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榮,你去求求紀凌,她現在那麼有錢,一定可以幫幫我們的,你是她的父親,去向她借點錢她會借你的。」萬彩芝想起突然發達的紀凌,立刻想從她那邊拿錢周轉。
紀紹榮火氣更旺地吼︰「我去過,她不肯借,是她刻意要我們倒,她才是策動宿語昂毀了萬業的主謀,宿語昂這次會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她,他們兩個早就勾搭上了。」
「原來是她!上次找她借錢她還說沒錢,原來全是裝出來的,還叫宿語昂打傷緋兒、打聾炎兒,她好狠毒的心腸哪!」萬彩芝忍不住尖叫道。
「媽咪,房子被賣掉,以後我們要住哪里?」紀緋不願失去優渥的生活,沒錢、沒房子,她哪有臉再去上學?她會被其它同學恥笑,她是千金大小姐,她才不要和那些平民有著相同的身分。
「不要擔心,我們不會餐風露宿的,我手邊還有筆錢,宿語昂動不到我這,他不會有好下場的。」萬彩芝忽然變得冷靜異常,口氣陰狠。
紀紹榮警覺地看著她。「妳想做什麼?」
「以牙還牙,我什麼都沒有了,我也要宿語昂痛不欲生。」
「媽咪,妳想傷害宿語昂?」紀緋拚命搖頭,這可不行,宿語昂是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如果他死了,她去哪兒找這麼出色的男伴?何況他那麼有錢,她還想做宿家的少女乃女乃。
「不是他,是紀凌,那個罪惡禍首。」萬彩芝恨恨地說。
「妳想怎麼做?」紀紹榮問。
「殺了她,因為她,我的兒子聾了,我女兒的花容月貌被她弄丑了,而我父親留下來的萬業集團更是因她而毀于一旦,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萬彩芝像個沒事人似地輕松地說著,彷佛殺個人如同踩死一只螻蟻般容易。
「但是殺人是犯法的。」紀紹榮不禁為她的狠心猛打寒顫。
「請殺手,不用我們動手,有錢還怕沒人殺她嗎?」她笑得更加猖狂。
「妳哪有錢?」紀紹榮小聲地問,不知道她手頭上居然還有錢。
「我有一筆私房錢,是我父親當年留給我當嫁妝的款子,要買一、兩個職業殺手不成問題。既然要殺她就要做得干干淨淨,請職業殺手比請亡命之徒來得安心。」萬彩芝轉頭問他︰「怎麼,心疼我殺你生的那個惡魔?舍不得她的錢財?」
「不是。」
紀紹榮見她心意已決也不反對,當年他就殺過一個女人,現在再殺一個也無妨,而且殺紀凌正好可以將她滅口,這世上就只有她握著他的把柄,讓他每天都活在隨時會被她告發的陰影下,如果她死了,他就再也不必擔心紀凌這根心頭刺,可以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了。
紀緋扯著萬彩芝的手臂鼓吹道︰「媽咪,殺了她,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不配生活在人世間,等她死後我再把宿語昂搶過來,把他的錢都拿回來。」
「好孩子,媽咪一定替妳和哥哥出這口氣,我會殺了她,我會的。」萬彩芝摟著女兒露出笑容。
第七章
紀凌下班返家後,隱隱察覺空氣中有種不對勁的味道。
她輕巧地步出車外,站在原地察看讓她覺得不安的地方。
沒有李嬸下廚烹飪的飯菜香,宅子里門暗無燈火,而草地上留有奇特的腳印,印子很沉、很重,不像是李嬸的步伐。
她無聲地踱至門前,大門的門鎖沒被撬開,不像有人強行進去過。
紀凌繞至後門,取出鑰匙無聲地開門進入,才踏出沒幾步,險些被地上的障礙物絆倒。
她閉上眼讓瞳孔適應周遭的黑暗,過了不久,她睜開眼看向地板上的障礙物。
老天!是具人體。
她連忙蹲來細看。
李嬸!她驚喘,立刻回神尋找地板上是否有血跡或是打斗的痕跡。
沒有,都沒有,她將李嬸翻身過來檢查傷勢,發覺李嬸的後腦腫了一塊,沒有其它的傷處,呼吸和心跳都還正常,也許她是被人從後頭敲暈了。
紀凌自櫥櫃的暗格取出一把手槍,那是法蘭硬塞給她用來防身的,早年在英國時,她也擁有合法的用槍執照,若非不得已,她是絕不會用到這種東西的。
她取出彈匣,俐落地填裝子彈,將李嬸拖至桌子底下藏好,接著閉目吐納,把自己的呼吸聲減至最低,再緩緩地爬出廚房。
一個紅色光點在她一出廚房時立即瞄準她心髒的部位,紀凌機靈地趴低身子,但左肩仍傳來一股火辣的刺痛感,她忍著疼朝一旁滾去,借由石制的階梯藏住身子。
既然對方來意不善,她也不必對他客氣。她取出方才放進口袋的滅音裝置,在槍口拴緊,抹干流至手臂上的血,免得因此打滑失了準頭。
室內燈光突然大亮,一陣未曾听過的男音響起──「小姐,游戲結束了,如果妳現在自動走出來,我保證五分鐘內不殺妳。要是妳繼續躲著,我不但會殺妳,就連廚房里那個老女人我也一並殺了,不要考驗我的耐心,我已經等妳很久了。」
紀凌揚起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把槍插在身後的腰上用衣服遮蓋住,站直身子不再躲藏,毫無懼意地朝客廳里的男子走去。
這男人居然也不隱藏容貌,就這樣大方地讓她看清長相,似乎很有自信不會失手,無人能指認他所犯的罪行。
「好膽識,不怕我說話不算數,現在就殺了妳嗎?」男人拿著槍指著她。
紀凌靠在沙發上減緩傷口的疼痛,安適地開口,「橫豎都是一死,怕有何用?」她好笑地想,她好象還沒學會害怕,尤其這男人長相還算怡人,要她怎麼怕?
「妳不錯,能躲過那一槍。」
「僥幸,不也讓你傷了肩膀嗎?」她邊回答邊觀察他。「你是職業殺手還是軍隊出身?」
他有點訝異,「妳不擔心自己的生死反而問起我的來歷?」
紀凌無奈地眨眨眼,「沒辦法,如果是被那些手腳不俐落的門外漢殺死,我會很遺憾,因此我期望你的身分能特殊些,這樣死也值得。」
「妳不但長得美,頭腦也精明,殺了妳還真有點可惜。」
「你受誰指使的?」她不慌不忙地又問。
「事關職業道德不便奉告。」
嘴這麼硬?她就不信套不出來,于是拐了個彎問道︰「對方出多少價碼要我的項上人頭?」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的身價。
「五百萬。」他很合作地回答。
「美金?」
「不,台幣。」
「我這麼不值錢?要我,我會出更高的價碼。」
「妳認為妳值多少?」沒看過不對自己安危擔憂,反而對自已身價不平的受害者,他驚奇不已。
紀凌像遇上傻瓜般地看著他。「你不清楚我的身分?下次辦事前請事先打听一下你獵殺對像的背景,免得被坑了還傻傻地替人辦事,你做的這樁生意虧大了,我真可憐你,這點小錢怎會請得動你這種身手極好的殺手?」
「妳的意思是我的雇主暗坑我?」他的臉馬上變色。
「沒錯,我名下的財產大約有數十億,像你這種職業殺手,我不知可請多少個來回報要殺我的人。」果然是呆瓜,這男人也不探听探听她的行情,笨笨地就接生意。
「妳騙我!」他有些心浮氣躁地叫著。
紀凌眉飛色舞,懶懶地對他笑道︰「有必要嗎?我都快死了,何須騙你?你知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不要告訴我你只看相片和地址就找上門來殺人,做了賠本生意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