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施展出上乘輕功﹐在人群飛快地移動﹐手中的鞭子愈抽愈快﹐鞭影漸漸化為無形﹐隱約只能見到他手上似有一條長龍任他差使﹐听他的命令飛向任何一個站著的人﹐在擊中目標後隨即挪移至下一個﹐直到所有敵人都倒下為止。
慕炫蘭忘了該怎麼呼吸﹐她似看見朝歌在下頭﹐但又分不清楚那道四處飛掠的閃光是不是他。從她的這個角度看來﹐他的手上像是沒有龍騰鞭般﹐只見那些守衛一個個倒下﹐頸間都有一道血痕﹔下頭好象被一陣風狂襲而過﹐一切在風止後又恢復了平靜。
解決了前院的人﹐朝歌抬頭望向慕炫蘭的方向﹐再度飛回她的面前。
他拉開她的斗蓬﹐「可以了﹐咱們走。」很好﹐她沒下來攪和﹐總算是做了件好事。
她沒听見他的話﹐直愣愣地盯著他無事般的臉孔。這個殺人快速的男人﹐真的是那個和她一樣迷信﹐一起翻黃歷的男人﹖「你□□你剛才像一陣風﹐還沒有影子□□」她低頭望著他的腳下﹐發現他現在又有影子了。
「腿功和鞭功罷了。在後頭跟著我﹐別跟丟了知道嗎﹖」他輕彈著她的額頭﹐細細的對她囑咐。
「好□□」她無神的點頭。
「走了。」說完﹐他率先跳下屋檐﹐慢了一步回神的她趕忙追在他身後。
朝歌一連飛過幾個院子﹐耳邊漸漸傳來眾多的腳步聲﹐他慢下了速度﹐轉頭回看她有沒有跟上。
「慕炫蘭﹖」他後頭沒有她的身影﹐他忙停在一個樓閣的頂端尋找她。
「朝歌□□」她虛弱的聲音從另一個屋頂上傳來。
他立刻尋找到她的位置﹐看見她跌在屋檐上就快落下。
他悶聲低咒﹐「老壞事的女人﹗」她的輕功不是能追上他嗎﹖他還以為她可以跟在他後頭不出事。
朝歌往回飛躍至那個屋頂把快掉下去的她拉上來﹐她兩手緊捉著他的肩﹐然後軟軟跪下。
他扶住她的腰﹐把她拉靠在身上。「女乃怎麼了﹖」怎麼回事﹖她怎麼會這麼沒力氣﹖她無力地垂首倚在他胸前﹐「我的肩□□」後肩上的疼痛刺骨﹐好象有把火在她的肩上燃燒。
朝歌往她的身後看去﹐大驚失色一支箭直直的刺透了她的左肩﹗他再往下一看﹐看到這個院布滿了弓箭手﹐遂又急忙抱著她飛離這座院子。
「刺客﹗上頭有刺客﹗」所有的大院燈火瞬間齊亮﹐捉拿的聲音在下方此起彼落。
唉﹐又被她拖累了。
「女乃這棵桃花□□」朝歌滿心怨嘔地把慕炫蘭扛在眉上﹐再次無功而返。
※※※
扛著慕炫蘭回到客棧﹐朝歌忙把她放在床上﹐先關窗下簾﹐然後點亮了燭火﹐讓她背對著他﹐觀察她左肩中箭的深度。
那支箭穿透了她的肩﹐兩道血口不停地淌著血水。他抽出她放在身上的刀子﹐把箭尖的部分切斷﹐決定先替她把箭撥出來。
「朝歌□□」慕炫蘭聲音軟弱地呼喚著他﹐身子不停地打顫。
「女乃忍著﹐我要把箭撥出來。」他扶起她坐著﹐一手握著箭。
她的頭虛軟地垂下﹐身子也不穩地往旁偏倒。
他停下了欲撥箭的舉動﹐握緊她的雙臂。「慕姑娘﹖」她只是被射中了肩頭而已﹐怎會像是身受重創﹖「我好痛□□好痛□□」她呢呢喃喃地說著﹐閉著眼往後仰去。
「女乃哪兒疼﹖肩頭﹖」他一手攬著她的背﹐讓她的頭靠在他肩上。
「全身□□」從頭到腳﹐好似有千蟲萬蟻嚼咬著她﹐無一處不疼﹐無一處不痛。
朝歌蹙著眉﹐箭只射中了一個地方﹐怎會全身都疼﹖他在她耳邊輕道﹕「女乃忍一下。」
他快速地撥出留在她體內的長箭﹐仔細觀察她的傷口﹐再拿起先前切斷的箭頭﹐伸手模了模箭頭後放至唇邊品嘗。
有毒﹗難怪她會說全身都疼。
現在不能帶她上醫館﹐雷萬春可能已經派手下到全城的醫館﹐找她這個中箭的女人。可是﹐他又不能這樣放著她不管。
「朝歌□□」她申吟著﹐緊按著他的手臂。
听她這般申吟﹐朝歌放棄了其它救她的方法﹐直接解下腰間的龍騰鞭﹐轉動鞭首﹐拿出放在頭的一個小瓶倒出三顆藥丸﹐將兩顆在掌間握碎放在布中上﹐又拿了壺茶水擺在她身邊。
「慕炫蘭。」他低首輕喚﹐但她雙眼緊閉著﹐他不得不再大聲的叫她一次﹐「炫蘭﹖」
她意識不清的睜開眼﹐迷迷蒙蒙地望著他。
「把這吞了。」見她睜開雙眼﹐他把沒握碎的藥丸遞至她唇邊。
她皺著眉﹐「你是誰﹖」眼前有兩、三個男人﹐她覺得好象看過他們﹐又好象很陌生。
朝歌焦急的搖著她﹐「看清楚﹐我是朝歌。」毒性蔓延得很快﹐她連要正眼看他都辦不到。
「你□□是朝歌﹖」可朝歌不該是這樣的﹐她記憶中的朝歌不可能會有這種為她擔心的臉孔出現。
「是我。吃下去。」他心急如焚的要她快把藥吞下去﹐生怕會來不及為她解毒。
「不要﹐我不能再□□」她掙扎地伸手欲推開他﹐她記得要朝歌救人是要付價的。
他把她按在胸前不讓她再亂動﹐大聲的問﹕「女乃想死嗎﹖」她現在到底清不清醒﹖她停了一會兒﹐接著又開始亂動﹐緊閉著嘴不肯張開。
煩死了﹗朝歌干脆把藥放在自己的嘴﹐一手握住她的下巴拉分開她的唇﹐強迫地用嘴把藥送進她的嘴﹐再用相同的方法讓茶水把藥送進她的肚子。
吃了藥後﹐她就完全不動了﹐軟靠在他的懷斷斷續續地喘息。
朝歌又推著她﹐「醒醒﹐女乃還不能睡﹐女乃得醒著听我說。」
慕炫蘭費力地抬首﹐但是表情倦累又茫然。
「女乃後肩上的傷有毒﹐毒液必須吸出來。」內服不能治本﹐他還得將毒液吸出後再敷藥。
慕炫蘭體溫高得嚇人﹐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
「女乃有沒有听見我的話﹖」她的眼神空洞洞的﹐這表情是懂還是不懂﹖「要□□不要□□」
「女乃說什麼﹖是不要救女乃﹐還是不要死﹖」淨說這些他听不懂的話﹐那他到底要不要救﹖「救救我□□」
他雙眼一亮﹐緊捉著她那句話﹐「女乃要我救女乃﹖」他說過﹐再救她一次﹐她就不要後悔。
「朝歌□□」
「炫蘭﹐女乃要我救女乃﹖」他執著地抬起她的臉龐再次詢問。
「救我□□」她低吐出這兩個字﹐然後癱在他的懷不再動彈。
「我答應女乃。」朝歌輕吻著她失去血色的唇瓣﹐對她做出正式回答。
他讓她躺下﹐扯裂她左邊的衣衫﹐露出她光滑細膩的肌膚﹐前後仔細地吸出吮淨毒液﹐再把準備好的藥粉敷在她的傷口上﹐撕裂了床巾包扎。
當他處理好她的傷口﹐讓她平靜的睡去後﹐他靜靜挨坐在她的身旁﹐在燭火下凝視她那張桃花似的容顏。
「桃花姑娘﹐女乃得付代價了。」
第五章
她的夢有一條龍﹐一條飛舞得很快﹐看不清影子的龍。
她夢見那條龍在她的四處環繞著﹐炯亮的眸子直盯著她﹔她看著看著﹐覺得那雙眸子與一個男人好相似﹐就像站在她眼前這個披著長發的男人。但這個男人是誰﹖她分明見過這臉龐□□她腦子昏沉沉的﹐他的樣子漸漸模糊不清﹐她想走近再看清楚那個男人﹐可是耶條龍卻緊緊將她纏住﹐讓她動彈不得。
她伸出手欲捉住他遠去的身影﹐一只厚實的大掌立即握住她的手。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朝歌正握住她的手﹐坐在她的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