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次告誡自己,曾和他擁有的那幾段美麗時光,都應該是她生命扉頁里意外的一章,如同燦爛的流星,只會拖著長長的尾巴從靜寂的黑夜里一閃而過。
只是沒想到,這顆流星卻不偏不倚地飛進了她的心房里。
曾幾何時,她心里竟然有了他的影子。
一種飄流在無邊海洋的恐懼油然而生,愛上一個像杜品堯這樣的男人,無疑是將自己的青春葬送在茫茫的大海中,比抱著一顆不定時炸彈更加危險。
其實連她都捉模不清自己的心思,她不相信她會這麼輕易的愛上一個人,至少在她二十六年的歲月里,她從不曾對另一個男人如此動心過。
但此時心中的痛,卻早就證實了她最不願意去肯定的猜想。
一直告訴杜品堯,無須為他們之間的關系去負什麼責任,可是她萬萬想不到,這責任竟然是由她自己扛了起來。
她所要付出的代價或許就是無盡的痛苦與悔恨。
走出飯店,陡然的夜風吹干了她臉上的淚痕,她踽踽獨行,一個人投入無邊無際的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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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愣的看著電梯門關起,杜品堯有一籮筐的話想對她解釋,可是一接觸到她臉上的笑容,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從來沒有比現在更難掌握一個女人的心,通常,他可以憑女人的眼神或是口氣,就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可是他卻完全無法了解裴漪的心思。
看她一副灑月兌的模樣,他幾乎要以為她是真的不在乎,但是他卻發覺在她轉身寓去的那一刻,她的眼角似乎閃爍著隱隱的淚光。
那是眼淚嗎?他並沒有看清楚。
如果是淚,她為什麼還能笑得如此輕松愜意?
如果不是淚,那麼她就是真的不把他當一回事了。
有太多女人曾在他面前掉淚,但卻沒有人用過這種令他,感到撲朔迷離的方式,也沒有任何一個女人的淚能融化他的心。
可是,他剛剛居然有著想要挽留她的沖動。
倚在門邊站了好長一段時間,他失神地想著裴漪剛才的每一個動作,直到身後傳來女人的聲聲呼喚,他才仰頭嘆了口氣,反身走進房內。
回到了床上,身旁的女人依然美艷,高聳的酥胸在他面前有意無意的晃動輕蹭,使出渾身解數的誘惑著他,但是,杜品堯卻始無前例的失去了興致。
整個腦袋全都是裴漪異于常人的反應,唯一的想法是方才裴漪的問題——她的胸部到底是不是真的?
定神望著床上的佳人,很難得的沒有任何生理反應,有的只是一種認真專注的研究精神。
以前沒有太注意這方面的事,反正不管是真是假,只要肯在他面前月兌光就是好的,現在讓裴漪這麼一鬧,他才開始去思考這個問題。
「你那里是真的還是假的?」他凝眸了半晌,突然指著女人的胸脯,直接提出這樣的問句。
女人愕然,眼角閃過一絲不悅,隨即又用著滿臉的嬌笑掩蓋過去,「親愛的,你怎麼問人家這種問題呢?」
「回答我,是真的還是假的?」
「哎喲!你這樣問,人家會不好意思呢!」女人嗲聲嗲氣地偎在他身上。
他嫌惡地將女人推開了些,口氣中已明顯的帶了火藥味,「我說中文你听不懂是嗎?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不要這麼凶嘛!人家會害怕耶!」女人又靠了過來,還伸出手來拉開圍在他身上的浴巾,「別管那些了好嗎?人家等你好久了,你還不趕快來安慰人家一下。」
「滾!」突來的一聲暴喝,把女人嚇得花容失色。
「好嘛好嘛!人家只是覺得胸型不夠漂亮,所以才去墊高了一些,你就對人家這麼大聲……」女人的眼里進出吟吟的淚花。
杜品堯感到莫名的煩躁,倒不是為了這女人的胸部是假是真,只是忽然有種難以捉模的念頭在心底慢慢的成形,他需要一個人靜下來好好地思考。
「我再說一次,你馬上給我滾!滾得愈遠愈好,我不想再見到你!」
女人的大眼楮里顯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愣了足足有三分鐘,才以高八度的嗓音啐了聲,穿好衣服,怒火沖天地走了。
杜品堯靜靜地坐在床頭,還在苦苦地思索著那個問題。
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從不在乎女人的胸部是真的還是假的,就像他從不在乎那些女人對他的感情是真的還是假的一樣。
裴漪無心的一句話,卻令他陷入深深的思考。
在這個圈子里浪蕩了十多年,他的心思從來不曾像現在這樣的清晰。
餅去他有過太多太多的女人,他從沒去思考過這些女人對他是否有過真感情。
直到今天他才清楚,女人的胸部可以用錢去造假,相對的,她們的感情當然也可以因為他的錢而造假。
餅去他一直以為,每個女人都是臣服在他的魅力下,所以才前僕後繼地向他投懷送抱,一旦揭開這層面紗,他才知道這後頭的真實面貌,竟是如此的鄙俗難耐。
誰不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哪個女人不想借著他的籠愛,達到物質與肉欲雙重的滿足?
但裴漪就偏偏不是!、
他苦笑著,將頭埋進了兩臂之間,跌人深深的懺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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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捧了一大把鮮花,杜品堯翩然地來到裴漪上班的地點。
餅了那一夜之後,他對于真假之間的觀念有了極大的轉變。
走進辦公室,他才發現裴漪的位子上居然沒人。
應該是有事外出了吧!他想。
耐心等了好一陣子,接觸到的是眾人好奇的眼光,他也不以為意,反正這樣的眼神他見多了。
但裴漪還是沒有出現。
他來到一個看起來比較有空的女生面前,很客氣地低聲問道︰「請問一下,小裴今天有來上班嗎?」
那個其實早就注意他很久的女生,有點受寵若驚地回視著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喔!你找小裴嗎?她已經兩天沒來上班了。」
杜品堯一陣驚慌。兩天沒上班?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正想著是否該直接到她家探視她,那個女生又開口問他;「你是小裴的男朋友嗎?」
「啊?」他回過神來,「我不是。」
「那麼……你介不介意這束花由我代收呢?」
她的眼神帶著明顯的挑逗和些許的羞澀。
沒想到現在的女生都這麼大膽,連在大庭廣眾之下都還敢主動示愛。
換做是以前的他,遇到這種女人,少說也要撿來當點心或消夜,但現在他並沒有這種心情。
「謝謝你的好意,我還是直接送給她本人比較好。」他給她一個感激的笑容,隨後又換上一副正經八百的表情,「我忘了告訴你,我不是小裴的男朋友,我是她老公。」
在對方的滿臉愕然中,杜品堯像陣風似地離開裴漪的辦公室,打算直奔她家。
他踩油門的腳就像踩蟑螂一樣用力,恨不得為他的名貴跑車再加上一雙翅膀,一路上他對于所有的交通號志視若無睹,平時要開半個多小時的車程,他只花了十分鐘就解決了。
來到裴漪家門口,他用力地按下電鈴,等了十秒鐘沒回應,他又按了第二次,之後則是固定每五秒鐘再按一次,心亂如麻的他,對時間的掌握完全失去了概念,五秒鐘對他來說,就像五分鐘那麼久。
無奈裴漪的大門還是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訊息,這時他再也顧不得什麼斯文的形象,卷起袖子開始用力地敲門。
「小裴!小裴!快開門,我是杜品堯,你快開門!」