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錢的是老大。」站在上風的意映涼涼地提醒他誰是出錢的東道主。
「請問……我該听誰的?」侍者左右為難地問著他們。「我!」意映和歐陽零同聲回道。
「你化緣化到鑽石啦?沒錢敢吃的話我就留你下來洗碗盤。」意映站起身兩手放在桌面,橫過半個桌身居高臨下地瞪視他。
「我身上的錢夠我在這里吃一個星期還嫌太多,我沒機會如你所願地洗盤子。」歐陽零也學她的姿勢,鼻對鼻的頂她。
既然顧客雙方都有銀子、都想吃同樣的東西,那他這個中立的侍者便很容易解決他們之間的這項小問題。
「兩份海陸全餐稍後就送來。」侍者大筆一畫,果決地替他們點完餐,弭平他們的爭端,見好就收的快速撤退。
「瞧瞧你剛才那副德行,女人太鴨霸是會嫁不出去的。」歐陽零玩著桌上的刀叉笑道。
「沒差,我可以留在家里鎮住台風。」意映早已看得很開,只是即使她不想嫁,父母也早為她安排好後路。
「既然被你撿到而你又無行情,那我就委屈點,你的後半輩子我包了。」侍昔端菜上桌,歐陽零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地吃,邊塞菜下肚邊對她說。
「什麼沒有行情?敝人早有人訂了,輪不到你來收尾。」意映也邊吃邊說話,和歐陽零相較起來,她的吃相也只是優雅了一點。
「誰敢要?那些有眼無珠的女人嗎?」他指著那些朝他猛射冷彈的女人問。
「就算我淪落到娶個女人回家,這也比嫁給一個人妖和尚來得強。」意映塞了一顆蝦球至他口里,堵住他的吵鬧不休。別人會看向這桌不是沒有理由的,他的嗓門實在太大了。
「不想嫁我也可以,你娶我好了,我嫁你。」歐陽零奮力咽下口中的食物,降低音調、語氣堅決地表態。
「嫁我?你是男人耶,想靠我養你一輩子嗎?」她將這句話延伸為娶了他就是必須無限期地養這個沒骨氣的食客,日前對他升起的好感再度降低。
「我會養活我自己包括你,要錢不愁沒得花。」他談到錢時,表情變得不屑又鄙視,一如他其它的兄弟。
「就靠你化緣來的那麼一點錢?省省吧。」意映不相信這個每日上街化緣的假和尚能有多少銀兩,只怕他連她開個畫展所需的資金也湊不出來。
「錢財乃身外之物,倘若你想要,不必化緣我也可以供上一座金山銀礦給你。」歐陽零語焉不詳地說道,眼前這個外貌動人、內在對胃的女人,使他第一次動了想用錢的念頭。
「我不需要靠你施舍過日子,已經有人對號入座,排好隊只等我點頭。」她低頭專心吃飯,將話淡淡帶過。
「誰?」歐陽零全身的警報器乍然作響,已經有人在他之前將她訂走了?
「你不會認識的,吃飯。」兩個活在不同世界的男人使她不想多談,反正他也不可能認識。
「把話說完,那個人是誰?」他一手握住她正在進食的手腕,強迫她看向他。
「你的口氣活像個妒夫,好象我偷人似的,就算有,那也不關你的事。」意映不明白地看著他怒意勃發的面容,掙月兌他的緊握後,更是訝異于他那副吃醋的德行。
「我要定你了,你若膽敢找個條件比我差的,我會選擇先捏死你,再娶你的牌位回家。」歐陽零恐嚇道,一反先前嬉鬧的樣態,語氣是百分之百的嚴肅認真。
「要定我?不是所有事都能如你意的。」雖然意映很感動于他的真心,但這方面她都不能順遂自己的意願了,他又能改變些什麼?
「我開的支票就一定會兌現,你別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我說過,你是我的。」歐陽零信誓旦旦地開口,前所未見的冷凝面孔赫然出現在她面前。
「別破壞我的食欲好嗎?我還想吃完這頓飯。」意映因他的話和表情而梗到,連忙喝了一大口水。此時侍者介入他們之間的僵局,送來兩杯用美麗的杯子裝盛的水果酒。
「我們沒點酒。」意映擺手想撤掉那兩杯送錯桌的酒。
「今晚是本飯店的‘紳士淑女日’,這兩杯酒是本飯店贈送的,請慢慢品嘗。」
「怎麼顏色不一樣?」歐陽零看著眼前紅澄澄的透明液體,想起上次他哥哥灌他酒的情景,他就覺得想吐。
「紅色的酒是給小姐的,藍色的是給先生的。」侍者彎身詳加解釋,還指了指意映面前那杯藍色的液體。
「我耳朵不太好,能不能請你再說明一次這杯紅色玩意擺在我面前的原因?」歐陽零和意映臉色同時丕變,歐陽零清清耳朵靠向侍者,擠出一點笑容再問他。
「紅色的酒是給小姐的。」侍者猶不如自己說錯了話,盡責地再次講解。
歐陽零在侍者彎著身尚未站直前,一拳轟上他的眼眶,笑得很陰森地道歉,「哎呀,不好意思,拳頭不听話就自己跑到你臉上去了,你再說一次這杯是給誰的?」
「先生……」沒有理由被揍了一拳,侍者無辜地轉過頭看著意映。
意映手掌一揚,也賞了侍者小骯一記重拳。「抱歉,我的手也好象不听使喚,你剛才叫我什麼?」
「我……」侍者一手捧月復一手捂著眼眶,他到底是招誰惹誰竟收到這種另類小費?
「你是哪一只眼楮看到我像女人了?」歐陽零拉下他的領帶惡質地問。
「你又是哪一只眼楮看到我長得像男人了?」意映也扯著領帶的一節將他拉轉過來。
「你們……我……」快被勒死了,侍者氣若游絲,趕緊以全然不同的眼光審視顧客的外表。
一個長頭發且美得像女人,一個像個俊美的小男生又有一種陰柔,兩個人的外表雌雄難辨,這教他怎麼不會弄不清楚?「看清楚,再猶豫你就死定了!」原本就因為意映的一番話而心生妒火的歐陽零藉機找旁人出氣。
「我錯了,這杯是小姐的,這杯才是先生的,是我看錯了。」侍者看到了歐陽零眼底的殺意.連忙換過兩人的杯子更正致歉。
「這還差不多。」意映松開他的領帶放他自由。
「不吃了,咱們回家。」歐陽零放開侍者後拉起意映,順手扔了幾張鈔票至桌上。
「結帳。」話尾一拋,他便拉著意映直接走出飯店。
「喂,這又不是第一次被認錯,況且他也道歉了,你的火氣干嘛還這麼大?」意映跟不上他的腳步,被拖拉著的她辛苦地追趕,無法理解他為何對這種小錯誤不能釋懷?
「在你的眼里我是男人還是女人?正經地回答我。」歐陽零瞬間止住腳步,轉過身質問,煞車不及的意映直直地撞入他的懷里,他兩手緊握著她的肩,火氣十足地看著她。
怔愣不能言語的意映好半天才從驚嚇中回神。
「男人。」從撿到他的第一天起,她一直都當他是個男人。
看見他眼底的陰沉和憤怒,她探試性地想開口問他是因為方才那席話在吃醋嗎?
「你——」
「住口。」歐陽零掩住她的唇,然後又放開她,轉過頭握著掌調整翻涌的思潮。
「該死的。」他甩甩頭,猛然將她拉過來爆烈地吻著,企圖將自己狠狠地烙印至她的心底,讓她再也無法磨減他的存在。「你只能是我的,听到了嗎?無論誰訂走了你、無論你我的外表是男是女,你只能有我,你只能像我一般地愛上我。」歐陽零像股強力漩渦將她吸入他的胸懷,緊緊密密地擁著不容她抗拒。
不如該如何言語的意映深深感受到他身上因她而產生的佔有欲,幾乎因此窒息、滅頂,他這種怪異的反應是為了什麼?會不會是他愛上了她?她愈想愈是心亂,幾乎不敢再深思那個清楚昭示在他們之間的答案。在她還在思考這個問題時,歐陽零又抬起她的下巴,像要彌補先前的狂吻,纏綿悱惻的柔柔吻著她,使她放棄再探索這個男人的復雜情緒,也忘了她所知道的答案是什麼,只能跟著他的吻起伏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