真一不讓她躲,抬起她的下巴問︰「為什麼要寫這首詩?」她認為她是什麼?住在這里等待一個不歸男子的妻子?而且,他還讓她傷心?
「我想不出其它還能夠讓蝴蝶翩翩飛舞的詩,古人似乎不喜歡為蝶作詩,我只背過這個。」關睢說著一半實話一半謊話,就連她自己會寫那首詩也感到訝異。
「妳介意我去別的女人那邊?」是他去溥謹倩那邊的行為使她傷感,說不出來只好用寫的?
「這只是一首詩。沒有別的意思。」她搖頭,知道他一定要去,有了心理準備,所以沒有太多傷心和在乎。
「妳從來沒問過我,我回來這里前去了哪里?見了什麼人?或者,我曾和別的女人做過什麼!」他尖銳的問著。因為她從不過問,太過善體人意,使他覺得不受重視,在她的心中無輕重,這讓他很不舒服。
「你不想說,我何必問?」關睢拍著他起伏的胸口,發現他不只氣她,也氣他自己。
「告訴我妳在意,妳在意我的一舉一動。」他突然很希望她也能像其它女人一樣,有強烈的喜怒來表達情緒,學別人紅著眼吃醋或者叨叨絮絮的向他抱怨,讓他認為他是重要的。
「你要我在意嗎?」她把他的這種行為視為另一種吃味的表現,要她證明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對。」堤真一孩子氣的說,就是想听她說她很在乎他。
「好,我在意,我想知道你去過哪里、做過什麼?還有吻著你的唇的女人是誰?你在擁著我入睡前是否曾抱著其它的女人?這一切雖然我都知道,可是我不想說出來,我不想問清楚那些會令我心神不安的事,我想要保持平靜。我告新自己我跟她們不一樣。」她捧著他的臉對他一口氣說完,然後又皺箸眉對自己說出的話搖頭。
他的心情像是朝陽乍現,開懷的吻著她嘟著的唇,她卻生氣的摀住他的唇不讓他
「妳是我唯一的歸宿,我不會像那首詩一樣傷妳的心。」他拉下她的手,捧在心口說著。
「你說不會,那就不會,我相信。」她笑了出來,伸手揉著他的臉,報復的擰箸他的眉心。堤真一任她捉弄,欣賞她燦爛的笑臉。
「妳都不懷疑我的話?」她不只善良,也似乎都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她是第一個這麼全心全意信任他的人。
「不懷疑。」關睢玩累了,就躺在他的胸前曬太陽。
「說妳好騙,但妳又能看透人心,說妳好哄,而妳也真的很容易就滿足,現在我也能捉住妳的心,我知道該怎麼哄妳。」他感到滿足,牢牢的抱住她,感覺自己也握住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