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語昂冷目一凜,威脅寫滿俊容。「你有意見?」
「當然有,我要抗旨,我和那家伙天生八字不合,我絕不和那種人住一塊。」楚歌豁出去了,甘冒觸怒宿語昂的風險也不同意。
「好,明天去拿資遣費。」宿語昂不留情地說。
「老大!」
「約希,那你也收抬收拾準備滾回英國去。」紀凌柔聲地吩咐。
「頭頭!」
方凱翔和法蘭快樂地做壁上觀,很高興終于看到他們倆被削了。
「你們兩個都和我住,不準再吵架,東西拿好,帶路。」李嬸火大地各敲了楚歌與宋約希一記,將行李推給他們,權威無比地趕人。
被推至門口的楚歌與宋約希同聲大喊︰「我不要!」
※※※
晚飯後,宿語昂在書房里處理堆積如山的公文,為了照顧紀凌,他已多日沒有處理公司的大小事件,許多事都等著他裁決。洗好澡的紀凌也提了部手提電腦,坐在他身旁處理也荒廢多日的案件。
沒多久,紀凌便招架不住,頻頻打盹,揉著酸澀的眼眸強自振作精神。
一旁的宿語昂在她的小臉快貼上桌面時快手地接住她,撫開她的長發看見她一臉的睡意,嘆口氣地將她攬抱至身上,拍拍她的小臉。
「紀凌,妳累了,先回房睡好嗎?」
她舒服地靠在他懷里,睡意濃濃的說︰「我還有一大堆的公文還沒處理,喝杯咖啡就好了,那些公事不能再拖,我一定要做完。」
「不行,妳還是個病人不能熬夜,公事先放著,我再幫妳處理,妳先回房睡。」她似乎很習慣通宵辦公,才這個年紀她就被繁重的工作弄得生活不正常,他一定要糾正過來才行。
「你不也積了很多?」紀凌指著他那一堆文件。
「我會做完,而妳需要休息,才出院不能累壞身子,我不要妳為了工作不眠不休,先養好身子再說。」他抱著她回她的房間,將她平放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轉身便要出去。
紀凌捉住他的衣袖,「你不陪我?」
「想讓我變成大嗎?我是禁不起引誘的,何況妳的身子還那麼虛,謝謝妳的提議,我再不去辦公,明天楚歌會在我耳邊疲勞轟炸,念個不停。」他坐在床邊給她一個晚安吻,嚴正地拒絕誘惑。
「清腦子思想,我是希望你等我睡著後再走,到時你可以繼續加班。在醫院時你每天陪著我入睡,听不到你的心跳聲我很不習慣,我也怕冷。」她為他的聯想感到好笑,她還以為他是柳下惠再世哩!
「原來妳是要我替妳暖床?」他笑著月兌鞋上榻,摟她至懷里讓她找到習慣的位置。
「當個好情人不好嗎?」她枕在他肩窩問道。
「每天抱著個美人入睡,這個情人的自制力要很強,妳簡直是在考驗我的耐力,我會變成聖人。」宿語昂以低柔的聲調在她耳畔催眠。
「你要感謝我。」
「傷口還疼嗎?」怕壓到她的傷口,他一邊調整她的睡姿一邊問。
「不疼。」听著熟悉的心跳聲,她睡意濃厚地說,聲音愈來愈小。
「睡吧,我在這里。」見她只眼困得都睜不開了,他輕拍紀凌的背,哄她入睡。
等紀凌熟睡後,宿語昂才小心翼翼地放開她,輕聲下床,再返回書房繼續辦公。
就在午夜時分,紀凌淒厲的喊叫聲刮破一室的寂靜。
宿語昂扔下手中的文件,快步地奔向她的房間。
打開房門,發現紀凌滿臉淚痕地在床上掙扎,像在抗拒著什麼,口中還念念有詞,「不要,不要殺我──」
宿語昂半抱起她,而她掙扎得更厲害,彷佛陷入無邊無際的恐懼里。
「紀凌,醒醒,妳在作夢。」他用身體鎮住她揮打的手腳,柔聲喚她。
「不要殺我──媽媽不要──」她仍是緊閉著雙眼哭喊,直要掙出他的束縛,小手不停地捶打。
宿語昂貼近她的臉大聲地說︰「妳醒醒,我是宿語昂,我在這兒,妳听見了沒?」
他不斷地在她耳邊重復自己的名字,直到紀凌漸漸平靜下來。她一睜開眼楮便見到他。
「語昂?」紀凌淚眼婆娑地看著他的臉,以為他來到夢里救她了,迷迷蒙蒙地分不清他是真是幻,雙手爬上他的臉龐確認,深怕這只是假像。
他環緊她。「妳作惡夢,那不是真的,忘掉它。」
紀凌摟著他的頸項哭喊︰「不是夢,她要殺我,他們也要殺我,為什麼我連生存的權利也沒有?為什麼大家都不要我活著?你求求他們不要殺我好不好?我只想活下去。」她像溺水者抓到浮木般,緊緊攀住他不肯放手,哀哀地啜泣。
宿語昂被她話里的哀傷和懇求擰疼了心,他的紀凌堅強得不懂得哭泣,怎會因惡夢瓦解重重心鎖放聲大哭?或者她說的是真的,不是惡夢,實際上真的有人要殺她,而她再也承受不住?
他輕拉開她的身子,拭去她滿面的淚痕,懇切地問︰「告訴我,是誰要殺妳?妳說清楚。」
紀凌神智逐漸清醒,听清楚了他的問話,慌忙地推開他,閉上眼掩住雙耳不看不听,不願他知情。她寧可他什麼都不知道,一直維持現況,她只想擁有這短暫的幸福,她還不想自他給她的美夢中醒來,又回到孤獨一人的生活,她情願就這樣不要醒。
他拉下她的手,不要她再隱藏。
「听我說,我愛妳,我會守著妳,把心底的話說出來,讓我分憂,不要把我擋在心門之外,我終究要知道的。回答我,上次是怎麼回事?是誰派人來殺妳?楚歌說那是職業殺手所為,妳的手上有槍怎麼不還擊?即使妳不說楚歌也會查明,之前我不逼問是希望妳能主動告訴我,但妳不,妳總是把它藏起來,我不能再忍受妳折磨自己,今天我無論如何都要知道,妳快說。」
看著他執著的模樣,紀凌擦干淚,堅強地面對他。
「上次的槍傷的確是職業殺手造成的,但連雲他不是存心想傷我,即使他是開了槍。當他知道我跟他雇主的關系後,他就改變心意不殺我,甚至把槍扔在地上,他不是壞人,只是一時的利欲燻心,如果他事先知道我的身分,他絕不會上門殺我,他是我放走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不是他的錯。」
「他叫連雲?」宿語昂的眼底寫滿憤怒。
紀凌明白他的語意,情急地開口,「他是我的朋友,你不可以報復。」
「妳差點因此而死,不只報復,我要親手宰了他!」他激動地吼,心碎的痛楚時時刻刻地提醒他再也不能讓紀凌獨自面對危險,不能有下一次的機會讓敵人行動,傷害她就要付出代價。
「不可以這麼做,你不能殺我的朋友,求求你不要。」淚水不由自主地又奪眶而出,她哀聲地乞求。
「紀凌──」宿語昂無奈地摟住她,忍著燒得旺盛的怒火向她保證,「別哭,我答應妳不殺他也不報復。」只要別讓他踫見那個家伙,這點他可以做到。
「真的?」
「對。」他抹干她的淚,不情願地答應。「是誰派他來的?我可以放過妳的朋友,但我絕不放過主使者,這點妳不能瞞我,這關系到妳的安危,我有權利知道。」他雖讓步,但不表示他放棄揪出真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讓主使者斷念,她就永遠不能平安,而他將會「隨時可能失去她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