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聶少商的臂彎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低頭看去﹐他的天使正沉沉的睡去﹐在他的懷里。
※※※雖然聶少商再三警告羽衣不可在樓頂表演特技﹐但在心癢難耐下﹐羽衣還是常趁聶少商外出時往高處爬﹐而且愈爬愈高。
這天黃昏﹐羽衣又趁著聶少商外出購物時﹐爬上了屋頂的天線架﹐居高臨下地欣賞城市夕陽西下的美景。
一陣風吹過﹐她忽然感覺到身旁多出一名同樣在欣賞風景的人﹐于是疑惑地轉身﹐繼而氣息一窒﹐無法呼吸。
她的身邊站著一名少年﹐少年濃密的黑發中有綹特異又明顯的白發﹐早熟且清俊的臉上一只細長的眼楮充滿靈黠﹐點亮了一張臉。他身著簡便的黑衫﹐兩手插在牛仔褲後頭的口袋里﹐嘴角刁著一株青草﹐而飛散的亂發更突顯出他一身的不羈。
「小……小莫﹖」羽衣結巴地眨眨眼﹐他不是被關在研究所嗎﹖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你還真會挑地方呀﹐視野不錯。」莫然遠眺城市日落的景象﹐很有閑情逸致地笑道。
「你……逃出來了﹖」羽衣又驚又喜﹐恍如作夢一般。
「你這個笨女人都能從那個鬼地方出來了﹐我哪有出不來的道理﹖」莫然轉過身子低頭看她﹐年輕稚氣的臉上有著淡淡的輕蔑之意。
「大家都出來了嗎﹖」在驚訝之後﹐羽衣泛著粲笑向他打探其它人的消息。
「一部分﹐你這一跑﹐整個研究所都鬧翻天了﹐聰明的人也都把握這個時機出來了﹐跑不掉的人是他們不懂得利用機會﹐只能怪他們自己笨。」他不留情的批評道。有人放了火﹐他當然要乘機好好打劫﹐不趁研究所亂成一團時跑﹐想再有這種機會可難了。
「我走後﹐研究所一定會將他們看管得更嚴吧﹖」羽衣沉重地嘆口氣﹐都怪她﹐她現在可能害苦了其它在研究所里的同伴。
「別急著同情別人﹐依我看﹐你的處境比他們更危險。」莫然咬著草桿﹐無視于身處的高度﹐一在她身邊坐下。
「我﹖」「你已經榮登洛貝塔研究所的頭號通緝犯﹐洛貝塔出動前所未有的人力要生擒你﹐即使只是提供線報﹐洛貝培也重重有賞。」莫然淡漠地以手指頂著她的額﹐身為黑名單里的頭號通緝犯﹐她都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情去關心別人的死活﹖「他們要捉我回去﹖」羽衣張大了眼楮﹐忙捉住他的手指問。
「廢話﹐你是洛貝塔的鎮所之寶﹐他們會不捉你﹖」莫然拉開她的手﹐以多此一問的眼神看她。
羽衣覺得胸口的血液因他的話全凍結了﹐臉色蒼白得像朵褪了色的花。
「洛貝塔還利用我們的同伴來找你。」他又雪上加霜地說。
「小莫﹐你該不會也是他們派來……」羽衣害怕地悄悄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笨蛋﹗我像是會出賣朋友的人嗎﹖居然懷疑我﹐就算我想捉你回去領賞﹐只怕我也無福消受。」他朝天翻了個白眼﹐一手將她拉回原位﹐不客氣地對她開罵。
「為什麼﹖」早被他罵慣的羽衣鎖著眉問他。
「我正被通緝著﹐捉你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莫然取下嘴里的青草擲向天際﹐懶洋洋地回道。
「你也被通緝﹖」「對﹐洛貝塔還下令一定要逮到我﹐死活不論。」他詭異又期待地笑著﹐對于研究所所下的懲處﹐他感到相當興奮。
「死活不論﹖那你不就很危險了嗎﹖」羽衣緊張地拉著他的衣袖。
「如果他們有那個本事﹐無所謂。只可惜我的人緣沒你好﹐只能排在你後面屈居通緝榜上的第二名﹐研究所里的人都是笨蛋﹐你這什麼都不會的笨女人哪有我來得有研究價值﹖不過在洛貝塔對我下了死活不論的格殺令後﹐這下子那堆笨瓜可要對我另眼相看了。」莫然沒有她那般緊張﹐年輕有活力的臉上反而充滿另一份得意。
「小莫﹐他們想捉我回去我可以了解﹐但是你被處以死活不論的理由是什麼呢﹖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從她對小莫素有的了解﹐羽衣不難猜出他惹了什麼禍。
「壞事﹖我哪有。」莫然咧著白牙壞壞地笑。
「所長不會無故對你下格殺令﹐你老實說﹐你對他做了什麼﹖」他愈是說沒有的事情就一定有﹐羽衣按著他的雙肩固執地逼問。
「那個啊﹖因為我把他戶頭里的財產全搬光了。」莫然撇過頭﹐吊兒郎當地咕噥。
「搬光光﹖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他把視財如命的所長的錢搬光﹖難怪會引來殺機了。
莫然扳著手指關節冷笑﹐「誰教他在我要走之前帶了一輩人擋住我的去路﹖我也不過是在臨走之前看了他一眼而已。」算那個老頭活該﹐敢攔他少爺的路就要留下攔路財。
「看了他一眼你再順便讀他的心﹖」「反正他愛研究我們嘛﹐臨走前我也來研究研究他心底戶頭的帳號密碼﹐出來後就順便替他領光啦。被他關了這麼多年﹐只拿走了他的棺材本﹐我算是很便宜的賣給他了。」他撇著嘴角瞄了羽衣一眼﹐被捉去研究所賣身這麼久﹐他總該拿些酬勞﹐想白白的利用他﹖哼﹗那要看對方有沒有那種智商。
「你還笑﹖你有沒有想過他們會朝錢的流向找到你﹖」羽衣激動地搖著他的肩﹐刀子都快架在他的脖子上了﹐他還笑得出來﹖「哎喲﹐士別三日﹐你的腦子長進了不少。」莫然笑諷道。在研究所里智商屬超低的她能夠想到這個問題﹐難得。
「你有沒有在听我說話﹖你就要大禍臨頭了。」還有時間取笑她﹖他不急﹐她都快急成熱鍋上的螞蟻了。
莫然自信滿滿地挑高雙眉﹐「我這個天才哪有那麼容易被他們找到﹖那些錢我早就洗過好幾手了﹐現在干淨得就像張白紙﹐就算他們有通天的本領﹐短時間之內也不可能查出來。」他這顆智商兩百的腦袋拿來做壞事﹐可說是輕而易舉﹐而且是再適合不過了。
「洗錢﹖錢可以洗﹖」听不懂的羽衣傻傻地問。
「我還以為外面的世界能對你的智商有些幫助﹔想不到牛牽到北京還是一頭笨牛。
呆子﹐要洗錢的方法多得是﹐舉最簡單的例子﹐我不會叫提款機幫我洗啊﹖那老頭的髒錢多得讓我必須從北到南利用全省的提款機才洗得完﹗」莫然不屑地盯著她﹐決定把之前對她的稱贊全部收回。
「你好聰明。」羽衣崇拜得不停豉掌。
「終于知道自己笨了吧﹖」「我真的不笨……是你們太過聰明了。」被損得顏面無光﹐羽衣垂下頭挫敗不已地咕噥。「你怎麼會在這個地方﹖我以為你會往上頭飛找路回家。」莫然不關心她臉上的挫敗表情﹐反而問她停留在此的原因。
「我……我撞到飛機……掉在這里的水池……」她細聲細氣地說明﹐並等待他另一波的嘲笑。
「撞、飛、機﹖」莫然不可思議地一字一字吐出。
羽衣將臉埋在膝蓋里﹐羞愧得簡直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小笨鳥﹐你還是不會飛﹖」他拎起她的衣領﹐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
「天色暗嘛﹐一時沒有看清楚那只鐵鳥……」「所以就撞上了﹖笨女人﹐你‘丟人’丟到外頭來了﹖虧你還長了對翅膀﹐可不可恥啊﹖我們這些沒長翅膀的都比你飛得好﹗」
他將她的行為視為奇恥大辱﹐冒火地大吼。
她身上的翅膀果然是用來裝飾的﹐不會飛﹐長來要干嘛﹖「等傷好了以後我會勤加練習﹐盡可能學好飛行。」羽衣無地自容的懺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