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刻的愛戀﹐讓他到達崩潰的邊緣。
※※※由于衛達夫不肯讓她辭職﹐她也沒再去衛氏企業上班﹐伊澄湘只好每天繞過在門口等待她的衛達夫﹐從後門出去另找工作﹐把衛達夫交給項翊燕應付。
這天﹐當她回來時﹐在門口差點被花瓶絆倒﹐張大了眼看著滿室的花海。「這是怎麼回事﹖」「你回來了﹖快過來幫我插花。」忙碌無比的項翊燕听見她的聲音﹐像是找到了救星般﹐趕緊叫她過來幫忙。
「怎麼會有這些花﹖」伊澄湘瞪著眼前熟悉的花朵﹐一抹苦楚劃開她的心﹐記憶流淌而出。
「對﹐我們家變成花海了﹐還是最上等的牡丹花海。」項翊燕對這些花朵的到來一點也不意外﹐只是她沒料到衛達夫竟然會送這麼珍貴的花。
「是誰送來的﹖」伊澄湘知道只有一個人會送她這種花﹐但她還是要問。
「你的情人﹐衛達夫。」項翊燕輕描淡寫地說﹐端坐在花堆里修剪花枝﹐仔細地照料著花朵。
「把花退回去﹐我不要看到它們。」伊澄湘覺得那些花將她的心翻過來又顛過去﹐地想起了他曾溫柔地替她將在簪在她的發上﹐說她像牡丹﹐是洛陽城里最珍貴的一株牡丹。「我試著想退﹐可是送花的人說他收了錢不肯讓我退﹐我只好擺在屋子里。」項翊燕聳聳肩﹐其實她並沒有大力的阻攔﹐反而大方地開門讓他們把花搬進來。
「這些……不是他親自送來的﹖」伊澄湘顫抖地伸出手握住一株牡丹。
「澄湘﹐你知道這種花是長在哪里的嗎﹖」項翊燕深深地長嘆﹐抬起頭來看著她。
「洛陽﹐它是洛陽城城花。」她當然知道﹐這是她家鄉的花朵。
「洛陽離這里有多遠﹖你要他親自送﹖」那個可憐的衛達夫派人不遠千里地把花送來﹐這要花多少金錢和人力﹖她還要他親自送來﹖「我沒有要求他送花﹐我沒有要求他每天來門口等我﹐我沒有要求他每夜來我的夢里糾纏我。」伊澄湘搖著頭﹐她沒有要求過﹐她不知道他會這麼做。
門鈴又定時響起。
「你瞧﹐又送來了」項翊燕看了看時間﹐真是一分不差﹐準時到府﹐高效率。「又送來﹖」伊澄湘茫然地問。
「今天你出門後﹐每隔半小時快遞公司就送花來﹐我在屋子里已經找不到東西插花了﹐你看﹐我連垃圾桶都用上了﹐等一下我準備把花插在馬桶。」項翊燕站起來拍拍身上的葉片﹐在房子里再挪出一些空間後﹐跑去開門。
「辛苦你了。」她從快遞公司人員的手中接過一盒紙箱﹐關上門後﹐訝異地看著伊澄湘將花朵從花瓶里抽出﹐抱在身上﹐兩眼東張西望。
「你做什麼﹖」她在找什麼﹖「我要把花扔掉﹐我要讓它們從我的視線範圍消失。」伊澄湘氣息不穩地道﹐她不能看這些花﹐她不能看這些會勾起她所有回憶的花朵。
「這花還好好的﹐干嘛扔掉﹖」項翊燕把紙箱放下﹐走到她面前生氣地問。
「他是故意的﹐他送這些花根本就是別有用心﹐他明知道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花﹐他知道的……」伊澄湘聲音哽咽﹐淚水不停地在眼眶打轉﹐然後奪眶而出﹐滴落在鮮艷的花瓣上。
「他想打動你的心﹐讓你不再躲、不再逃。」項翊燕也知道衛達夫的用意﹐她毫不猶疑地點明。
「我還能逃嗎﹖我根本逃不開。」伊澄湘低頭哭泣﹐把花朵按在胸口。
「我不得不承認他為你費盡了心思﹐這麼痴情的男人﹐你怎麼舍得再拒他于千里之外﹖」換作她早就投入他的懷抱里了。何況這個男人愛澄湘愛了一千多年﹐她怎麼能不被他打動﹖「我舍不得﹐我舍不得他……」她當然舍不得﹐他為她折騰成那個樣子﹐她舍不得﹐她的心好痛。
「澄湘﹖」項翊燕看她突然放開了胸前的花朵﹐面色如遭雷擊﹐擔心地問。
伊澄湘看著胸前﹐因為抱得太用力﹐花瓣的顏色映染了她的衣裳﹐花色如血﹐濡染了她一身﹐就像那夜她身上所穿那件混和著她和他的血的衣裳﹐躺在地上的花朵似乎正在對她泣訴。
「我的身上留有他的血﹐經過一千多年﹐我還是無法抹去。」伊澄湘看著攤開的手掌。「澄湘﹐不要自責﹐殺他的人不是你。」項翊燕攬著她的肩頭勸道。她也是受害人﹐她沒有必要這麼做。
「告訴我﹐他為什麼會變得冰冰冷冷﹐先我而死﹖他怎麼不等我﹐讓我陪他一起走﹖」
伊澄湘淚眼模糊。他若不要她陪﹐他該告訴她﹐他怎麼可以不讓她相隨﹖「澄湘﹐你還愛他是不是﹖」項翊燕抱起一大束花朵放在她的??j□「是的﹐我愛他﹐失去他﹐我也是了無生趣。」伊澄湘緊抱著花朵淚如雨下﹐即使她禁錮起她自己﹐但地無法禁錮愛情。
「你愛的是誰﹖衛風﹖還是衛達夫﹖」項翊燕露出了笑容。愛是很好﹐不過﹐她希望澄湘不是只愛衛風﹐衛達夫或許比衛風更愛她。
「他們是同一個人﹐我給的是同一種愛﹐千年來不曾改變﹐我始終都愛他。」伊澄湘說出心底深處的依戀﹐過去那無比華麗、蒼涼的記憶﹐時時挑起她的悸動﹐就像終生不能遺忘的愛戀﹐她常常在夢中看他的影子輕巧地滑行而過。
無論四季如何遞嬗﹐輪回如何輾轉﹐自始至終﹐她愛的都是他。
第七章
「翊燕﹐你為什麼將我的東西打包﹖」伊澄湘回到家﹐看到項翊燕已將她的東西打包好﹐一一自房里提出來。
「你的租約到期了﹐你正準備搬家。」項翊燕揮著額際的汗水把行李提到門口。
「租約﹖我沒和你訂租約啊。」伊澄湘想不通地問﹐她哪有訂什麼租約﹖一直以來她們都是合租住在一起﹐翊燕又不是她的房東。
「我訂了﹐我不能讓你再住我這里。」項翊燕展現強悍的一面﹐硬是要將伊澄湘趕出她們住了好幾年的家。
「翊燕﹐你要趕我走﹖」伊澄湘看她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連忙拉住她的手搶過她手中的行李。
「我是為你好。」項翊燕拍拍她光潔的額頭﹐繼續把行李搬至門口堆放。
「為我好﹖」把她趕出去是為她好﹖伊澄湘不接受這個理由﹐現在她身心俱疲﹐翊燕還要把她趕出去流落街頭﹖「你每天思思念念﹐魂不守舍﹐你是我最重要的好朋友﹐我要把你的相思病治好。」
項翊燕把東西放好後﹐坐在行李上誠心誠意地對她道。
「我……哪有相思病﹖」伊澄湘微弱地反駁﹐眼神又不由自主地看向桌子﹐那些衛達夫贈予的牡丹。
「夜里你夢衛風﹐夜夜哭泣﹔日里你想衛達夫﹐日日抱著他送你的牡丹出神﹐你不想他﹖說實話。」項翊燕有點討厭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扭曲自己的心情。
「我是想他﹐但我只要像現在這樣偷偷的想著他﹐知道他曾經存在我的記億里﹐我就心滿意足了。」伊澄湘悠悠地嘆道﹐她騙不了自己也騙不了項翊燕﹐她是離不開思念。
「澄湘﹐別再做無謂的堅持﹐該陪伴你的人不是我﹐你該去你的情人那里。」項翊燕看她仍在掙扎不休﹐不得不告訴她哪個才是明智選擇。
「我沒有情人。」前世她已徹徹底底地愛過一次了﹐那份愛還保留在她的心中﹐今生她不會再有相同的情愛。
「你有﹐那個人就是衛達夫。」項翊燕提醒她﹐也許衛風已經不存在了﹐但是衛達夫卻是她今生遇見最完美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